第一百六十章 京城

  「還有什麼事嗎？」薛無衣轉頭不耐煩的問到。

  「你就是這麼跟我說話的！」薛仲景看著薛無衣吊兒郎當的樣子，胸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那你想我怎麼跟你說話？」薛無衣皺著眉頭問。

  快過年的時候，薛仲景一封信催著薛無衣回來，薛無衣還以為有什麼大事情，以為薛仲景不行了讓他回家丁憂。沒想到回來什麼事情都沒有。

  薛無衣當然也討厭這個家，所以從來沒有主動踏進這個家一步。這還是薛無衣回到京城以後第一次來到薛家本家吃飯。

  「你！」薛仲景氣憤的揚起手，薛無衣不躲不閃。

  「老爺，子墨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別跟他置氣了，他還小。」

  薛無衣的嫡母梁氏拉住了薛仲景的胳膊，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

  梁氏今年已經三十好幾了，但是保養的好，又會收拾，看起來也就二十八九歲的樣子，薛仲景也是一副標準的文人樣子，身上有著一股書卷氣。

  梁氏是薛仲景的正妻。也是名門貴族。休養氣度確實非一般人能比。

  「小？他還小！」無疑，梁氏的話讓薛仲景更加生氣。

  「子墨，快給你爹道歉。」梁氏輕聲呵斥到。

  要是以前不懂事的時候，對於梁氏的解圍，薛無衣一定會感動的無以復加，可是現在的薛無衣哪能看不出來梁氏的心思。

  薛無衣並沒有道歉，而是定定的看著梁氏，看的梁氏有些不自然的轉過頭去。

  「要沒有什麼事，我就走了。」薛無衣不想再和這些人浪費口舌。

  「站住，你現在真是沒有一點樣子，你真以為我管不了你嗎！」薛仲景被薛無衣氣的臉都紅了。

  「你管我？從小到大你管過我嗎？」面對暴跳如雷的薛仲景，薛無衣雲淡風輕的反問。

  薛仲景被噎住了。

  薛無衣說完徑直走了出去，留下薛仲景呆呆的望著薛無衣的背影出神。

  薛無衣在京城有一套自己三進的大院子，上面直接提名薛府。

  這也是讓薛仲景生氣的地方之一。

  其實薛仲景對薛無衣這個兒子一開始也不是這麼討厭的。雖然薛無衣是庶子，但是薛無衣的親娘溫婉賢淑，從來在府里爭寵鬥勝。一直都是安安靜靜本本分分，薛仲景曾經也是喜歡薛無衣生母的。

  薛無衣和家裡決裂的時候，薛仲景以為薛無衣搬出去也就是賭氣，兩天堅持不住就回來了，畢竟那時候薛無衣才十六歲，沒想到薛無衣搬出去竟然再沒有回來過。

  短短几年更是有了這麼大的成就。所以薛仲景就陷入了一個怪圈，一方面，他為薛無衣這樣的兒子感到自豪，另一方面，他又覺得有些丟臉，作為百官之首，自己的兒子竟然是一個商人，這是薛仲景有些尷尬。

  加上薛無衣對他這樣不冷不熱的態度，讓薛仲景對薛無衣還是討厭大過喜愛。

  「老爺，你彆氣，氣壞了身體，子墨從小性格就這樣，都怪我這個當娘的……唉。」梁氏走到薛仲景身邊語氣悲戚的說到。

  「不是你的錯，是那逆子！」薛仲景咬牙切齒。

  「爹，你不要生氣了，二弟也是年輕氣盛。」薛無衣的兄長，薛家的嫡子薛子謙說到。

  「唉，不用提他說話，你說的再多，你看他領你的情嗎？」薛仲景長嘆一聲，為什麼薛無衣就不能像薛子謙一樣讓他省心，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

  薛子謙沒有接話。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麼。

  「老爺，聽說今天上朝的時候，聖上夸謙兒了？，」

  梁氏扶著薛仲景坐在主位上，語氣中帶著開心。

  「是啊，謙兒對南方發生的暴亂提出了合理的解決方案，聖上龍顏大悅，哈哈。」說起這個事，薛仲景看著薛子謙的眼裡都是驕傲。

  所幸他還有大兒子，這個兒子從小到大都是他的驕傲。

  薛無衣回到府里，管家劉叔迎了上來。

  「少爺回來了。」劉叔是薛無衣身邊的老人了，原來也是薛仲景府上的一個管家。只不過薛無衣的娘對劉叔有恩，那時候薛無衣搬出來，劉叔毅然決然的跟著一起搬出來。

  照顧薛無衣的飲食起居，剛開始兩人的日子過得十分拮据，後來薛無衣賺了錢以後才慢慢好起來，也是這兩年才搬進薛府的。

  「劉叔。」薛無衣對劉叔還是很尊敬的。

  「我還給你留著飯，在那邊想必也沒吃好吧。」劉叔跟著薛無衣走回堂屋，邊走邊說。

  薛無衣心裡一暖，確實，今天去薛家，確實沒怎麼吃東西，只是像完成任務一樣，劉叔這麼一說，薛無衣還真的餓了。

  坐下以後，竟然看到桌子上有一道清蒸螃蟹。

  「這菜……」薛無衣瞬間想起了劉梅娘。

  「這是京城近幾個月才興起的一道菜，清蒸夾人蟲，味道極好，上次你回來的匆忙，都沒來得及吃上，那會夾人蟲剛剛興起，酒樓每天都人滿為患，我想給你買，排隊都排不上。」

  劉叔站在一旁笑著說，薛無衣聽到這些卻覺得很難受。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從他口中說出這些，怎麼能不讓人難受。

  從小到大，薛無衣幾乎沒有在薛仲景身上感受過父愛，卻在劉叔這裡感受到了。

  「謝謝劉叔，劉叔也坐下一起吃吧。」薛無衣哽咽了一下。

  「我一會下去吃就行了，你快吃吧。」劉叔執意推辭。

  「劉叔，跟我還客氣什麼。」薛無衣佯裝生氣。

  「哎，好。」劉叔這才侷促的坐下來。

  一共三隻大螃蟹，薛無衣先給劉叔剝了一隻。

  「我還專門去學了怎麼剝夾人蟲，沒想到少爺剝的比我還好，少爺果然聰慧。」劉叔讚嘆的說到。

  薛無衣微微一笑並不說話。

  他知道，因為從小薛家就沒有人管他，所以養成了他嬌縱的性格，很多人提起薛子墨都只會說薛子墨無腦，劉叔卻在他小時候就這麼一直鼓勵他，只要他做成功一點什麼事情，劉叔就會這樣說。

  兩個人吃了一頓年飯，冷清卻也溫情。

  「這個張季凜真是令朕大開眼界。」勤政殿內，當今聖上看完摺子以後哈哈大笑著說。

  「聖上真是慧眼如炬，當初一眼就看上了這小子。」一旁的鄭公公尖著嗓子說到。

  「當初，我就覺得張季凜這小子不錯。沒想到啊沒想到……只不過讓那叛賊逃了。」皇上嘆了口氣。

  「聖上不必擔憂，淳王遲早都會被抓住的。」鄭公公上前說到。

  「嗯。」皇上淡淡的嗯了一聲。

  「聽說薛家那小子也回來了？」皇上低頭沉思了一會突然問到。

  「好像是。」鄭公公也一愣，趕緊回答到。

  「抽空讓他來見朕一趟吧，朕有事和他交代。」皇上淡淡的說。

  鄭公公「喳」了一聲。

  扶著皇上去勤政殿後面的床上休息，鄭公公可算是閒下來了。

  想起當初他陪著皇上去軍營里視察，皇上第一眼就看中了張季凜。說此人必成大器。

  當時他還不知道皇上為什麼這麼說，現在看來皇上說的果然是對的。

  那時候張季凜是什麼人，軍中籍籍無名的一個小兵，這才過了多久，張季凜已經成為能夠率領一方兵馬的大將，這樣的成長速度，就連鄭公公也是吃驚的。

  沒想到這次竟然一聚舉殲滅了淳王數十萬人馬，而且我軍幾乎沒傷一兵一卒。只有一個滁州城算是廢了。

  可是廢城終究能重建起來。只要人還在就行。

  也不知道這張季凜腦子是怎麼想的，怎麼能想出來這麼好的注意。

  要不是張季凜取得淳王極大的信任，滁州的事情恐怕還不會這麼順利。

  之前在滁州的時候，就是因為淳王太過相信張季凜了。加上張季凜之前在淳王身邊的表現一直很優秀，這才讓張季凜和聶遠父子成功的製造出了滁州守衛不足，兵力不強的假象。

  淳王的兵放鬆了警惕，才全軍覆沒。

  提起張季凜，鄭公公也是佩服不已。

  至於皇上說的薛家那小子，自然是薛無衣。

  當薛無衣的彩衣閣名氣開始起來時，皇上還調侃的說，薛相這次估計要被氣死了。

  沒想到薛無衣的生意越做越大，不僅在大齊，南疆北戎甚至都有涉及。最開始的時候皇上還害怕薛無衣暴露什麼大齊的機密，在薛府。甚至薛無衣的身旁都安插了不少眼線。

  後來慢慢的發現，薛無衣並沒有什麼二心，這才把薛無衣身邊的人都撤了回來。

  所幸薛無衣也不負眾望，生意做的越來越好，給大齊的百姓也帶來不少好處。

  將南邊尤其是西邊的一些東西帶入了大齊，活躍了大齊的經濟。

  皇上才是真正的龍心大悅，單獨召見了薛無衣，誰也不知道皇上和薛無衣說了什麼，但是對薛無衣的封賞鐵定是少不了的。至少有了薛無衣以後，大齊的國庫每年都能進一大筆帳。這些鄭公公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