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互惠共贏

  李嬸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常來講，像他們之間這樣的合作大概也就類似於僱傭其實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差異的，所以竟然能夠出現四六分這樣的分紅現象，這是一個什麼樣的龐大的利潤。

  首先這件事是由張家發起的，所以就算是虧損了，到時候承擔風險的也只有張家，但是一般這個時候，張家再提出一概承擔了蠶寶和桑葉的條件之後，應該是儘量的把分紅壓低至二八或者是三七，所以李嬸幾乎是聽完劉梅娘的話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還是在狀況外。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劉梅娘看著已然是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的李嬸，感覺勝利近在眼前，其實與其每個人各懷心事鬥智鬥勇的，不如想著過去的情份上好好的坐下來聊一聊，人與人之間的隔閡，有的時候很近，仿佛就算身在遠方確仍然感覺近在咫尺。

  而另外的人就算是距離的很近，也還是覺得兩個人之間好像間隔著千山萬水，什麼話說出去都還是感覺不到對方的回覆，這樣的生活真的是太諷刺了不是嗎？

  「更何況，李嬸，既然你和我娘是朋友，朋友就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是嗎？所以我們這麼做，也是不想因為這種帶著銅臭味道得到東西搞砸了我們兩家這麼多年的感情。」

  劉梅娘把手放在李嬸的手上，劉梅娘雖然因為這些年忙前忙後的生活，手遠遠沒有自己現代的時候的那雙手那樣的細膩，但是好在這個身體的皮膚的底子還是不錯的。

  而李嬸的手不單單是因為常年在室外勞動的時候的暴曬，更是因為不在意的歲月的痕跡，已經像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磨砂，讓人覺得不像是一個女性的手，骨節也不像是女性的手掌的骨節那樣的瘦小，反而是因為常年的濕冷，好像是風濕導致的。

  「說到底啊，都是你嬸子我瞻前顧後的小家子氣了，我到現在才明白當家的最裡面總說的那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嬸笑了笑，頃刻之間，眼睛裡面已經充盈了淚水，看得劉梅娘心裡也十分的不是滋味，是啊，誰又能想到，一個這樣的整天圍著灶台轉的女人，因為人家的一點恩惠就變得痛哭流涕呢？

  劉梅娘著實是看得心酸，趕緊示意張李氏勸勸哭的已經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的李嬸。

  「我說啊，他家嬸子，你這是幹什麼，一會兒沒看到，這一把年紀了，真麼還掉出貓淚來了？」

  張李氏趕緊打趣著圓場，起身坐到李嬸的身邊。

  人啊，其實有的時候應該把溫柔和懦弱分分清楚，溫柔是一個人有強勢的能力，但是卻溫柔的看待著這個世界，但有的時候的溫柔就是膽小，是畏畏縮縮，是機會就擺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但還是不敢伸出手去觸碰那個自己心裡十分嚮往著的機會。

  「我是實在是心裡過意不去……」

  李嬸開始變得抽泣，就好像是這麼多年的委屈都一次性的一起哭了出來，張李氏趕緊做到了李嬸的身邊，把肩膀借給了李嬸，李嬸就緊緊的扯著張李氏的衣襟，嚎啕大哭了起來。

  「嬸子啊，這是好事兒，你怎麼就還哭起來了，這若是一會兒家裡的人起來了，還以為我們張家晌午過來了，就是為了為難你來了。」

  劉梅娘趕緊岔開話題，這樣的一種場景自己現在在場確實是不太好，所以趕緊就想要把這件事趕緊給拗過去，好好的先達到目的才是上上策。

  「你這是哪裡話，你這個小妮子最是會難為人了。」

  聽到劉梅娘這樣說，李嬸才算是展露了笑顏，劉梅娘最會安慰人，而且雖然現在說的話雖然那樣的強勢，但是卻很容易被接受，更像是溫潤如風雨般的溫暖。

  「怎麼樣嘛，我可是現在已經把自己的老底揭出來了，還是說李嬸現在還是覺得自己的要求我們還沒有達到嗎？」

  劉梅娘眼看著這件事實在是拖了太久，天色已經接近傍晚了，要是再不回去，害怕家裡面的幾個孩子再生出什麼事端，於是便就趕緊想著快點結束話題。

  「哪有哪有，是你們家給的分紅太多了。」

  很明顯現在的李嬸也不像剛開始那樣的防備，還藏著掖著，反而是象是徹底的敞開了胸懷一樣，和兩個人開始了沒有任何虛假的談話。

  「李嬸，這是分紅，也當做是謝禮。」

  劉梅娘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們還是親兄弟明算帳，明天晚些的時候，我把契約帶過來，內容就按照今天說的，要是你們有什麼另外的要求的話，明天看到契約擬出來了之後，我們便再詳細的談一談合約如何簽署。」

  說完這句話，劉梅娘起身，很明顯，只要是到了飯點，那個時代的人不管是還有什麼樣的事情沒有解決完都會放到第二天，因為這是最基本的禮節也是古代的時候車馬很慢的原因。

  時光緩喘，好像不管什麼話都好像來得及說，什麼事情都來得及做。

  在這樣的一個熱鬧的農家當中，就算是每天都在吵嚷當中度過，但還是會覺得安靜，就好像心中的伊甸園。

  「這是哪裡的話，若是明天你們上午還有什麼活計，正好我明天打算閒散下來一天，就過去早早的幫忙，這樣也就不怕契約塗塗改改的。」

  看到劉梅娘和張李氏都相繼的站了起來，李嬸就意識到可能是看著天色也不早了，就打算著早點聊天不打擾李家晚飯。

  劉梅娘也是一眼就看出了李嬸現在是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早一點實行這個契約了，所以想著明天一早就趕緊起床來到張家。

  這一點張李氏想必也是看在眼裡，所以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深了。

  這麼多年以來，雖然剛開始的時候，因為李嬸和張李氏的性格都十分的內向，所以就算是在閨中的時候相識，但是還是沒有特別深厚的交情，相反的是在張家的大兒子去世之後，兩個人才開始熟絡了起來。

  因為在張家的大兒子去世之後，張李氏在一段時間之內感覺整個天好像都塌下來了一樣，因為那個時候家裡的其他三個孩子還小，而且就算是劉梅娘十分懂事的幫忙了不少的事情，但是喪子之痛不是尋常的人能夠體會的。

  更何況是在那樣艱難的日子裡，本來就很難看到什麼希望，還白髮人送黑髮人，實在是可憐的緊。

  李嬸當時看著心疼，就在自己家也不富裕的前提下，多次的幫助張家，那個時候孤兒寡母的，誰都想要欺負，但是李嬸卻在那個時候站了出來，原本逆來順受的性格在那一刻卻充滿了正能量。

  而這一幕幕的回憶漸漸的在劉梅娘的記憶當中想起，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覺得這個時候自己家有了這樣的機會，雖然就算是不找到李嬸，李嬸也不會說什麼，但是事實上，如果不找一個機會來報答當時的恩情。

  就像是一樁難以了斷的心愿，心中就好像是懸著一塊大石，但是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其實在中午吃飯的時候。劉梅娘曾經和張李氏談論過這份恩情，而張李氏其實也是一直牢牢的記得當時家徒四壁的時候李家的恩惠。

  「我從沒見過那樣仁義的人家，家家都有自己的小算盤也自己的不容易，這些我全部都能理解，但是唯獨沒見過當時那樣護著我們家的李嬸。」

  放下筷子的時候，張李氏深深地嘆了口氣。

  「記得當時是一家的小妾丟了個首飾，翻遍了整個府邸都沒有找到那個丟失了的據說是很昂貴的釵子，而當時好死不死的就是當時我在那家做一個使喚的下人，畢竟要維持生計。」

  張李氏的記憶捲軸緩緩的打開，劉梅娘看到的是一個單親媽媽的不容易，和這個社會，這個時代「吃人」的現象，也明白了只有有了足夠的就金錢和地位才不會被欺負的道理。

  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東西永遠都是需要自己來維護的才對，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和事。

  「後來那小妾就偏偏說是我拿了她的釵子換了錢去，我當時自知家裡窮，但是難道人窮志也短？「

  張李氏但是說出這件事的時候是笑著的，當然，把傷痕累累的過去微笑著講出來，到底是多難過的一件事？或許這其中的感受永遠也不會體會得到吧。

  「後來呢？「

  劉梅娘記憶當中是有這樣的一段的，但是當時自己好像是被娘家找了回去，就沒有真正的經歷過。

  「後來啊，那家富貴人家的管家帶著一些家丁，來把咱們家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找到，就打算要防火燒了這個家，當時我們都嚇壞了。「

  張李氏說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難過從她的眼睛裡面跑了出來，那種真實的感覺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隱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