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清醒

  「什麼？」王二老爺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面上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貧僧從不說白話，您若是不信，貧僧驗證給您看就是……」劉梅娘朝那位僕人招了招手，「這位小兄弟，你來。」

  被點名的僕人下意識的看了王二老爺一眼，得到對方的應允之後走到了劉梅娘的面前。

  劉梅娘將對方的手握住，捲起了他的袖子。

  胳膊上全部都是被鞭子抽打出來的痕跡，有的地方還有瘀血。

  她在心中嘆了口氣，這古時候的下人可真是連個畜生都不如，哪兒有一點人權呢。

  劉梅娘將腰間的葫蘆取下來，倒了一些在那人的手心裡，讓對方喝下。

  僕人將信將疑的將靈泉水喝下。

  效果立竿見影。他手臂上的青紫全部在頃刻間就消失了。

  「啊……真的不痛了！」僕人忍不住驚呼出聲，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之前綻開的皮肉。

  劉梅娘掩飾住心裡的得意洋洋面上倒是波瀾不驚的模樣，「貧道沒說白話吧，王二老爺？」

  「是是是，道長才是真有本事的人！」王二夫人驚喜道，「這藥水當真是比那明空大師的作法有用多了呢！」

  「這裡哪有你一個婦人插話的份兒！」王二老爺面上一陣青一陣紫的。丟了面子正找不到出氣的地兒，抓著王二夫人就是一頓罵，「這女四書你可是白學了！」

  王二夫人當即面色一白，怯懦著不敢說話，一欠身，退下了。

  「我姑且就相信你。」王二老爺還是不肯放下架子，「來人，賜座。」

  家丁很快就端上來了一把紫檀木的椅子。劉梅娘也不客氣，順勢就坐下了。

  「王老爺不妨同貧道說說老夫人的病情吧。」劉梅娘開門見山。

  王二老爺嘆了口氣，他本事不願意摻和這些事情的。老夫人的死活，他並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家產。

  他是庶出，並非王老夫人的嫡子。那老婆娘偏心的很，家裡的賭莊都交給大兒子王老爺保管，那些不打緊的店面和貧瘠的土地才交給他來管理。

  王老爺心高氣傲，平日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王二老爺還想著等著老婆娘一死，就跟老大爭家產。

  本來他今天是想教訓一頓賤內，讓她也別插手這些事情。

  可好巧不巧碰到了個有真本事的道士，當著下人的面，總不好拒絕。無論世紀怎麼樣，表面功夫總得做好了。

  王二老爺只得娓娓道來，「老夫人是半月前染上重病的。什麼都吃不進，上吐下瀉的。聽下人說，老夫人時常半夜驚醒，像是被什麼東西魘住了。家裡請了很多大夫都不管用，連病因都查不出來。於是賤內便出了個餿主意，讓大哥去張貼告示，尋得道高僧和修煉有為的道士為老夫人作法。」

  「可不知道怎麼的，那明空大師作法之後，讓老夫人將一碗摻了香灰的水服下了。而後老夫人的狀況不但沒有好轉，反而加重了。當即就在床鋪上吐出來了。」王二老爺嘆了口氣，「這不，我才這麼心煩的。老夫人為家裡操勞太多了，不該是這樣的。」

  劉梅娘在心底嗤笑一聲，這話說得跟真的似的。

  她在前院的時候聽到的那隻言片語才是王二老爺心中所想才是。現在倒是做出了一副關心家人的樣子，簡直令人作嘔。

  還有那唬人的明空大師，哪有用香灰水給人治病的？

  雖然劉梅娘以前在書上看到過記載，這種方式和將寫了字的紙燒成灰，再和著水服下治病的方式，覺得荒謬。但是當她成為親歷者的時候，劉梅娘才真正意識到了什麼叫迷信和迂腐。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這些人不迷信，她今天也沒辦法用道士的身份混進來了。

  「道長，您看看……」王二爺的目光落在了劉梅娘的葫蘆上。

  劉梅娘心裡有數，釋然一笑，「這是當然。還勞駕王二老爺帶我去看看老夫人。」

  劉梅娘跟著王二老爺去到了後面的正房，在外面的正院裡就能聞到一大股中藥味。濃烈得讓人反胃。

  推開正房的門，裡面幾乎是人滿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