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知道身份的蔡氏

  等到眾人看清，霎時間鬨笑聲四起，那些剛才還心生畏懼而讓路的人恨不得用生平最大的笑聲來嘲諷這幾個裝腔作勢的人，好像剛才心生恐懼的不是他們一樣。

  「這……木頭？」士兵接過木頭長槍，跟手裡的武器一對比，確實輕了不少，上面還有很多劈砍的痕跡，明顯就是城中的樹枝做成的。

  「這麼大人還玩樹枝，真有這志向過來從軍多好，跟著丞相絕對不會虧待你們，還能認字。」士兵也沒有刁難他們，將武器還給他們，放他們進去。

  又是這熟悉的地方，三個人進來之後便開始尋找場地，他們既然要賣藝練武，對場地的要求自然不能太小，不然容易傷到人，到時候賺的錢還不夠醫藥費。

  「你們說，咱們這算不算是出師不利？」

  自從進門之後，他們索性連布都不要，直接拿著木頭武器行走在坊市里，引起不少人圍觀。甘寧的「雙刀」耷拉著，完全沒有平日裡的意氣風發。

  「如果你說的是吸引人群，我想我們還是挺順利的。」吳班這次沒有懟甘寧，而是變著法的安慰情緒。

  圍觀的人不太少，但也絕對稱不上多，大概有二十多個的樣子，都是被他們的古怪武器吸引來的，顯然看熱鬧的人更多一些。

  「要不咱們就在這裡？」馬超看看地方還比較開闊，倒是一個不錯的地方，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還挺多，說不定能多吸引一些人。

  「地方確實可以，」吳班環顧一圈，「要不咱們三個人分開練，這樣賺的錢能更多些，還能吸引人。」

  「對對對！」甘寧忙不迭點頭，「分開練，分開練！」

  見兩個人都這麼積極，馬超也不會掃興，分開練就分開練吧，說不定還真能多吸引一點人過來。

  善良的小馬超怎麼可能知道這兩個人的真實想法？

  就衝著馬超的身手，這兩個人跟他站在一塊，完全就是幫忙拿東西的，他們的存在感將會降到一個谷底。乾脆就趁著還沒有開始，直接就各自發展，各憑本事。

  「快看，他們分開了！」

  「是覺得太丟人了吧。」

  「多大的人了還玩木頭兵器，不覺得害臊。」

  「我怎麼記得你昨天還拿著木頭亂舞來著？」

  「……那是你記錯了……」

  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之聲，有看不起的，有發出疑惑的，更多的還是準備看熱鬧。

  可當馬超的長槍舞動起來，場面頓時一片寂靜，再也沒有一個人說話，耳邊只能聽到完全不似木頭髮出來的破空聲音，就好像真的有一個人拿著長槍指向自己一樣。

  另一邊，甘寧兩把木質短刀也開始發揮它的作用，密集如雨點的攻勢讓圍觀的人喘不過氣，他們絲毫不懷疑，如果這是真的武器，他們早就死上八百回。

  相比之下，吳班的刀法就沒有那麼吸引人，這本來就不是他慣用的武器，而且平心而論，他的身手也沒有前兩位那麼好，平日裡打鬧純屬玩耍，真論起真格的，甘寧馬超誰都能把他撂趴下。

  襄陽作為文化昌盛之地，按理來說應該偏文不喜武才是，但事實卻是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在這個地方能有人表演這個，就好像是在四川重慶吃清湯火鍋一樣，未必能接受，但一定非常顯眼。

  沒過多久周邊便聚集起了人群，來得早的自然占優，來得晚又個子矮的只能在外面跳腳，實在看不見的就只能悻悻說一句「有辱斯文」。

  三個人各自耍了一通，身上微微見汗，他們這次來可不是為了被人當猴看，他們還記得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賺錢！

  所以在耍得痛快之後，三個人都放下武器開始向周圍的人要錢。

  「你們！給點！快！」甘寧秉承著以前的土匪作風，做事情風風火火，大有「你不給點我就把你身上全搶了」的架勢。

  「大家看我都這麼賣力氣，給點錢讓我們哥幾個吃點東西吧。」吳班有過從洛陽被強行遷移到長安的經歷，因此對於百姓還是比較客氣的。

  「給……」馬超在三個人里最為靦腆，拿著借錢的袋子，臉漲得通紅，只說出一個給字。

  太陽從東到中，再從中到西，三個人忙活了一整天，將自己會的東西大半都展示出來，收穫也算是不少。快到了坊市關門的時間，大家也都散去，三兄弟收拾東西準備回去，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辛勞了一年之后豐收的老農一樣。

  「你收了多少？」

  「大概三金不到……」

  「那我比你多，我五金！」甘寧看著吳班，眼神里充滿得意。

  「切，」吳班一副不屑的模樣，轉過頭問馬超，「孟起你賺了多少？」

  「嗯，我看看……」馬超撿起最後一串錢，放進錢袋，「算上這個，大概是二十金吧。」

  得，甘寧和吳班對視一眼，覺得兩個人就不要互相比了，把兩個人的錢加在一起都不到人家一半。

  「唉，」縱然賺了這麼多錢，馬超也沒有絲毫開心，反而更加愁容滿面，「這麼點錢，也不夠用啊……」

  主要問題又擺在面前，這些錢雖然也不少，但依然無法填上天大的空缺，這些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第一天嘛，」吳班幫著一起把麻袋系好，「以後來的人會更多，說不定還真能湊齊軍費……」說到後面，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聲音逐漸小了下來。

  「別做夢了！」

  一道非常耳熟的嬌聲從後面傳來，馬超轉頭看去，先看到的是被夕陽照得斜長的影子，接著才看到人形，只是因為那人背對著太陽，正面有些模糊不清。

  馬超向來依靠身形來認人，因此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人正是昨天幫付飯錢的蔡氏，或者說劉蔡氏。

  此時甘寧和吳班也認出她來，雖然沒有說話，但感覺氛圍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讓他們渾身不自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儘快離開。

  反正他們走之後，這裡就剩馬超和蔡氏兩個人，不管怎麼樣，馬超應該不會吃虧的。

  「那啥，我們先走，你們慢慢聊，慢慢聊……」

  甘寧吳班正要帶著錢離開，只見那蔡氏一抬手，指向遠處聽著的馬車：「用這玩意兒裝吧，你們拉著挺沉的。」

  喲？還這麼貼心？

  這個時代的金屬貨幣雖然看上去很有分量，但是其最顯著的特點就是重，一袋錢需要一個身強體壯的成年男性才能扛得起來，饒是以甘寧吳班這樣的強壯之人，要想把這些錢搬回去，也得費不少力氣。

  「多謝夫人！」吳班朝蔡氏抱拳，和甘寧一起往馬車那邊挪動，馬超還想跟著一起走，但很顯然這兩個人並沒有等他的想法，頭也不回地往遠處走去。

  一般來說，以前吳班遇到張絲的時候，馬超和甘寧也是這樣無視了他，自己走自己的，沒想到現在馬超居然也遭受到了這樣的待遇，不得不說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兩個人亦步亦趨，逐漸遠去，馬超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這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而他從來沒有這樣單獨面對一個女人的經歷。

  動了！有人動了！

  動的不是馬超！是蔡氏！她主動靠近過來！

  馬超腦中警聲大作，憑藉著多年的征戰經驗，他覺得他現在應該保持冷靜，可以稍稍後退幾步，跟蔡氏保持一定的距離，更有利於他判斷形勢。

  只是他的身體明顯不聽使喚，就像昨天一樣，眼睜睜看著蔡氏過來，他卻什麼也做不了，好在眼皮還受控制，不至於讓他的眼睛太過乾澀。

  雙方的距離已經足夠靠近，馬超已經能看到蔡氏脖子上一個小小的痣，尋常人家姑娘要是長了一顆痣，難免會有些不好意思，並千方百計想要遮蓋起來，但是蔡氏不。

  她沒有選擇遮掩，而是反其道行之，將痣大大方方展現出來，反倒給她帶來了幾分別樣的美感。

  當然，人家本身的美貌肯定也起了不少作用，要是來一個東施也這麼做，估計剛剛走出門就得被人哄回去。

  「這大冷天，你怎麼流汗了？」蔡氏櫻唇微張，眼神順著馬超臉頰上滑落的汗珠，向下眼神，

  這個時候馬超又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這麼多汗，剛才耍槍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多。但是也只能強作鎮定，回答道：「練……練武耍槍，自然會流汗，有什麼好奇怪的！」

  他努力想讓自己顯得正常，但磕磕巴巴的聲音再一次將他內心的膽怯暴露無遺。

  蔡氏這樣的聰慧婦人，怎麼可能不知道馬超現在真是的狀態？

  「你這個樣子，可不像是涼州第一勇士啊，馬將軍。」蔡氏的雙眼緊緊看著馬超的雙眼，看到他的瞳孔急速縮小，眼神里瀰漫出了殺意。

  這才像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