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以茶代酒

  「不敢不敢，怎麼敢讓丞相向我道歉。」

  見到劉焉居然向自己道歉，霍峻連忙站起，口稱不敢，見劉焉一口乾了酒，手捧著酒碗，臉上的紅一直沒有消下去過，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喝了吧，他自己確實不喝酒，不喝吧，感覺丞相面子上過不去，這卻讓他好生為難。

  悄悄打了個酒嗝，劉焉看到霍峻的異樣，才反應過來霍峻現在的處境，感覺就很像剛入職場被人勸酒的小年輕，又想到自己曾經在酒場讓別人一連灌了三杯白酒的悲慘經歷，心中不由得無名火起，抓住霍峻將要遞到嘴邊的酒杯。

  「不用喝，不喝酒是好事！不用喝！沒事，以後誰敢讓你喝酒，就說是我不讓你喝的！」劉焉越說越激動，甚至啪啪在自己胸口上猛拍幾下，以示自己言出必行。

  「丞相……」霍峻只覺得這個身影在自己眼前越來越高大，不由得口中喃喃，眼中已經出現了一些淚水。

  自他記事以來，每次聚會總能碰上幾個讓他喝酒的人，而且經常以「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不喝咱們恩斷義絕」「我喝了你看著辦」之類的混帳話來逼他。

  可他真的不想喝酒，他一喝酒就犯噁心，接著頭暈想吐的症狀能持續好幾天，基本上就是什麼事都做不成。

  因為他不喝酒，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受到了多少排擠。本以為這次又要得罪丞相，今後的日子會更不好過，結果劉焉居然站在他這一邊，並且願意當他的後盾。

  這樣的領導，還說什麼，一輩子跟定了！

  「丞相！我，我……」霍峻一咬牙，太陽穴處的青筋隱隱爆出，「屬下敬丞相一杯！」

  胳臂一縮，便要把酒碗往嘴裡送，只是不敢睜著眼，怕自己下不去手。

  送到一半，卻發現胳臂上一緊，有股阻力攔住了他，霍峻睜開眼睛，發現劉焉正拉著他，不讓他把酒送到嘴裡。

  「丞相……」霍峻疑惑。

  左手拉著霍峻的胳臂，右手輕輕接過酒碗，劉焉仰頭把酒喝完，再把酒碗放回霍峻手裡。

  「來人，上茶！」劉焉朝侍女說完，又看向霍峻，「以後不管遇見誰，都以茶代酒。」

  其他人也被這邊吸引了注意，只見侍女從外面取來一個罐子，打開來，一股清香開始蔓延，裡面滿滿當當都是上好的茶葉，素手輕挑，將茶葉放到杯子裡，薄薄德鋪了一層。

  另外一名侍女提著一壺熱水，擔心導熱，便用白布隔開，慢慢倒進杯中，隨著熱氣的升騰，更為濃烈的茶香衝出茶杯，飄散開來，穿透了現場濃烈的酒氣，刺激每個人的味蕾。

  茶是不是比酒要好喝？

  有的人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因為他們真的沒怎么喝過茶，平日裡只喝酒。而有些人則在思考另一個問題——劉焉是不是喜歡喝茶不喜歡喝酒？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們是不是要投其所好，把酒全都換成茶？雖然茶沒有酒那麼帶勁，但是要是能因此被劉焉丞相青睞一下，那可就是收穫滿滿……

  「其他人，想喝什麼就喝什麼，要是讓我知道有哪位突然改了興趣，我可會找你仔細聊聊。」劉焉也想到會有一些投機取巧的人，會在茶和酒上面大做文章，於是提前打好預防針，斷了他們妄想的道路。

  「哈哈哈……」「不敢不敢。」「茶哪有酒好喝！」「來接著喝！」

  隨著劉焉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語，所有人或是尷尬或是真誠地笑出聲，繼續剛才正在做的事情。

  這一番事情下來，首先魏延因為武藝方面的原因，會跟馬超等人接下深厚的友誼，算是情感交集，其次霍峻也被劉焉徹底收心，以後肯定指哪打哪絕無二話。

  剩下一個劉磐，就算想做出什麼大事，也力所不逮，這裡真正可以放心了。

  劉焉暗自點點頭，一切都搞定了，只需要過些日子，就可以返回長安，這麼長時間不見，不知道費盼若娜她們在家怎麼樣了……

  酒宴很快結束，各自回去，第二天劉焉根據名單，把劉磐的部隊仔細檢查了一遍，果然吃空餉這種事情不是只有明朝才有，這明明是整個封建時代的通病。

  這個時候沒有特別有效的人口監測方法，只能通過人力一個一個查，有時候有人忽然失蹤，也不是什麼少見的事情。

  私藏家奴，謊報土地，這都是大部分世家的慣用套路，這些地主就是通過這種方式來養肥自己，損失的自然是朝廷。

  打仗沒有兵源，士兵沒有薪酬，後勤還被剋扣，自然打不了勝仗，打不了勝仗就解決不了問題，這樣就得接著打……如此惡性循環，一點點給朝廷放血，朝廷就只能更加依附於世家大族。

  如此一來二去，在世家吸完了王朝鮮血之後，王朝轟然倒塌，一時間群雄四起，主角便是世族。

  看看袁紹袁術，可都是四世三公的家族，他們都是時代的主角。

  可誰也沒想到，身為宦官之後的曹操居然打敗了袁紹袁術，占據整個北方，成了最大的勢力，而且險些一統天下。

  到後來還是依靠曹丕以及司馬家的努力，政權回到了世族手裡，可緊接而來的是什麼？

  緊接而來的是八王之亂，再之後是五胡亂華，到了東晉就變成了「王與馬，共天下」。

  這樣的門閥政治一直持續了包括西晉東晉在內的整個晉朝，不管是從哪方面來看，這都給國家給人民帶來了史無前例的災難。

  劉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想這麼多東西，現在歷史的走向已經隨著他的努力而發生了變化。

  就憑他整合了益州涼州三輔以及即將加入的荊州，歷史絕對不會走向最糟糕的樣子，就憑他這麼先進的現代事業，一定可以做到。

  對，就是這樣，劉焉給自己打氣。

  首先要先解決這個吃空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