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百鍊鋼

  信是發出去了，但不可能頃刻之間就到達，還是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送到袁術手上，那這段時間裡他們應該做些什麼？是攻是守還是得給個明確方案。

  「耗著，」劉焉想也不想，「就在這裡耗著，我們不退，劉磐也不會跑，孫策那邊就不用管，只要他們不要出什麼亂子，就讓他在這裡待著。」

  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劉焉又補充道：「告訴甘寧，讓他儘量少出戰，免得損失太大，還有吳班，讓他儘量朝我們這邊靠攏，免得被孫策咬住，至於文聘……讓他在南岸推進快點，最好能夠拿下夏口。」

  只要拿下夏口，就約等於控制了長江水道，縱然敵人船隻數量可能遠超他們，但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計劃已經定下，這幾天他們不攻城，也不撤退，就是在安陸前面駐紮，時不時派些部隊到城外耀武揚威一番，甚至還挑釁敵人出戰。

  這也是劉焉的指示，如果劉磐的部隊出城，就要給他迎頭痛擊，同時派出大量斥候在附近勘探，只要發現孫策軍隊有觸動的跡象，立馬報信回來，好讓軍隊及時撤離。

  對劉磐軍隊猛烈痛擊，對孫策軍隊放任不理，這也是劉焉的戰略之一。

  劉焉對他的戰略很滿意，劉磐要是多疑之人，這種戰略足以讓他懷疑孫策是不是跟劉焉有勾結，畢竟這區別對待真的太明顯了。

  走出營帳，劉焉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太多的腦力活動需要更多的清新空氣來緩解，現在已是黑夜，由於今天雲層較少，一抬頭就能見到滿天的繁星。有些士兵經過白天的活動，已經疲憊不堪，便早早睡下，而白天休息的部隊，則承擔起夜晚巡邏守衛的工作。

  整個營地井然有序，劉焉有理由相信，就算孫策現在過來偷襲，也占不到什麼便宜。

  只是防備還是不能輕視，還是得到處看看，免得出現什麼漏洞。

  帶著三個護衛，劉焉在營地中間走走停停，查看防守程度，有沒有人偷懶，有人沒有聚眾賭博之類的。轉一圈下來，倒也有幾個溜號的，也遠遠達不到應該被懲罰的程度，劉焉也就放了他們一馬。

  「這是……馬超的營帳？」劉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走到這裡來，或許是因為這是為數不多還點著蠟燭的地方，他順著光亮不由自主來到這裡。

  「啟稟丞相，這確實是馬將軍的營帳，平常馬將軍都會在晚上練習劍法，現在應該還沒睡覺。」一個護衛操著一口流利的涼州話，給劉焉解惑。

  不光是這個回答的士兵是涼州人，其他兩個士兵也是涼州人，他們都是馬超手下，因為馬超擔心劉焉的安危而被派到劉焉身邊，自然對馬超的作息比較熟悉。

  他們說的確實不錯，這裡不光有光亮，走近了還能聽到其他的動靜，像是利器快速揮舞的破空聲。

  繞道營帳前面，果然見到馬超正在空地前練習劍法，劉焉對武藝並不精通，也看不出什麼名堂，只是覺得馬超拿劍，沒人能近他的身，劉焉絲毫不懷疑他可以在幾招之內就能取自己性命。

  人在面臨有可能威脅生命的東西時候，往往會產生一種牴觸心理，不太願意靠近，劉焉也是這樣，本來他是想看一會兒之後離開的，忽然聯想到馬超這兩天情緒好像有些低落，便想藉機聊聊天。

  誰讓他是一個領導呢，關心下屬的心理狀態也是平易近人的表現之一嘛。

  馬超練起劍來可謂是全神貫注，完全沒有發現劉焉的存在，直到他練完最後一式，利劍橫出，割掉敵人咽喉之後，聽到劉焉的掌聲，他才猛地轉身，看見劉焉。

  「請主公恕罪，剛才沒看見主公到來。」馬超來不及歸劍入鞘，只好倒提著劍來向劉焉賠罪。

  對於這種事情，劉焉向來不放在心上，說了一聲沒事，伸出手接過馬超手裡的寶劍，一手握柄，一手托著劍身，細細端詳。

  「百鍊鋼？」劉焉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為他藉助火光，看見劍身上有一些細細的花紋，據說只有經過多次千錘百鍊的鋼鐵，將雜質最大限度剔除出來，才會有這樣的花紋。

  「不是，」馬超搖搖頭，神情遺憾，「這確實經過錘鍊，但還達不到百鍊的地步，充其量也就是煉個十幾次。」

  這年頭百鍊鋼劍上哪找去，費時又費力，最好的工匠，一年也不過能打造出三四把百鍊鋼劍，那都是被皇家收藏起來留作日後賞賜，馬超怎麼可能擁有。

  而且經過董卓肆虐之後，皇家倉庫也空空如也，根本找不到幾件像樣的寶物，反倒是從郿塢里找到不少珍奇寶物。

  像是拳頭那麼大的夜明珠，這應該是西域進貢來的，被他弄回了郿塢；還有一人高的珊瑚，劉焉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這些人都愛收藏，可能就是圖個雅觀；還有鑲滿寶石的帽子，少說也得有好幾斤沉，也不知道誰的尊貴脖頸能承受住這種重量。

  「回去之後，我會讓人打造一把真正的百鍊鋼劍送給你。」劉焉也是倒提著劍，將劍柄遞給馬超，頗有一番授人以柄的感覺。

  馬超自然察覺到這個動作非常危險，連忙後退兩步，單膝跪在地上，連稱不敢。

  「這有什麼不敢的，你的東西你還不敢拿回去了？這可不像是英雄能做出來的事兒。」劉焉眼含笑意，手上的姿勢沒變，還是那個授人以柄的姿勢，好像完全沒有戒心，不怕別人刺殺。

  「冒犯了！」馬超起身近前，接過劍來，接著連忙後退歸劍入鞘，這才鬆了口氣。

  看著馬超的表現，劉焉這才後知後覺，知道馬超為什麼要這麼做，不由得笑出聲來。

  「英雄不拘小節，要是過於關注這些事情，可就有些小家子氣了。這么小家子氣，可打敗不了那孫伯符。」

  提起孫伯符三個字，馬超眼睛又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戰意，好像兩個人是天生的對手一樣，隨即又泄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