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絕境

  從起兵開始，都是他先發制人幹掉敵人，從益州的馬相開始，再到董卓袁紹，唯一一次後發制人的可能就是韓遂和馬騰突然襲擊，但也被他和他的手下一一解決。

  現在他真的被人聯手算計了，真的是被算計了，他被人引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後路被封住，前面還有張繡神出鬼沒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

  後勤，對，還有後勤，他們隨身帶的糧草估計也不會堅持多長時間，要是不趕緊打通這裡，用不了多長時間都不用敵人進攻，他們就直接被餓死在這個荒郊野外。

  「主公等等，你看！」

  正當劉焉要下達攻擊命令的時候，賈詡催馬來到他身邊，聲音急切，好像正在挽救什麼即將發生的重大災難。

  聽到提醒的劉焉還不知道賈詡為什麼要阻止他，難道現在的局面賈詡想不到嗎？

  但當他仔細端詳對面的時候，卻發現了一些他剛才沒有發現的事情。

  簡易的防禦工事後面，隱隱有人頭涌動，強弓硬弩刀槍劍戟，在太陽光的照射下已經暴露無遺，再加上文聘這穩穩的姿態，看上去像是做足了準備。

  再看看他們這邊，急行軍過來什麼都沒準備，陣型散亂氣喘吁吁，真要打起來，縱然是勝了，結果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不如先撤！」法正也看出敵人早在做準備，知道這個時候貿然出擊會遭受到重大損失，也過來建議撤退。

  手下兩個重量級謀士都建議撤退，劉焉心裡糾結，如果現在不抓緊時間進攻，很有可能就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全軍覆沒和損失慘重，哪個更加不能接受？

  肯定是前者更不能接受啊！

  「現在文聘立足未穩，尚且還有戰勝的可能，要是等他修好了城寨，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說罷，劉焉便要下令進攻，結果還沒等下令，又有一個探馬從後面飛馳而來。

  「啟稟主公，黃忠將軍發現張繡的人馬向我軍殺來，請主公速去救援！」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劉焉要進攻文聘的時候，張繡突然殺出來，這更加能說明張繡和劉表、和文聘之間肯定有瓜葛！

  恨恨地剜了一眼文聘，劉焉只能下令去前線增援，這個時候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吧，如果文聘趁著這個時候也突然進攻，形勢可能就真的危險了。

  為了以防萬一，絕對不能像來的時候那樣大喇喇得過來，必須得留下一支部隊來殿後。

  但是現在黃忠正在交戰，馬超不在身邊，劉焉身邊只有法正和賈詡，這兩個人都不是斷後的材料。

  「你們先走，我帶兵斷後！」現在只有劉焉能夠充當這個角色，除此之外再無他人。況且他現在也非常想跟文聘對線，先看看這個人能夠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按照軍事的角度來說，如果文聘跟張繡有所勾結，此時張繡發起攻擊，文聘應當一起發起攻擊，在這樣狹窄的地方前後夾擊，劉焉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只是文聘沒有進攻，或許是他也覺得這樣的陰謀詭計不太光彩，便只在在這裡跟劉焉對峙，並沒有其他的動作，沒有追擊也沒有撤退。

  一座堅固的營寨在劉焉的眼前慢慢變得牢固，變得完善，他很想率兵過去把這個極有可能致他們於死地的營寨拆個稀巴爛，他還想直接回師進攻江陵，親自問罪於劉表。

  但是這一切都沒辦法做成，現在他們真的是身陷險地，而且是有史以來最險的一次。

  地形不熟，深山老林，後勤被斷，進退兩難……

  不管是從天時地利人和哪個方向來看，這都是必敗的局面。

  但是劉焉對文聘倒沒有多少厭煩和痛恨之情，從他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屬於那種被強行指派這個任務的情況，最好的證據就是他現在沒有進攻、

  以文聘那樣的才能，不可能不知道他要是此刻發起進攻，將會給劉焉帶來多麼大的傷害。

  但是他沒有，只是在那邊老老實實修著營寨，這就說明了問題。

  「文將軍，文仲業，你應該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劉焉開口，面色相對平靜，並沒有他這種情況下應該有的氣急敗壞惱羞成怒。

  文聘點頭，沒有說話，他當然知道接下來的走向，劉焉的軍隊會被困死在這裡，就連劉焉本人也會死在這裡，劉表給他發了命令，對劉焉絕對不能留活口。

  對於劉焉這樣的人，要是活著抓起來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殺也不是，放也不是，倒不如直接讓他死在戰場上一了百了。

  「沒想到啊，」劉焉嘆氣，閉上眼睛搖搖頭，「馳騁沙場這麼多年，見過那麼多陰謀詭計，最後卻要死在這裡，我死了倒是沒什麼，只是不知道百姓們會怎麼樣，以後誰來給他們主持公道……」

  這下文聘連點頭都沒有，只是沉默著不答話，這話沒法答，他知不知道劉焉之下百姓的生活？當然知道啊！為了針對劉焉，劉表派人收集了不少情報，包括劉焉頒布的政策以及治下百姓的生活，甚至戰場上各種表現，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劉焉不可能被堂堂正正擊敗，只要劉焉還活著，他就一定會贏。

  這個結論聽起來好像是有點誇張，但確實是一個不爭的事實，經濟、政治、軍事、民生、民心，這些東西劉焉都有，而且都發展得不錯，想要不被劉焉滅掉，只能寄希望於劉焉突然暴病而亡，手下的人為了爭奪地位大打出手。

  就好像是秦始皇身死之後的局面，只要秦始皇還活著，其他人就不敢造次。

  那麼劉焉活著就一點好處都沒有嗎？

  文聘自己私下裡想過這個問題，綜合考慮，劉焉活著的作用絕對比死去的作用要大，因為現階段，最有可能統一天下匡扶漢室的，也就只有他一個，其他人目前看不到希望。

  這就是文聘不敢說話的原因，他不能昧著良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