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江陵

  荊州三大郡，南陽、南郡和江夏，其中南郡的治所就是江陵，而襄陽卻什麼都不是，就能夠看出其中的道理。

  但是江陵地處西漢江平原，用一馬平川來形容都不覺得奇怪，而地形平坦的地方，雖然生產糧食，但是易攻難守，沒有地形優勢，就只能用人命去填，這次劉表守住江陵，實在是僥倖。

  劉焉第一次見到劉表，真的感覺像見到老師一樣，而卻還是那種迂腐到了極點，一句話都不肯多說的那種老頭子。以至於劉焉都想買上一根戒尺送給他。這才算是完全體。

  「荊州牧劉景升見過丞相！」這是劉表說的第一句話，他也只是略一欠身，劉焉都沒反應過來，他就算是行完禮了。

  劉焉的部隊已經到達江陵，劉表作為荊州牧。而且是已經寫了投降信給劉焉的荊州牧，態度居然還是這麼倨傲，這就讓劉焉有些不爽，不對，是非常不爽。

  但是再不爽也不能直接拿下，畢竟眼前這個弱不經風的老學究，身後還是有一些部隊的，又是海內知名的大學士，說抓就抓難免會有一些後遺症，不信的可以參照一下當年王允殺蔡邕。

  「劉景升，身為州牧，不能保境安民，致使逆賊肆虐，生靈塗炭，該當何罪？」

  這一套義正辭嚴的指責，劉焉之前排練過很多次，就是為了在一見面的時候奠定一個基調，打壓劉表的氣焰。

  現在劉表雖然說要投降，但在他徹底放棄軍隊權利之前，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因此，一上來先是一通指責，有利於讓劉焉在接下來的談判中占有一定的優勢。

  誰知劉表不慌不忙，也沒有絲毫被揭傷疤的惱怒，應允道：「在下知罪。」

  這下輪到劉焉不知如何是好，這劉表如此淡定冷靜，反而看上去有些深不可測。

  他很想向其他人徵詢意見，但是現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允許他再做商量，只能硬著頭皮接著往下說。

  「既然你已知罪，便要去長安親自面向天子，聽候發落！」

  「臣願往，只是放不下荊州百姓。」

  劉焉眼神一凌，心中反而輕鬆一些。就怕你不表態，你要是一直這樣來者不拒，他反而有些忐忑，現在劉表說放不下百姓，已經透露出來態度。

  「我是丞相，自然要考慮九州萬方，荊州百姓自然也是大漢子民，我會親自率領十萬大軍掃平張繡。」

  「等丞相掃平張繡之時，在下自然會跟丞相一同回長安。」

  這劉表幹嘛非跟張繡過不去，非得等張繡被滅了才會離開荊州。難道真有什麼深仇大恨不成？

  「大軍調度不易，江陵糧食還有多少，兵馬還有多少？」

  為了確保劉表不搞什麼么蛾子，劉焉自然要知道江陵城中的糧草輜重虛實之類，心裡也好有個防備。

  「城中尚有兵馬八千，由這位文聘將軍統領，糧草可供一年之用，丞相的軍隊完全不用擔心吃穿。」

  跟在劉表身後的這個人就是文聘，要不是劉表特別提醒，劉焉還真有可能忽略了他。

  文聘全身透出的氣質讓劉焉感覺非常熟悉，好像在哪裡遇見過，這不苟言笑，這沉默寡言……

  好像是另外一個徐晃。

  對，這文聘跟徐晃很像，都是屬於沉穩類型的，而且都是那種沉穩過頭的人，不善與人交流。

  「這就是文聘將軍啊，聽說江陵正是由於有他的存在，才得以保全，現在親眼見到，果然如此。」劉焉誇讚著文聘，臉上帶著友善的笑意，畢竟這可是一個能爭取過來的將軍。

  「丞相謬讚了。」

  面對誇獎稱讚，徐晃只是拱手行禮，推辭一下，便不再說話，完全沒有絲毫開口的想法。

  這個結果劉焉已經考慮到了，沒關係，他又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徐晃那樣的都被他搞定了，還怕你一個文聘不成？

  對待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管他，不在公眾場合下管他，等私人場合再作閒聊。

  「那就請文將軍率軍跟我一起，追擊逃竄的張繡吧。」

  「遵命。」

  劉焉這樣做，也是為了防止劉表在背地裡弄一些事情，只要把部隊從他身邊調走，看他還能做出什麼來。

  這個世道沒有部隊的支持，任何事情都做不成，不論你智謀再高還是富可敵國，面對幾千幾萬人的進攻，最終只能被踐踏而死。

  可出乎劉焉預料的是，文聘答應得非常快，完全不管劉表的意見，而劉表本人也是一個不聞不問的態度，好像這件事情跟他沒有關係一樣。

  而且劉表還非常利索地答應，願意給劉焉軍隊提供糧草，這個人是在想什麼？是想在離開荊州之前做出一點事情來換取一個好的結局？

  還有蒯良蒯越，這兩個享譽荊襄的名人，大能，怎麼現在在劉表身後一言不發？

  「這兩位就是名士蒯良蒯越吧？久聞大名了。」

  既然他們不願意說話，那他偏偏要主動提起他們，打亂他們的節奏。

  「不敢不敢，能被丞相知曉，是我等的榮幸。」

  接下來的對線中，兩個人依然只是推辭一番，說自己才疏學淺，不敢自稱名士，並沒有說什麼實質性的內容。

  就連劉焉讓他們去長安擔任官職，他們也是點頭應允，完全沒有看劉表的臉色。只是他們也提出，等劉焉擊敗張繡之後他們再去長安。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正在向西邊逃竄的張繡，劉表要在張繡死了之後去長安，蒯良蒯越要在張繡死了之後去長安，「小徐晃」文聘也要跟著一起去進攻張繡。

  怎麼感覺這荊州上上下下都對張繡深惡痛絕，恨不得殺死而後快，除了遠在江夏夏口的劉磐沒有動靜，其他人都好像有深仇大恨一樣。

  反正就是要求劉焉儘快去幹掉張繡，只要幹掉了張繡，其他一切都好說，不管是投降還是去長安，全憑劉焉處置。

  劉焉越來越感覺不對勁，整個江陵的人都有一種奇奇怪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