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留守襄陽的人

  襄陽這個地方確實不錯，且不說裡面的庫存——大部分都被轉移或者被西涼軍帶走——就只說這靠近河流的優勢，每天魚湯絕對管飽。

  這兩天他們天天喝魚湯，算是補充足了營養，就算是在長安也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魚塘的鮮美和魚肉的嫩滑仿佛現在都還縈繞在他們嘴中。

  就是吃的有點多，現在看一眼都沒什麼胃口，趕緊出征吧，還能吃點豆餅什麼的。

  人家軍隊都不怎麼想出征，一出征就會死人，結果劉焉手下都磨拳擦掌，每天請願出征打仗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好幾十，都是一副為了國家不惜生命的氣勢。

  劉焉也沒想到軍心如此可用，正好跟他的計劃一拍即合，那還說什麼，絕對不能寒了將士之心，將士現在想打仗，咱們就去打仗！

  於是就有了這個場景，軍隊轟轟烈烈離開襄陽，不少襄陽百姓都在圍觀。

  劉焉的部隊已經在襄陽好幾天，都沒有做什麼欺男霸女的事情，倒是有一些當地的地痞流氓惡霸之類的，假裝自己是劉焉的士兵，想要橫行霸道，結果被真正的劉焉軍士兵當場拿獲。

  那些地痞流氓已經是襄陽百姓的熟面孔，想要辨認出來自然不是多難，在確認他們真實身份之後，按照劉焉軍的慣例，將他們押到人群最為密集的地方，當眾斬首，以儆效尤。

  之前張繡進來的時候，也曾經抓過他們，只是沒有處斬，稍微懲戒一下就放了出來，出來之後這些人還在吹牛，說是張繡親自過來接待他們，然後好吃好喝把他們送走。

  就是身上的傷痕有些不太好解釋，但也被他們強行解釋成喝多了之後摔的，但是怎麼摔才能摔出來這種被鞭打的效果，大家就不得而知了。

  今天劉焉下令把他們當場斬首，也算是給襄陽百姓除了一害，大大提高了他在全城百姓心中的地位，因為劉表根本不管，張繡也只是稍作懲戒，襄陽百姓敢怒不敢言。

  而劉焉這種處決地痞惡霸的行為贏得了廣泛好評，相信已經一定程度上收復了民心，接下來只要不做什麼太過惡劣的事情，襄陽百姓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既然大軍已經開拔，襄陽這麼重要的地方自然也需要由靠譜的人負責防守，這個人必須得小心謹慎，還得時刻關注前線和後方，在最危急的時候做出最準確的判斷。

  這樣的重任，由誰來當合適呢？

  「什麼？讓我留守？」吳班大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剛才劉焉說了這麼一堆，又是說襄陽的重要，又是說人選的全能，吳班怎麼想，這幾個要求跟他也沾不到邊，誰知道劉焉話鋒一轉，直接指名道姓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吳班。

  眾人皆疑，看著吳班，上下仔細打量，總感覺劉焉真正想叫的是吳懿，說的時候嘴瓢搞錯了。

  「對，就是你，我覺得你不錯，就留在襄陽吧。」劉焉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神情卻頗為嚴肅，顯然就像他所說的，他沒有說錯。

  吳班頓時慌了神，想想劉焉為什麼要這麼安排他，是他哪裡做的不好嗎？還是他哪裡得罪了劉焉？明明他這麼用心辦事，怎麼會落得這樣下場？

  留守什麼的聽起來就無比淒涼，感覺就像是昔日裡叱吒風雲縱橫沙場的老將，因為年老體弱騎不上馬，只能被迫留在城裡，在城牆上看年輕人從馬疾馳的背影，轉過身一陣嘆息。

  可是他還是一個年輕人啊！為什麼要留守？

  「叔父，啊不，主公，我這……我……」吳班下意識想要叫「叔父」，忽然想起來劉焉告訴他在外面不能叫叔父，於是臨時改口。他想要為自己辯解，想要爭取一個上陣殺敵的機會。

  但是劉焉又是一搖頭，否決了吳班的提議。

  其他人想要勸劉焉不要留吳班在襄陽，但是誰也開不了這個口，誰能當著人家的面說人家幹不了這件事兒啊，那得是有多傻。而且，要是吳班聽見有人說他不適合做這個工作，會不會臨時起意，非要證明一下自己才罷休？

  那樣的話樂子可就大了，這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樂子，還有可能關係到兩萬人生死的樂子，還是不要輕易嘗試比較好。

  眾人散去，吳班想找劉焉，請求他收回成命，但是劉焉快走幾步，或者說就是刻意躲著吳班，吳班撲了個空，只能悶悶不樂走出去。

  他怎麼也想不通，留守這個活兒，怎麼看都應該是吳懿做的事兒，要是吳懿還在，肯定就不會讓他來幹這個工作，偏偏吳懿現在正在跟著徐晃在洛陽北邊，沒能隨軍。

  吳班從來沒想到他能這麼思念吳懿。

  「元雄！」

  有些耳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吳班回頭一看，原來是賈詡小跑著朝他過來，看樣子剛才叫他的也是賈詡，這個人一般都不太愛說話，也不會主動給人交流，這次一反常態，肯定是有事兒找他。

  「文和先生，慢點慢點，慢點跑……」吳班見賈詡走路不太穩，跑得這麼快萬一摔著了，事兒肯定不小，於是慌忙過去扶住賈詡。

  賈詡大喘幾口氣，說道：「老了，老了……跑這幾步就，就喘不過氣，哈，比不上你們年輕人跑得快啦……」

  「可別這麼說，大丈夫可不以身體論英雄，先生的智謀可是有目共睹的，不像我，只有一把力氣，現在還得派不上用場。」人在別人感嘆的時候也經常設身處地想到自己，聽賈詡說到這個，吳班又聯想到了自己，接著又是一陣嘆息。

  「小將軍可別這麼說，有力氣可是好事，我小時候要是有力氣，說不定就不用吃那麼多苦了。不過話說回來，我要是從小只有武力，現在年老體衰，丞相也不會看得上我，哪裡還能站在這裡跟小將軍說話啊，哈哈。」

  賈詡自顧自說著自己，唉聲嘆氣又頗為感慨，倒引得吳班一陣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