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公開處刑

  幾年前，成都那些位高權重的老爺們，就像現在這些一樣，也是跪在坊市裡面，被所有人看著處刑，今天也是，不管是認識還是不認識的，都穿著百姓的衣服跪在這裡。

  「老哥，這是幹什麼的？」

  「不知道吧，這是劉丞相在懲罰這些貪官，看到這個沒有？這個人據說家裡藏了三百萬錢！」

  「三百萬！這麼多？那得買多少豆餅啊……」

  「你還真有出息……再看那個，就那個大鬍子，他比剛才那個還恨，家裡一千萬！」

  「我要是有一千萬，家裡的孩子也不會餓死……」

  「……節哀順變，看劉丞相給我們主持公道！」

  這時旁邊一個人突然插話感嘆道：「可惜啊。」

  「可惜什麼？」兩個人齊齊看向這個人。

  「可惜那個董承，仗著是當今國舅，有天子求情，丞相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得免去一死，只把家產充了公。」

  「這個董……什麼的，家裡有多少錢？」

  「不知道，據說也不少。」那人搖搖頭。

  「哼，我就說姓董的沒有好東西，之前來個董卓，這次又來了個這個，要不是有劉丞相在，我們的日子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呢……」

  ……百姓們在下面議論紛紛，台上好幾十人跪成幾排，胳膊被綁在身後，就連稍微活動一下的可能都沒有，一條滿是灰塵的白布勒住他們的嘴，看上去不怎麼幹淨，疑似為了省事兒，隨便從地上撿起來的布就直接塞嘴裡。

  這些人都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此刻的眼睛充滿了淚水，在臉上衝出兩道非常顯眼的淚痕。如果他們嘴裡沒有被用力勒住的布條，肯定會開口求饒或者破口大罵，但現在他們只能進行無意義的哀嚎。

  監斬官是黃權，作為御史大夫，沒有人比他更適合這個位子，他面色平靜，沒有過多的表情，他做這個事情不是為了發泄私恨，也不是因為能從這裡面找到快感，而是他身為御史大夫所必須做的事情。

  下面跪著的是這些人，他是這個表情，下面跪著的是同僚，他也是這個表情，就算是丞相跪在這裡……

  他也會下令處斬，之後自殺相隨。

  就是這麼殘酷。

  只是可惜啊，董承那個老東西被放了，雖然說是貶為庶民，但是現在從這些人里隨便挑出來一個，問他願不願當一個庶民，他們絕對會用能把脖子弄斷的速度瘋狂點頭。

  皇帝求情，真是一件讓人揪心的事情。

  時間到了，可以行刑了。

  「公布罪狀！」

  黃權吩咐左右，一人拿著一迭紙，從這些跪著的人群中走過，來到行刑台的最前面，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走的時候還不小心踢了這些跪著的人幾腳。

  這是在按照劉焉的吩咐，將這些人的罪行以及貪污金額公之於眾，厚厚一沓紙，上面滿滿當當列著這些人平日裡為非作歹的證據。

  群情激奮，義憤填膺，這兩個詞語仿佛就是為了這個時候而誕生的，它們可以完美地形容這個場景。

  「殺！」

  「殺了他們！」

  「把他們點天燈！」

  「讓他們跟董卓一個下場！」

  台下的百姓的反應完全在劉焉的預料之中，要不然劉焉也不會派出軍隊來到這裡維護治安，從現在的反應上來看，這些人要是沒有士兵的阻攔，都能爬上台子替黃權行刑。

  劉焉扣了扣頭上的腦子，遮擋住自己大部分的面龐，穿著和周圍人一般無二的衣服，他不想讓別人認出來自己，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騷動。

  轉身向後走，接下來的事情他不想看到，饒是經歷了戰爭洗禮，他也不願意見到鮮血，這次過來的目的就是想聽聽百姓到底是什麼意見，看來大家對這樣處理還是比較滿意的。

  但是他知道，百姓們只要見到有人被殺，就會滿意，不會管被殺的人是將軍還是丞相，是謀逆還是貪污。

  還是那句話，民意就像是洶湧的江水，在合適的時候可以灌溉莊稼，不合適的時候會吞噬農田。

  這樣的事情還是少做吧。

  離開坊市，一旁甘寧馬超早就等候多時，他們陪劉焉一齊過來，但是被留在這裡看馬，不能夠去看行刑，他們心情自然有些低落。

  「知道我為什麼沒叫你們跟著我去嗎？」劉焉摸著追影那油光發亮的鬃毛，像是閒聊一般問道。

  「不知道，猜不出來。」甘寧還是有些生氣，他也完全不擔心他這樣生氣會引起劉焉的不滿，這也算是他們之間少有的娛樂項目。

  「你看看孟起，」劉焉手指向馬超，又指向甘寧，「再看看你，發現了嗎？」

  甘寧反應不過來，這能說明什麼？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發現什麼。

  「還沒看出來嗎？」劉焉繼續追問。

  這次不光是甘寧，就連馬超也一起搖頭，他們真不知道劉焉說的是什麼。

  「你看看你們，孟起，長得這麼帥，你，長得這麼魁梧，要是跟我一起進去，不得當時就引人注目？那我還怎麼看！」

  說起來，劉焉好像還挺委屈，你們一個個長得這麼帥做什麼！把他的風頭都給搶了！搞什麼！長得帥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是的，長得帥真的可以為所欲為，長得高也可以為所欲為。

  回去吧，接下來還有事情要做呢，比如說，那個叛逃去河內郡并州的楊奉，也是時候敲打敲打了，正好可以趁機把司州——司隸校尉部——多擴充一點地方。

  現在劉焉只是占了司州中的一半而已，三輔三河外加一個弘農，總共七個郡，他只實際擁有三個，洛陽所在的河南已經是一片荒蕪，弘農距離太遠，現在只好把目光放在一河之隔的河內郡和河東郡上面。

  這個一河之隔說的是黃河，這個時代叫做河水，北方第一大河，只要跨過去占領河內河東，就能夠將手伸到并州去，太行山中的黃巾餘孽還是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