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真相

  信丟了，肯定是有人把它拿走了，不然它不可能憑空消失，總不能一封信還真張腿跑了吧？

  「你愣著幹嘛，一起找啊！」鄧芝忽然發現，徐庶站在一邊，一點要找的動作都沒有，抬頭一看，發現他一點也不焦急。

  按理說這麼重要的東西，要是丟了肯定會非常著急，可是徐庶不是，他非常淡定，淡定到好像他知道這封信的去向一樣。

  鄧芝站起身，張口正要詢問，那徐庶一步上前捂住他的嘴，鄧芝心中一驚，下意識想要掏出弩機，卻被徐庶反手扣住手腕，熟練地把他鎖住。

  誰能想到看起來這麼瘦弱的徐庶居然有這樣的身手！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為什麼要對鄧芝下手！

  「你！」

  「噓，先別說話，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問題，先別急，跟我來，帶你看一點東西。」

  徐庶直截了當鬆開，接著往外走去，鄧芝雖然惱怒，但見他沒有絲毫加害之意，加上自己確實有很多事情想知道答案，便揉著手腕跟了過去。

  只見徐庶大步流星走到大門後，小心翼翼打開門，向外張望一下，確定沒人，便不顧宵禁，躡手躡腳走出，好像怕驚動了什麼似的。

  鄧芝剛剛走近，忽然一隻手從外面伸了進來，中指食指併攏，朝他勾了一勾，示意讓他跟上。

  兩個人躡手躡腳走出大門，貼著牆往邊上走，拐過一個彎，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個人影，鄧芝還以為是巡邏的士兵，正要上前打暈，卻被徐庶攔住。

  仔細一看，原來是他們一直在找的孟達。

  此時孟達穿著在黑夜中不被發現，而穿著深色衣服，貼在另一個牆角往外張望，見徐庶和鄧芝到來，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

  三個人就在這邊潛伏著，鄧芝忽然覺得他們像是幾個傻子，大半夜不睡覺跑這裡來。

  忽然聽見噔噔噔腳步聲響起，聽上去像是有兩個人，由遠及近，最後停下。

  「這封信你交給州牧。」

  一道女聲從一邊響起，帶著荊州地區特有的方言，婉轉鶯啼，讓鄧芝全身一震。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這個聲音的主人跟他朝夕相處，還給他做飯按摩，幾乎是一個完美的妻子形象，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

  小雲！

  沒錯，說話的正是小雲，鄧芝的貼身侍女，在預想中以後還會成為他妻子的小雲。

  深夜出來給別人送東西，說明什麼？

  著眼於個人的話，說明小雲跟別的人私通，反正不喜歡鄧芝。

  如果著眼於送的東西之上，那就要考慮到她到底送的是什麼。

  她到底送的是什麼呢？

  聯想到他們之前在尋找的東西，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想起來劉焉曾經叮囑他的原則——做事要講證據，沒有證據不要亂說——於是鄧芝走到最前面，孟達徐庶兩邊退讓，給他留出一個空。

  他緩緩把頭伸出去，仔細看著那邊，他想看但又不敢看的地方。

  沒錯，正是那封來自宛城的信，那封明明放在桌子上卻不翼而飛的信。

  原來是被她拿走了，看樣子是要傳給別人，會是誰？劉表嗎？

  徐庶朝孟達點點頭，一切都已經明朗，鄧芝已經知道了小雲的真實身份，估計以後就不會變得那麼無腦。

  只是失戀的痛苦，他還需要經歷一次，不知道能持續多長時間。

  鄧芝只覺得自己現在腦子渾渾噩噩，應該是在思考，但是卻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些什麼，接著感覺有兩個人在拽他，他也沒有抵抗，就跟著一起走。

  他之前還在想，等回到長安之後，就用這些年的積蓄，舉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讓小雲早全長安人羨慕的眼神中嫁給他。

  他甚至還想到了以後的孩子，生男的叫什麼名字，生女的叫什麼名字……

  現在看來，一切都是無用功，他想多了，想得太多了。

  等他回過神來，發現他已經回到使館，此時正站在大門之內，面前站著滿臉擔憂的孟達和徐庶。

  「你們……早就知道了？」鄧芝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喉嚨里能發出這樣乾澀的聲音。

  孟達也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在他印象里，鄧芝雖然不是那種聲音特別好聽的，但也不至於乾癟成這個樣子。

  「嗯，之前就知道了……」徐庶回答，言簡意賅。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鄧芝苦澀一笑。

  「之前……」徐庶猶豫一下，「怕你傷心。」

  「怕我傷心？」鄧芝搖搖頭，臉上的笑從苦澀變成自嘲，接著又變為憤怒。

  「怕我傷心有什麼用！現在重要的情報都被劉表知道了，咱們這做的所有事都要功虧一簣，你們還擔心我傷不傷心？」

  「你們未免也太小看我了，以為我會為了一個女人失去理智？不可能的事，不就是一個女人，不就是一個女人……」

  鄧芝不斷重複著最後那幾個字，不就是一個女人，像是在說給他們聽，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一直重複這句話，久經情場的孟達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既然都這麼說了，肯定只是在逞強而已，不然則會像他以前一樣，提都不提，像是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眼看著鄧芝情緒越來越激動，也不知道是因為破壞了任務而激動，還是因為心中美好的夢想破碎而激動，徐庶還是決定要做些什麼。

  「放心好了，那封信是假的，我自己寫的，當時我就知道小雲就在外面偷聽。」徐庶揭開真相。

  「假的？是假的？」鄧芝先是迷惑，接著欣喜若狂，在剔除了一些不必要的東西之後，他的腦子再度回到昔日的聰慧。

  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就是利用小雲這個奸細，向劉表傳遞錯誤信息，好讓劉表對西涼軍起疑心。

  「那你們現在為什麼告訴我真相？」主要問題解開了，但是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開，就是為什麼是現在。

  「這個問題，你還得去問問子敬。」徐庶將話題引導至孟達身上。

  鄧芝看向孟達，孟達乾咳一聲，說了一句：

  「我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