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蒯家
2023-12-15 16:45:22 作者: 末法的道士
「什麼詢問收成,這不就是看我荊州虛實?什麼問好,還不是想探聽荊州的人事調動?劉焉這個小人,真以為我看不出來?那個蔡瑁肯定有問題,有問題!」
在他看來,這一封信前前後后里里外外都有問題,內容上暫且不談,也不管劉焉寫這封信的用意,但是這封信有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字太醜了!
這麼丑的字,劉焉怎麼好意思寫出來?
他要是有這樣的字,早就把手剁了!一個自稱文人的人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寫的字是這個樣子,也不願意看到世上還有這樣的字。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這這恰恰說明一個問題——劉焉很放心蔡瑁。
因為這麼難看的字,但凡是個人都得藏著掖著,只有最親密的人才會拿出來給別人看,劉焉能用這種字體給蔡瑁寫信,看來這兩個人的關係絕對不像是蔡瑁說得那麼簡單。
那要是蒯良蒯越也收到了劉焉親手寫的信,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已經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以一般人心態去揣摩劉焉,劉表得出一個自己已經眾叛親離的結論。
有時候,人得學會放過自己,老是跟自己較勁絕對沒有好下場。看看現在,劉表就把自己繞進去了,人家蔡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跟劉焉關係密切,結果他就自己腦補出來這麼個結論。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劉表又拐了個彎,直奔蒯家。
蒯良蒯越兄弟倆住在一起,反正家大業大,住在一起也不嫌擠。聽到劉表前來,蒯良看向蒯越:「你叫來的?」
「我沒有,他自己來的吧。」
「最近有什麼事發生?」
「昨天那個聖旨,估計他是來跟咱們商量對策的。」
「有道理,請他進來。」
吩咐下人過去把劉錶帶進來,雖然說了一個「請」,但是連屁股都沒有挪動一下,坐在椅子上悠閒地喝茶。
已而劉表進來,兩個人這才勉強站起身子,說了句有失遠迎還請恕罪,之後便坐下。劉表也知道這兩個人向來如此,只能心裡暗恨,表面上還得做出一副親善的樣子。
「不知道主公突然來到鄙府,有何貴幹?」
蒯良作為大哥,也是蒯家的家主,自然需要打個頭陣,一抖寬大的袖子,正襟危坐,率先開啟話題。
從這環境就能看出來,蒯良蒯越的品味跟蔡瑁相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蔡瑁喜歡美女,恨不得家裡到處都是美女。而蒯家兩兄弟則比較淡雅,比較喜歡簡約,崇尚淡雅,因此不搞一些太過花里胡哨的東西,就是在家裡多放了一些青青綠綠的竹子。
竹子這東西可是君子的象徵,筆直的身體象徵著正直的品行,上下通透代表著謙虛不自滿,向來都為文人士子所推崇。
劉表也很喜歡這裡,在這種環境之下就比較放鬆,而且跟蒯良蒯越交流,頗有一番文人探討的感覺,比那蔡瑁色中餓鬼的樣子強得太多。
「昨天聖旨想必兩位已經知道了吧?」既然是文人,自然不能直來直去,劉表打算先帶他們繞幾個圈子,最後神不知鬼不覺達到他的目的。
果然被蒯越猜中了,劉表果然是來商量對策的。
「我們都知道,那劉焉想讓主公去長安,擔任太傅一職。」蒯良回答。
「你們看我應當如何?」
聽劉表如此說,蒯良覺得有些不對,難不成他真要放棄現有的一切,乖乖地去長安當什麼太傅?這人怕不是砸東西砸到自己腦袋了吧?
「那劉焉強勢得很,壓制群臣,脅迫天子,籠絡民心,恐怕主公去了長安,會有危險。」
這就是蒯良的高明之處,既不說去,也不說不去,只是把威脅列出來給他看,讓他劉表自己做決定。到時候萬一真出了什麼問題,也牽扯不到蒯良身上。
「只是天子聖旨已經到了,我要是不去,豈不是跟董卓一樣,成了亂臣賊子?」劉表滿臉憂鬱之色,言語中儘是苦澀。
裝,你再使勁裝!
蒯良朝蒯越使了個眼色,暗示讓蒯越接話,他是不想陪這個人一唱一和做戲。
蒯越腦子轉得也快,你不是拿聖旨說事兒嗎,我就拿百姓說事兒。
「荊州數十萬百姓得以蕃息,全都是因為有主公,要是主公棄這些百姓於不顧,一心只為成就自己的名聲,才是真的亂臣賊子啊。」
一番話說得劉表心中悸動,差點當場相信。
因為劉焉之前曾經派人帶著軍隊在荊州清剿亂賊,荊州百姓自發地給劉焉部隊提供補給,以至於劉表到荊州的時候,荊州的情況比歷史上好上很多。
因此荊州百姓——尤其是南郡江陵附近的百姓,有不少都念著劉焉的好,對劉表反而不怎麼搭理。
所以蒯越說得這番話,完全就是為了讓劉表開心。
這還不算完,蒯越說完這話之後稍微一頓,又繼續說:
「那劉焉依仗武力壓制同僚,滿朝上下都由他一人說的算,天子都被嚇得不敢說話,這簡直跟董卓沒有什麼區別!我看這個聖旨與其說是天子的,不如說是劉焉的,主公真的要聽這個劉焉的意思,放棄足以營救天子匡扶漢室的力量,去做一個太傅嗎?」
如果劉焉聽到這話,一定會氣得跳起來破口大罵,我欺負天子?明明是那天子貪玩,不願意處理朝政!我就跟一個保姆一樣,每五天還得去給他講故事,你們知道有多累人嗎!關鍵是這小子還特別喜歡提問題,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知道回答有多費勁嗎?
但是這話落到劉表耳朵里,意思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按照這番話的邏輯,劉焉成了董卓,而他則成為漢室宗親中為數不多的,可以匡扶漢室的人物。
這可是一個英雄形象啊,他作為一個文人,名揚天下致君堯舜可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而現在這個夢想好像已經近在咫尺,只要他不去長安,一切都有可能。
不過劉表也沒有被這番花言巧語蒙蔽了心智,他還記得自己這次來的真實目的。
「聽上去,兩位好像挺熟悉劉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