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武備鬆弛

  城牆這樣的軍事重地，居然讓百姓隨意走動，這要是中間混進來一個探子，將整個城牆的情況全都探查清楚，新野城將會變得岌岌可危。

  退一步來說，就算是沒有探子，這「軍民和諧」的場景也讓鄧芝非常懷疑這裡的軍隊戰鬥力。

  劉焉軍的士兵一個個都是精氣神十足，有充足量的糧食和晉升渠道，所有人都是充滿幹勁的樣子，不想是現在鄧芝所看到的這樣，新野士兵一個個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樣，就好像守城的不是他們一樣。

  有的甚至還擺攤做起了生意。

  「你！」鄧芝怒目上前，「作為士兵不好好站崗不好好訓練，居然還在這裡做起生意！」

  只見這名士兵略微一愣，將身前的東西收拾起來，放到身後，訕訕地笑著開始站崗，認錯的態度還是很好的。

  反倒是向那士兵買東西的百姓們對鄧芝不假顏色，有的甚至直接指責鄧芝多管閒事。

  「我們在這裡買東西怎麼了？用你家錢了嗎？買你家東西了嗎，多管閒事好玩嗎！」

  從這位大媽的語氣上看，好像真是鄧芝做錯了事情，她反倒是正義的一方一樣。

  似乎是被眼前的場景驚到，鄧芝略微一愣。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這麼做反應最大的居然是買東西的百姓而不是那名做生意的士兵。

  這叫什麼事兒？

  「士兵是百姓的第一道屏障，城牆是百姓的第二道屏障，現在你們的士兵散漫不堪，城牆隨意閒逛，等到有戰事發生，他們根本保護不了你們的安全！」

  試圖說服他們的鄧芝努力回憶著曾經從劉焉那邊聽到的話，並努力複述出來。

  他發現這一路上不少事情都像是劉焉說的那樣，許多事情也能從劉焉的語錄中找到答案和解決辦法。

  「關你什麼事兒！聽你這口音就不是本地人，還來我們新野管閒事兒，有那能耐你回自己家裡管去！」

  大媽繼續發揮著她的蠻橫特色，將鄧芝懟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暗自握緊了拳頭。

  他面前的要是一個男人，說不定他還能衝上去打一架，但是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大媽，看上去有些富態，可能是吃魚吃多了。

  面對這樣的人，他絕對不能衝動。

  「大嬸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人家這樣做也是為了新野好，士兵質量提高了，我們自然也會更安全。」

  剛才的友好交談導致不少人過來圍觀，其中有一個年輕男子看不下去，出現幫鄧芝說幾句話。

  「安全？什麼狗屁安全！我們新野一直以來都是最安全的！根本不用他來提醒！還有你，年紀輕輕不學好，淨會幫著外人說話！」

  誰知年輕人的話沒有奏效，反而惹火上身，也遭到大媽一頓說道。

  「匹夫豎子，不足與謀！」

  說完，年輕人拉著鄧芝的胳膊，拽著他離開，只留那個大媽在這裡大叫：「什麼夫什么子！我丈夫兒子在家好著呢！你什麼意思……」

  兩個人不理大媽聒噪，只是一味向前，等看不見他們之後，才停下喘息。

  鄧芝仔細打量著年輕人，只見他大概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身上儒生之氣頗為明顯，但是從剛才跑的這一路上來看，身手也絕對不錯，尤其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風範，讓鄧芝頗為感動。

  「在下是鄧芝，字伯苗，還不知道閣下尊姓大名。」鄧芝決定要結識結識這個年輕人。

  「我白天見過你，你是朝廷來的使者是不是？」年輕人喘了幾口氣，直起身子來，「我叫徐福，字元直，潁川長社人，庶族出身，來荊襄求學，剛才見到閣下受困，心中憤憤不平，這才相助，結果……」

  「結果把自己也搭了進去。」鄧芝替徐福補上後面的話。

  兩個人相視，繼而一起大笑，此時天色不早，正要回去，無意之中發現兩個人居然順路，於是相約一起往回走。

  「元直你這名字，挺像一位古人啊。」

  「我知道，替秦始皇去東海求藥的那個術士，拜他所賜，很多人在聽到我的名字之後還真以為我就是那個徐福，也不想想這都間隔四百多年了，哪有人能活這麼長？」

  「你就不感覺彆扭嗎，沒想著換一個名字？」

  「想過，當然想過，只是還不知道換什麼名字好。」

  兩個人·邊走邊閒聊，最後趕在宵禁之前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臨別之際還相約改天一起喝酒吃飯。

  回去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孟達，將他出去的所見所聞全都告訴他。

  孟達房中並沒有熄燈，看樣子他還沒有睡覺，正好可以促膝長談。

  快走幾步，鄧芝來到門前，抬手剛要敲門，就聽見屋子裡有女人嬉笑的聲音。鄧芝雖然年輕，但也是個男人，自然知道裡面的人在做什麼。

  這種時刻要是進去，一定會極為尷尬，仔細想想他要說的事情，也並沒有太過緊急的情況，也就不用在這個節骨眼上打擾人家雅興。

  但是這樣也太便宜這個混蛋了。

  於是鄧芝躡手躡腳溜到大門前，猛吸一大口氣，用盡全身力氣乾咳一下，聲音震得孟達房中嬉笑聲為之一頓，接著聲音便小了許多。

  鄧芝得意洋洋邁步回到自己的屋子，直到關門聲音響起，孟達屋子裡才又傳來大聲的嬉笑。

  看來還是沒用，孟達那廝的厚臉皮不是白長的，能夠在交際場上跟人虛與委蛇的人，自然也不會在乎歡笑聲被人聽到。

  他能夠為鄧芝降低一些聲音，說明他已經很夠朋友了。

  「哎……你是何人？」

  鄧芝輕嘆一口氣，本想回到床上休息，沒想到一掀開被子，卻發現有一個人正躺在他的床上，下意識摸上了藏在身上的弩機，厲聲喝道。

  「大人別怕大人別怕，是我……」

  那人怯生生坐起來，聲音如黃鶯出谷一般清脆柔婉，原來是白天負責伺候他的侍女。

  「你是叫……小雲對吧？」鄧芝不確定自己的記憶準不準確，畢竟當時他也沒有用心去記，「躺我床上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