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冀縣之圍

  這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馬騰今天必死！

  準備，三，二，一……

  「住手！」

  「咻！」

  突如其來的一聲叫嚷打亂了黃忠的整體節奏，這一箭放了出去，但是沒能射中他原本的目標，甚至連那個年輕人都沒能射中，僅僅是射中了一個小小的騎兵。

  「甘寧！你要幹什麼！」

  眼看著這麼好的機會溜走，馬騰已經跑出了弓箭的射程，一向以脾氣好著稱的黃忠此時也忍不住勃然大怒，看向那個導致他失守的罪魁禍首——甘寧。

  沒錯，那一聲「住手」就是甘寧喊的。

  甘寧見黃忠拈弓搭箭，還以為是要射殺馬超。本來黃忠射殺馬超倒也沒什麼，本身就是敵人，你殺我我殺你再正常不過。

  但是馬超剛才沒有占他的便宜，而是放棄自身的優勢，下馬棄槍跟甘寧步戰，也算是放他一馬。不然，就憑馬超剛才展示出來的騎術，想要在馬上殺死站在地上的他簡直輕而易舉。

  但是馬超沒有，馬超下馬是想創造一個相對公平的環境，不願意勝之不武。

  所以甘寧也不願意馬超在背後被黃忠射死，他還想找個機會光明正大打敗馬超，感覺馬超這個身手，在涼州肯定名聲不小，如果他打敗了馬超，豈不是也能名聲大噪？

  到時候誰還敢不認識他？

  應該是這樣吧……

  總之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甘寧最後還是出聲干擾了黃忠，那支箭最終也沒有落到馬超的身上。

  「不趁現在解決掉馬騰，將來可能會是我們的強敵！你這……」

  黃忠被甘寧氣得說不出來話，倒不是因為甘寧阻止他立功，而是擔心縱虎歸山，養虎成患。

  「說不定，說不定……強敵也會變成強援呢？」

  甘寧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軟弱，與其說是講理，不如說是在強言狡辯。

  黃忠沒再多說，現在再說什麼也沒什麼意義，只是瞪了他一眼，就繼續指揮軍隊追擊，完成這一次埋伏計劃。

  甘寧自知理虧，也不敢說話，找了一匹馬，灰溜溜跟在後面殺敵。

  馬騰帶著親信一路衝殺，倒也救出來一些部隊，但更多的人還像是沒頭蒼蠅一樣亂竄亂跑，有些幸運的跑到山上林中逃過一命，有些不幸的反倒是撞上甘寧這樣的人，要麼被俘要麼身死。

  韓遂馬騰兩路人馬，都在劉焉大營之外遭到了伏擊，所不同的是，馬騰這一路損失慘重，大量人員失散和被殺。

  而韓遂那邊存活下來的人非常多，只是損失了一些軍械盔甲。

  雙方回到大營之後，急忙收拾東西，撤了冀縣的包圍，向西北方逃去。

  劉焉軍在這一次伏擊戰中兩路開花，斬獲甚多，據統計，地上的敵人屍體就多達數千具。

  幾千人直接陣亡，能夠說明這場戰鬥規模之大，戰況之慘烈。

  不過大多數屍體都是敵人的，劉焉軍的損失也有，但跟馬騰韓遂他們比起來，無異於九牛一毛。

  不過戰場上的勝利並不能解決戰士們心中的疑惑。

  「劉州牧，為什麼不讓我們追擊韓遂？當時韓遂的軍隊已經潰不成軍自相踐踏，只要我們稍作追擊，敵人必將損失慘重，唉……」

  白番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質問劉焉，張任和吳懿也都不動聲色地看著劉焉，希望劉焉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劉焉哪裡知道這是什麼原因，這條命令又不是他想出來的，但是現在將士們問了起來，他也只好尷尬地看向法正，希望他能說服這些憤憤不平的前線將士。

  眾人的視線跟著劉焉轉移到了法正身上，其實他們也都猜到了，這麼奇怪的命令，也只有法正才能想得出來。

  法正看到所有人都在看他，知道這個時候該他上場，於是整整衣服，說道：

  「以後我們拿下涼州之後還需要馬騰來幫我們治理，所以得區別對待他們。」

  好像有道理，但好像總感覺哪裡不對……

  「要是想招降馬騰，不是得痛擊韓遂嗎？怎麼還下令追殺馬騰？」

  張任發現事情的邏輯有些不對勁，哪有窮追猛打日後要招降之人的道理？

  「這你們就不懂了，我相信現在馬騰和韓遂已經發現了自身的損失，也各自對對方產生了懷疑，到時候只需要給他們加一把火，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看著法正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眾人心裡有些沒底，畢竟他也沒有告訴大家具體的實施計劃是什麼，但考慮到平日裡他足智多謀滔滔不絕的樣子，姑且相信他吧。

  「報，韓遂馬騰正帶兵往西北隴西逃竄，冀縣之圍已解！」

  什麼叫一戰而勝之，這就叫一戰而勝之。

  「走吧，去看看那個期盼我們很久的冀縣到底是什麼樣。」

  劉焉起身，吩咐部將收拾好東西，有了城市就不用在外面紮營，咱們進城裡住房子去。

  冀縣在西北也算是一個大縣，城牆比一般的小城高了不少，這也是冀縣能夠在韓遂馬騰的強烈攻勢下還能堅持到現在的重要原因。

  現在的冀縣城外都是屍體，有的是在衝鋒的路上被流箭射死，還留了一個全屍，有的則是衝到城牆之下被守城的士兵用石頭砸死，腦袋已經不成一個形狀，腦漿濺到牆上也沒來得及打掃。

  最慘的還是爬上城牆之後被推下來的，整個身體都變成了肉醬，根本沒法分辨出來誰是誰。

  劉焉看著都有些不忍心，吩咐黃忠等一會兒派人把城外的屍體清掃清掃，不能便宜了天上盤旋的烏鴉，集中起來找個地方火化。

  冀縣百姓在半個月的圍攻之中早已經精疲力竭，唯一依仗著的就是劉焉的大軍很快就到，等到劉焉擊敗敵人的時候，就是他們得救的時候。

  可無論怎麼等，劉焉的軍隊就是不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冀縣城內的軍隊傷亡慘重，百姓都開始上城牆協助防禦，老人婦女和孩子都開始搬運物資，減輕男丁的負擔。

  就這樣一直堅持了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