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埋伏與被埋伏

  顯然，董卓這是暫時性利用他們，但韓遂不也是暫時利用董卓？接著董卓朝廷的名義對付劉焉，總歸是有一些大義的成分在裡面。

  到時候擊敗劉焉，怎麼著也能占據一州之地，不是王爵卻跟王沒有什麼差別，何苦在意那個名分？

  而且現在益州羌和武都羌都選擇歸順了他，馬上就要偷襲劉焉的大營，到時候武都羌在武都造反，益州羌在益州搗亂，劉焉能不能活著回去都不一定，就算活著回去了，肯定也分身乏術。

  等到劉焉平定了內部的叛亂，韓遂早就占了整個涼州，說不定董卓還解決了關東聯軍，到時候真的可以算是高枕無憂。

  目前韓遂的幻想還處於一個相對靠譜的階段。

  韓遂回頭看看後面的武都羌族長和白番，黑暗中看不見兩個人的相貌，只能從兩個人的身高體型方面認出他們倆。羌人的身材本就高大，這兩個人又比普通羌人高上一些，因此就格外顯眼。

  按理說現在應該是勝利的前夕才是，只要等到他們到劉焉軍大營之外叫開營門，基本上就可以算是偷襲成功。但不知怎麼，韓遂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這種感覺很久沒有出現過，但每次出現都代表著要有大事發生。之前韓遂跟王國一起叛亂時，就有過一次這樣的感覺，然後王國就敗亡了；韓遂跟北宮伯玉他們一起叛亂時，又出現了這麼一次感覺，隨後韓遂就先下手為強，殺了李文侯和北宮伯玉，這種感覺消失了。

  現在又出現了這種感覺，是不是意味著他處在危險之中？

  韓遂勒馬停下，坐騎吃痛，想要發出嘶鳴，卻因為嘴裡被填了東西而不能發聲。

  周邊的人看到韓遂停下，自然也不敢繼續前進，紛紛停下腳步，黑夜之中視線不清，前面的停下來，後面的卻還在繼續走，結果可想而知。

  大多數人堵在一起，有的人猝不及防之下還被絆倒，被其他人踩上幾腳。

  武都羌族長和白番也趁勢停下來，四處張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白番的餘光在黑暗中一直沒有離開武都羌族長的身影，手上的利劍也一直緊緊攥著，不敢有半點鬆懈。

  這附近都是益州羌的人，白番逐漸把武都羌族長引過來，就是為了一會動手之後保障安全，現在他就等劉焉的伏兵出來，便可以直接動手殺掉武都羌族長，也算是大功一件。

  就是不知道劉焉為什麼要下那一條命令，不許追殺韓遂是什麼意思？總不能韓遂還是自己人吧？

  白番想不明白，但也只能依計行事，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擅自行動，上一個不聽指揮的人可是挨了好幾十個軍棍，他可不想以身試法。

  「張司馬，敵人停了，很多人擠成一團，可以出擊了！」

  吳懿聽出敵人的腳步停住，接著又是一大片擁擠之聲，斷定敵人現在正處於混亂的狀態，兵法說以治伐亂，必勝之。

  「好。」

  張任輕輕回了一句，接著拿出火石用力打了幾下，火花濺到塗滿了油的火把上，隨即燃起熊熊烈火，黑暗中出現了一處火光，照亮了周邊的一切。

  張任之前下達的命令，一旦看到有火光，所有人立刻點起火把，那是即將開始進攻的信號！

  黑暗之中忽然出現大片大片的光亮，照得韓遂軍的士兵心中發慌。

  「有敵人！」

  「有埋伏！」

  韓遂軍的士兵開始出現不同程度的慌張，而這種慌張隨著火把的靠近以及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喊殺聲而愈加熾烈。

  「有埋伏！有埋伏！」武都羌的族長不知道為什麼這裡會有劉焉的埋伏，現在的他只能四處大叫，希望自己的手下聽到聲音之後過來護衛自己。

  「餵。」

  「什麼？」武都羌族長感覺有人拍自己的肩膀。

  「納命來！」

  「你……」

  一道白光閃過，武都羌族長的脖子上出現一道血痕，接著鮮血噴涌而出，武都羌族長拼命捂著脖子，想要阻止血液噴涌，但還是不能阻擋意識的模糊和死亡的降臨。

  臨死之前，他想知道是誰殺了他，那道白光好像照出了那人的臉……

  白番……

  屍體倒地，白番看都沒看這個人一眼，這個動作他不知道排練了多少次，肯定不會失誤，這人必死無疑。

  「殺！」

  益州羌的兵刃忽然轉向了毫無防備的武都羌，胳膊上綁著不起眼的布條，那正是雙方的區別所在。

  火焰的長隊席捲而來，韓遂知道自己是中計了，而且不光是他中計，估計馬騰那邊也好不到哪去。但是他現在也無暇擔心馬騰那邊，他現在最需要擔心的就是他自己的性命。

  跑！

  現在除了跑就沒有其他的辦法。

  抵抗？

  開什麼玩笑，看不見手下的人都已經被嚇破膽了嗎？恐怕他們不把韓遂綁起來當作投名狀就已經是萬幸了，還指望他們抵抗？

  「韓遂在那邊！」

  張任眼尖手快，發現韓遂正帶著少量人馬往北邊逃竄，便出聲大叫，暴露韓遂的位置，自己卻帶兵往南走，因為武都羌大都在南邊。

  張任這一喊，正是提醒了所有人韓遂逃竄的方向，於是大量的韓遂軍士兵向北跑去，追隨者他們主將的步伐。

  「讓開！」

  白番也發現了韓遂的方位，正在朝自己這邊衝來，心中先是一喜，又是一悲，暗嘆可惜，隨即下令讓自己的部下向兩邊散去，給韓遂逃竄留出路來。

  大量韓遂軍跟著韓遂向北逃去，有的人嫌自己跑得太慢，便把盔甲武器什麼的丟到地上，自己輕裝簡行，超過眾人。

  其他人看見，也紛紛效仿，於是便出現了大量穿著內衣奔跑的士兵，地上滿是武器盔甲，只是質量太次，都是破破爛爛的，不回爐重造根本沒法使用。

  曾經白番及其手下連這樣的鎧甲武器都沒有，現在被劉焉給養刁了，對這種破爛東西根本看不上。

  但看不上又能怎麼樣呢，又不能追殺，只能打掃戰場，還能有點收穫。

  只是越想越氣，白番隨手拿起一個頭盔向地上砸去，頭盔出現一個大坑，地上的石頭卻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