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奇怪的命令

  不能都交上手了，還不知道自己在跟誰交手吧，那說起來也太可憐了。

  「孝直的建議……」

  黃權抄完之後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把法正的建議也加上，劉焉點點頭表示可以加，他才在後面加上法正剛才給他說的話。

  寫完之後交給劉焉過目，劉焉接過來，上下看了一遍，黃權的書法越來越好，認識羌文也不妨礙人家寫一手好字。

  劉焉還給黃權，讓他給大家送過去，黃權依計行事。

  有時候時間過得很快，比如你在跟美女聊天，往往兩三個小時過去也不會有所察覺；有時候時間過得很慢，比如你在埋伏的時候。

  吳懿眼睜睜看著太陽落在西邊的群山中，大地上失去了光亮，只有遠處大營還有火把產生的光在閃耀。

  就連他這樣比較有耐心的人，現在也隱隱覺得有些不耐煩，大冷天在野外埋伏，還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到，放在誰身上能淡定？

  更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是那一道命令，為什麼不讓他們追擊韓遂？要不是這封信是黃權親自送來，吳懿都能直接把這封信撕了。

  哪有上戰場不讓殺敵的命令？大好的機會不能白白浪費掉啊！

  不過現在說這些還太遲，敵人連個影子都沒有出現，更不用說追擊不追擊的問題。

  「敵人真的會來嗎？」

  雖然吳懿已經比大部分同齡人都要穩重，但畢竟年齡放在這裡，有的東西並不是天才所能掌握，必須要經過歲月的洗禮，必須要親身體驗一次，才能真正明白其含義。

  「別著急，慢慢等。」

  相比之下張任就很能耐得住性子，張任現在三十多歲，性情穩重，作戰經驗豐富，正是作為一個將軍的黃金年齡，因此隱隱有劉焉軍僅次於朱俊的武將地位。

  吳懿也知道現在他能做的只有慢慢等待，其他什麼也做不了，無奈之下只好閉上眼睛，清除眼前的一切，有時候真的能讓人平復心情。

  張任治軍非常嚴格，其麾下所有人現在沒有一個人說話，吳懿除了一陣陣粗重的呼吸聲之外，就聽不見其他人能發出的聲音。

  不過吳懿能聽見的東西還有很多，他聽見烏鴉的叫聲，這種鳥多出現在屍體較多的地方，現在在益州已經很少能見到，所以吳懿只能在涼州聽它們的叫聲，雖然吳懿並不想聽。

  吳懿更想聽的是喜鵲的叫聲，這裡正好也有，他還記得有一次吳班興沖沖跑進他的房間，說他跟張絲一起看到了喜鵲，那喜鵲衝著他們倆一直叫。

  也正是這個原因，吳班在院子裡的樹上養了好多隻喜鵲，每天一起床就能聽見喜鵲聲叫。吳班那小子還建議劉焉在院子裡也養一些喜鵲，說是什麼出門見喜，結果劉焉沒過幾天，就把那些喜鵲全都送了回來。

  吳班詢問其原因，劉焉說它們太吵，打擾他睡覺……

  吳懿的聽力比常人好，這一點是他在小時候就發現的，他能聽見外面輕輕的腳步聲，而吳班聽不見，所以一直以來挨揍的是吳班而不是他。

  咦，這是什麼聲音？

  噠噠噠噠……應該是馬蹄聲，還有人走路發出的啪啪聲，這些人走得不夠齊整，聲音太凌亂，聽聽張任司馬的部隊行進聲，那才叫統一。

  不對，有人來了！

  「張司馬，張司馬？」

  吳懿不敢大聲說話，只能輕輕用氣叫張任，好在張任很快就聽見，沒讓他太費力氣。

  「怎麼？」張任語氣冷淡，言辭簡潔。

  張任一直以來都是那種能少說話就少說話的性格，吳懿知道他這是正常的狀態，也不感覺彆扭。

  「有人來了。」

  張任驚詫地看了吳懿一眼，又探出頭去左右掃視一圈，並沒有發現有人過來。

  吳懿看出了張任的懷疑，也知道人家不可能只憑他的隻言片語就相信有人會來，不過不用急，一會兒答案自然就有。

  沒過多久，空氣中隱隱傳來腳步聲，而且是大隊人馬的腳步聲，聽聲音還有不少馬匹。

  「你真能聽見？」

  張任沒有關心敵人，而是關心吳懿，看著吳懿果斷而有力的點頭，張任真覺得吳懿這個耳朵真是夜間埋伏的利器。

  不過現在沒時間感嘆，敵人出現，他們也應該隨時準備好殺出去。

  埋伏也不是簡簡單單躲起來，等敵人出現的時候突然跳出去就完事兒了，這也是一門學問。

  最好找到敵人指揮中樞——也就是敵人主將的位置，要是能直接把敵人主將解決，估計接下來的仗就不用打了。這時期可沒有什麼理念，主將死了就代表著軍隊的指揮沒了，沒有指揮的軍隊就是一團散沙的，根本凝聚不出來戰鬥力。

  如果不能幹掉敵人主將，就儘量切斷敵人部隊的聯繫，讓他們首尾不能相連，指揮混亂，甚至自相攻伐，這樣敵人的死傷便會遠超過預期。

  張任也想等敵人主將韓遂靠近的時候直接突襲韓遂，如果能殺死韓遂，那真的是大功一件，接下來的戰鬥都會好打很多。

  但是劉焉有命令，對韓遂的部隊只能擊退，不能追擊。既然連追擊都不行，那就更不用提殺死韓遂本人了。

  張任暗下決心，回去之後一定要問個明白，不明白一向明智的劉焉為什麼要下這樣昏聵的命令。

  黑暗之中出現一片片起伏的黑影，那是韓遂的部隊，韓遂已經和武都羌益州羌的部隊會和，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在按照他們的計劃行事。

  現在他們的目標正是距離這裡不遠的劉焉大營，如果不出意外，武都羌會降低劉焉軍的警惕，接著他們突然發難，一舉攻入劉焉軍大營。遠處的馬騰也會聽到這邊的喊殺聲，跟他們遙相呼應。

  在這樣的攻勢之下，劉焉軍隊肯定大敗，劉焉本人也會倉皇逃回益州。

  接下來就是韓遂光明正大接受冀縣的投降，帶著手下的人，趁著大勝之勢，南下幹掉劉焉。

  到時候根本用不著董卓封他什麼王，他自己就能自立為王，甚至還可以當上皇帝！

  韓遂在暢想著仿佛近在咫尺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