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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戶口清查

2023-12-15 16:45:22 作者: 末法的道士
  朱俊現在在雒縣進行屯田制的初步改造,沒有辦法來成都主持事物,劉焉想想他帶到成都來的人。

  張任,這位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要讓他去進行內政工作,簡直就是讓鯊魚去爬樹一樣不切實際。

  黃忠,這位跟張任是同一路子,打仗少不了他們,內政不能指望他們。

  張松,這人好像還不錯,頭腦也機靈,但是畢竟是成都本地人,牽扯的方面實在太多,不太適合進行這樣的改革工作。

  吳懿,他倒是個可塑之才,為人沉穩,就是年齡太小,沒法主持大局,現在只能作為副手而存在。

  吳班,呵。陳震和郭攸之還在梓潼,或許可以叫過來。

  思來想去,劉焉發現現在手下人才的短板,就是缺少足夠的主持內政人才。

  不過他還得先讓朱俊把李嚴送過來,李嚴這個人既聰明,以前做小吏的時候積累下來不錯的執政經驗,現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劉焉打算先找到成都的人口戶籍,結果翻遍了整個府衙,就差把地磚給掀起來,卻怎麼找都找不到。沒有人口戶籍,下面的計劃就沒法實行。

  於是加大了搜索力度,最終還是張任在倉庫角落裡發現了蒙上一層灰的破敗戶籍。

  「主公,你看……」

  張任將破破爛爛的戶籍遞給劉焉,劉焉接過來想將上面的灰擦乾淨,沒想到這上面的灰已經堆積到擦不掉的地步,任憑劉焉如何努力,始終沒辦法讓它煥發新機。

  「罷了,天意。」劉焉舉起戶籍,慢慢將它靠近蠟燭,等到火苗已經在這上面蔓延,劉焉才向前一甩,任由它在火中焚毀。

  「對外宣稱,戶籍已經在黃巾賊攻入成都的時候被燒毀,益州牧劉焉決定重新進行人員調查!」

  可以說是上天賜予劉焉的機會,如果戶籍一直好好保存著,上面的假帳爛帳就沒辦法分辨,索性接著黃巾賊的名義,一了百了燒掉,重新普查人口。

  這次重新普查並不是簡單的數數人頭,看看每家有多少人,而是要講他們的職業、收入以及家庭狀況統統記錄下來,登記在冊。換言之,就是要進行財產登記,包括土地在內的所有資產都要記錄在案。

  這可是一個浩大的工程,李嚴趕到之後都說這事兒不能一蹴而就,必須得循序漸進,不然可能會引起非常大的動 亂。

  動 亂的來源就是那些世家大族,他們就指著隱瞞戶口藏匿土地來養肥自己,劉焉這麼做無異於斷了他們財路,他們自然是不願意配合的,明面上還是得配合,但是暗地裡會使絆子。

  比如有些人一問三不知,裝傻充愣,橫豎回答不了問題,裝聾作啞,這種人劉焉還真沒什麼辦法;還有些人的回答前後不一致,早上還說自己家六口人,晚上又改口說只有三個人,今天說自己家一貧如洗,明天改稱自己吃喝不愁。

  劉焉知道是那些豪強世族搞的鬼,但是苦於沒有明確的證據來證明,在當地人眼中,這些地主老爺的權威遠比朝廷命官來得大,畢竟官員可能做兩天就調往別處,但這些老爺們可都是一輩子在這裡呆著的。

  有時候劉焉都想藉助黃巾軍的特點,強行殺光這些人,但他不是黃巾軍,他是代表朝廷的益州牧,不能沒有理由亂抓人。

  不過理由這個東西,就怕人不想找,只要想找,總是會有的。只要劉焉找到知情人士,對症下藥就可以了。

  張肅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張松曾說張肅是一個認理不認人的人,只要他認為別人做錯了,就是自己親弟弟也告發無誤。

  於是劉焉在張松的引薦之下,親自登門拜訪張肅。

  劉焉到時,張肅正在屋中看《商君書》,他一向喜歡看諸子百家這些東西,覺得單單只看儒經,待人待物會有失偏頗。

  忽然聽說劉焉到來,張肅放下手裡的書,出門迎接,既不顯得諂媚,又不讓人覺得怠慢。

  「州牧日理萬機,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裡坐坐啊?」

  「之前就說向來貴府一坐,結果卻被瑣事纏身,一直沒能如願,今天事情稍微少了一些,就想著過來看看,聊聊天。」

  下人用托盤托來兩個茶杯,張肅起身接過來,親自給劉焉遞茶,劉焉也給足了張肅面子,站起身雙手接過。

  「聽說州牧要清查戶口,不知現在進展如何?」張肅好像看穿了劉焉這次來的目的,一開口就是詢問清查戶籍的進度。

  「實不相瞞,」劉焉喝了一口茶,「困難重重。」

  「是不是很多人不願意配合?」

  「君矯怎麼看?」

  劉焉知道張肅事前不可能沒有準備,不然他也不可能主動問起清查戶籍的事情。

  「在下覺得,清查戶口乃是利國利民之事,劉州牧此舉,上報國家,下安黎庶,是善舉。」張肅先是誇了劉焉一番,隨後話機一轉,「但是,現在還不是時機。」

  「什麼時機?」劉焉感覺張肅已經有了相對完整的計劃,便想聽他接下來怎麼說。

  「現在黃巾賊剛剛平定,人心未穩,州牧又是剛來益州不久,雖然擊敗黃巾賊,但畢竟威嚴不顯,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不願意聽你的。」

  張肅說起自己的計劃,已經忽略了稱呼問題,不過劉焉也不是一個特別在意稱呼的人,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所有人互相稱呼「你我」,而不是「州牧、閣下、在下」這樣的稱呼。

  劉焉點頭,示意張肅繼續。

  「有一個成語叫殺雞儆猴,州牧應該知道,現在他們還不怕你,是因為你擊敗的只是他們看不上的黃巾賊,雖然黃巾賊能夠輕而易舉奪走他們的性命,但他們依然看不起。」

  「所以,州牧需要拿一兩個士族之人開刀,讓他們切實感受到你的力量,這樣他們才會怕你,才會願意配合。」

  張肅說這話的時候,哪裡像是一個儒家子弟,活脫脫就是酷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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