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嚴密防守

  幾隻飛鳥從戰場上空略過，雖然分不清它們是什麼鳥，劉焉能從它們的叫聲中分辨出來，這是一群烏鴉。

  戰場上出現烏鴉也是常有的事，戰勝一方很少有人掩埋戰敗的屍體，那麼多屍體不能在這裡任由腐爛——有時候瘟疫就是這麼來的——所以就得靠這些小可愛來清理戰場。

  這可是人民的好幫手。

  「殺！」

  黃巾軍終於反應過來，他們的老大死了。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緊接著幾百人好像受到刺激，也開始叫喊起來。

  「沖啊！」

  「他們殺了老大！」

  「報仇！」

  「殺光他們！」

  劉焉捂著眼睛，都不忍心往下看，誰給他們的勇氣，覺得能用區區幾百人能殺光一萬多人。

  黃巾軍氣勢如虹，身上都是布衣，一片鎧甲都沒有，唯一的鎧甲已經在剛剛死去的守將身上，還被劉焉一箭射穿。

  所以身上有沒有鎧甲已經不重要了，在朱俊下達放箭指令之後，這些瘋狂的生命就已經倒在血泊中，有極少部分幸運兒衝過箭雨的封鎖，衝到漢軍陣前，等待他們的也是鋒利的長矛。

  搞定，收工，進綿竹！

  留守綿竹的人還不想讓劉焉進，在看到原本守將的腦袋之後，還是選擇接受現實，打開門讓劉焉進城。

  進城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上城牆，把黃巾軍的旗幟換成漢軍的，以此來宣示主權。

  第二件事就是派人接收倉庫城門等重要交通點，以防有奸細內應之類的人趁機搞事。派出去的斥候也全都回來，表示這綿竹方圓數十里之內，不見有黃巾軍的跡象。

  「也就是說，現在離我們最近的敵人，就是雒縣的黃巾軍咯？」

  劉焉翻看著斥候傳來的情報，沒有發現馬相的主力部隊，而廣漢郡內，唯一沒有收復的城市只有雒縣。

  那是一座堅城，就算是劉備這等人物，也被這座城擋住了很長時間。馬相也知道雒縣的重要性，所以派了幾千人駐守此城，如果劉焉選擇強攻，估計這一萬人都死絕了，也未必進得了城。

  「是啊，裡面的黃巾賊數量眾多，要是強攻，恐怕傷亡不小。」朱俊言下之意，自然是不能強攻，只能智取。

  「主公覺得黃漢升這一去能成功嗎？」

  早在劉焉打算這麼做的時候，李嚴就已經勸誡過，只是劉焉不聽，他也沒辦法。

  城裡數千人，黃忠張松只帶著三百多騎兵，任誰也不會看好這個計劃。

  「只有黃漢升是不夠的，還需要我們來配合，」劉焉的眼睛看向窗外，外面的烏鴉因劉焉下令所有屍體都要掩埋而缺少食物的烏鴉已經散去，「所以我們也得行動，明天就得出發，直指雒縣！」

  清點綿竹物資之後，軍隊中又多了十幾天的糧食，緩解了燃眉之急。把所有的糧食打包帶走，劉焉主力再次踏上了征途。

  他們要繼續向南，面對越來越開闊的地形，越來越多的敵人，越來越熱的天氣——時間已經到了盛夏時節。

  黃忠此刻正在經歷著酷暑。

  他們從梓潼出發，隨身攜帶乾糧，不走大路，專走小路，等到劉焉拿下涪水縣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雒縣附近。

  「我看著雒縣防守的挺嚴密，我們人這麼少，要想進去還真不容易。」

  黃忠在雒縣外圍觀察一陣，發現整個城市防守得非常嚴密，城牆上除了日常執勤的士兵之外，每隔一刻鐘還會有城裡的巡邏隊上城牆巡視。

  城門還沒有關閉，不過黃巾軍正在派人將周邊村落里的百姓和物資盡數拉進城內，整座城只許進不許出，而且每一個進城的人，都要在城門口接受嚴密的檢查。

  原本劉焉給黃忠的計劃是，想辦法混入其中，等劉焉率軍攻城的時候，他們裡應外合打開城門。

  好吧，劉焉承認，這確實是他從水滸傳中得到的經驗。

  但現在他們連城都進不去，城門盤查得這麼嚴，肯定沒辦法帶武器進去。沒有武器，他們就算進去了，也沒有辦法打開城門。

  計劃趕不上變化，原先的辦法已經證明行不通，要想拿下雒縣，黃忠他們還得另闢蹊徑。

  其實他們現在也可以直接回去找劉焉，把這裡的情況匯報一下，劉焉也不會對他們怎麼樣，畢竟這種情況誰也沒有辦法。

  但是黃忠從沒有這麼想過，他自投奔劉焉以來，一直沒有立下什麼大的功勞，每天只是練兵行軍，他自己都感覺對不起劉焉的賞識。

  黃忠自從接受了這個任務，就沒打算中途撤退，要麼象徵著黃忠名號的黃字旗插在雒縣城牆，要麼黃忠的屍體被烏鴉吃掉。

  絕對沒有第三種可能！

  張松也被黃忠的決絕所感染，但還沒有慷慨赴死的打算。

  所以為了保住自己和黃忠的性命，他必須想出一個能夠成功破城的計策。

  這樣一來，既能滿足黃忠立功心切的心愿，又能讓那些曾經瞧不起他的人看看，他立下了多麼大的功勞！

  兩個人就這麼一拍即合，但是現實擺在這裡，整個雒縣被守得像個鐵桶一樣，想要突破進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黃巾軍的增援在陸陸續續趕到，不過由於組織度太差，往往是十幾個人幾十個人地過來，黃忠他們正是靠襲擊他們，奪取物資，才能在雒縣附近活動。

  黃忠他們都是騎兵，戰鬥力兇悍，那些孱弱的黃巾軍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往往都被全殲，投降的人也不放過。

  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根本不能攜帶俘虜，也不能放他們走，不然自己的行蹤就會暴露。

  正當黃忠要下令殺掉俘虜的時候，張松好像想到什麼一樣忽然說道：

  「住手，等等，」張松閉著眼睛，好像在努力想些什麼，接著臉上居然出現了笑意，「放了他們吧。」

  「放了他們？那咱們會暴露的！」

  「對，我知道，」張松的眼睛看向亮著燈的雒縣城牆，「就要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存在，漢升，敢不敢賭一把？」

  「賭什麼？」

  「死，或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