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石碑

  劉焉心裡有了個初步的計劃，只是這個計劃目前只有個大概的方向，還不能確定是否一定能辦成。不過現在正是他裝作信心滿滿的時候，不然怎麼拉攏人心。

  「平定黃巾賊的劉將軍說有可能，那就一定有可能，我相信劉將軍，不知道劉將軍方不方便透露一下要怎麼做嗎？」

  南遠這陣子天天聽說劉焉的消息，聽說他雙臂有千斤之力，手持兩把大斧沖入敵人之中，左右揮舞殺敵無數，還聽說他機智過人，動動手指就讓黃巾賊疲於奔命。

  當然，其他像是皇甫嵩朱俊盧植等人，也各有各的神奇之處，雖然聽上去都大差不離。

  南遠活了這麼久，像這樣的戰神也聽說過許多，每次打了勝仗回來的將軍，都會有一段傳言在民間流傳，他早就不信了。

  只是他知道，他們這個造紙坊，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劉焉根本看不上他們，也沒有什麼是值得劉焉所貪圖的，所以他才敢放心大膽地相信劉焉。

  「現在你們只需要大量生產質量好的蔡侯紙就行，剩下的我自有辦法，不過我倒是有個問題想要請教。」

  劉焉並沒打算在這個時候將心中不成形的計劃全盤托出，所以沒有告訴南遠。

  「將軍但說無妨，只要我知道的，肯定不敢有半點隱瞞。」

  「是這樣，我想找一個會雕刻的人，南老見多識廣，不知道有沒有認識的人？」

  這就是劉焉的第二步，印刷。

  這個時代沒有印刷，連最基本的雕版印刷都沒有出現，不過劉焉相信，現在沒出現不是受限於技術，而是現在還沒人想到，現在他能想到，自然這種技術也很快就會現世。

  第一步就是要找到會雕刻的人。

  「將軍是要刻印嗎？王方叔會啊！」沒等南遠開口，林東生迫不及待地回答了劉焉的問題。

  「王方？是哪位？」劉焉沒從已有的記憶中找到這個人名，也是，在歷史中留名的永遠只有少數人，大多數人也只是暗暗無聞度過一生。

  林東生看看南遠，見後者沒有怪罪自己，反而朝自己點點頭，林東生才放下心，繼續介紹道：

  「將軍應該知道太學門口立著的四十六塊石碑吧？那就是王方叔帶著手下的徒弟們刻出來的，全洛陽城，沒有比我王方叔更厲害的刻印師父了！」

  聽他這麼介紹，劉焉心裡有點印象。

  那是在蔡邕的建議下，朝廷決定將《詩經》、《尚書》、《周易》、《禮記》、《春秋》、《公羊傳》、《論語》七部儒家經典刻在石碑上，立在太學門口，供天下所有士子參觀學習，彰顯大國氣度。

  七部儒家經典，一共四十六塊，正方兩面都有刻字，每塊石碑都有一人高，總共歷時八年，才全部完成。

  作者要真的是他所說的王方，那他的計劃肯定就十拿九穩了！

  「這位王方師傅，現在在哪？能不能帶我去見見？」

  劉焉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這個王方，畢竟王方關係著他的計劃成功與否，越早確定越能省心。

  「我跟王方是故交，我跟王方的父親是老朋友了，那小子見了我的面，也得叫一聲『南爺』呢，只是我現在年齡大了，腿腳不便，就讓東生帶將軍去找他，如何？」

  南遠論起他的輩分，確實比王方高了一輩，比林東生高了兩輩，所以林東生叫王方叔，他就可以直呼其名。

  「那可真是太謝謝了，回頭我讓人送一些吃的東西來，給南老好好補補身子。」

  林東生給劉焉引路，出了造紙坊，往王方家走去。一邊走，一邊嘴裡沒閒著：

  「將軍是要刻個印吧？那可真是找對人了，我王方叔的手藝是全城裡最好的，好多當官的都找他去刻印，王方叔一年不知道要刻多少印。將軍不用擔心，王方叔最喜歡我了，只要我一去，他一定會給將軍刻一個最完美的印，就那種……」

  林東生真是一個話癆，也正是因為如此，造紙坊南遠才會讓他去坊市裡面負責買書，就憑他這嘴皮子，恨不得拉著買書的人一起結拜，還真是物盡其才。

  要不是紙質書銷量實在是不好，林東生最起碼也能賣出去幾百本。

  「你看將軍，到了！」

  劉焉他們在一處院子門前停下。這個地方比剛才造紙廠好了很多，來來往往也有不少人，不像剛才那麼冷清。

  兩扇普普通通的大門，還有那個門檻，看上去都是磨損比較嚴重，應該是進進出出太多人，才磨成這樣的。

  門上面沒有匾，倒是門一側的石壁上，一個書法蒼勁有力的「王」字刻在上面，說明住在這裡的人姓王。

  「王方叔！開門啊！我是東生！」林東生啪啪啪拍門，過了一會兒，大門嘎吱吱向里打開，開門的人是一個小孩子，大約八九歲的樣子。

  「小川，幾天不見又長高了啊，王方叔在家嗎？這位大人物要見見他。」

  開門的人是王方的兒子王川，顯然跟林東生關係不錯。

  「在，進來吧。」

  王川蹦蹦跳跳跑回屋子，劉焉跟著林東生走進院子。

  院子挺大，但是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石頭假山，倒是顯得院子有些狹小。旁邊擺著一個半成品，看這輪廓，應該是一隻老虎，現在只雕出了它的四條腿，劉焉也不敢確定。

  「哪位大人物肯親臨寒舍啊？」

  從屋內走出一個人，看上去四十多歲，雙臂孔武有力，皮膚的顏色，一看就是經常在太陽下曬著，偏向於銅色。

  「這就是王方先生吧？我是……」

  「這位就是剿滅黃巾賊的劉焉劉將軍！」

  可能林東生的天賦就是替別人做自我介紹吧，或許帶著他，能省不少事，畢竟讓別人做介紹，比自己做介紹來的好看一些。

  「劉將軍？久仰久仰，快進屋來做吧，王川，讓你娘去泡壺茶來。」

  小短腿撲騰撲騰往屋子裡面跑，劉焉也進了屋子。屋子裡面跟外面沒多大差距，同樣都是堆滿了石頭。要硬說有點差距吧，就是屋子裡的石頭看上去更小，也更寶貴一些。

  劉焉在椅子上坐下，王方坐在大石頭上，看著架勢，這塊石頭應該是專門用來坐的。王方的婦人端出來一個茶壺和幾個茶杯，給所有人倒上半杯，然後就進了裡屋。

  果然，王方經常接觸達官顯貴，對於這些可有可無的小規矩，還是比較通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