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皇帝做生意

  明明已經非常努力地降低存在感，為什麼還要派他上戰場？而且在原本的歷史中，劉焉好像也沒有參與討伐黃巾啊？

  是啊是啊，原本的歷史中，劉焉也沒有夢遇仙人而返老還童啊。

  世界線就此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劉焉覺得自己需要回去冷靜冷靜，但這一點小願望也沒能實現。

  「劉太常隨朕去北宮待一會。」

  短短的一句話，讓劉焉不能跟大多數人一樣下朝回家了。

  皇帝劉宏在十常侍的簇擁之下，轉身往北宮退去。劉焉快走兩步，想跟上劉宏。

  可劉焉抬頭時，卻和身為十常侍之首的張讓對上了眼神，那眼神蘊含著警告之意。劉焉知道，張讓是在讓他掂量掂量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劉焉被這眼神嚇得一哆嗦，當下放緩了腳步，跟在十常侍的後面，向北宮走去。

  朝堂議政的南宮和皇帝后妃生活的北宮之間有一條很長的通道，上面有屋頂，周圍有欄杆，名叫「復道」。由於是皇帝生活的地方，所以裡面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守備極其森嚴。

  至少這裡的士兵們看上去能吃飽，不像外面守城門的士兵一樣面有菜色，也不會像外面的流民一樣骨瘦如柴。

  劉焉本以為北宮作為皇帝寢宮，應當是無比肅靜，連掉一根針的聲音都顯得格外刺耳才是。沒想到行走之間隱隱能聽到後世中隨處可見、漢代只能在坊市里才能聽見的叫賣聲！

  劉焉一度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現實告訴他，他的耳朵很好，沒有一點問題。因為越往裡走，聲音越清楚，叫賣聲也就越大，還能聽到女子嬉戲的聲音。

  這後宮裡裝的是什麼？劉宏的腦子裡裝的是什麼？

  劉焉現在很想知道皇帝為什麼要讓自己上戰場，也想知道他在後宮裡搞了什麼名堂。

  等到劉焉出了復道，眼前的一切都豁然開朗，他也終於知道為什麼作為皇宮中最神秘的地方，會有叫賣聲出現的原因！

  因為這真的是菜市場啊！

  花園的道路兩側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攤位，賣的東西也是不一而足：絲綢、麻布、茶壺、樹苗、茶葉和香料，以及很多劉焉叫不上來名字的東西。

  更有甚者，這裡面還賣刀劍！

  明晃晃開了刃的刀劍！

  這要是誰一抽風，拿著刀劍捅了劉宏一下，那樂子可就大了！

  那麼是誰這麼大膽字，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叫賣？

  劉焉左右打量著兩邊的攤位主人，發現男的都是面白無須，聲音娘里娘氣又尖銳刺耳，跟張讓一個樣。女的都是二十左右正當青春的美貌女子，身上的衣服也都少得可憐，她們也都很自覺地利用自身的優勢，吸引了劉焉的眼球。

  這分明就是太監和宮女！

  這些太監美女們見到皇帝劉宏下朝回來，趕緊更加大聲吆喝著自己販賣的東西，劉宏走到哪裡，哪裡的吆喝聲就會蓋過其他區域。

  更有甚者，看到劉宏過來，居然來到路當中攔截他。當然再給這個小太監幾個膽子，他也不敢抓著皇上不放，而是以此來吸引劉宏的注意力。

  顯然這個小太監成功地吸引了劉宏的注意力。

  「攤主挺會做生意啊？你這破布怎麼賣的？

  「哎呦客官，瞧您說的，這可是從西域送過來的絲綢！專門進貢給皇上用的！怎麼在您嘴裡成破布了？」

  「是嗎？皇上用的？那怎麼會在你這兒？」

  這是個要命的問題，因為這已經涉及到皇帝的私有物件，回答得稍有不慎，一命嗚呼是小事，要是皇帝火氣大點，說不定直接把你三族滅了！

  這是漢代，滅三族還是比較常見的，不像後來的朝代最多只把犯事的砍了。

  「嗨，不瞞您說，我啊，不是個男人，」小太監抬起手往下一劈，示意自己並不完整，「所以能進宮裡服侍當今天子。正好，當今天子英明神武威加海內，周邊的小國都爭先恐後前來納貢。那進貢的東西啊，滿滿當當，府庫都裝不過來了！」

  「可別瞎說了，哪能有這麼多。」

  劉宏嘴上否定，可臉上樂開花的笑容無論如何已經掩蓋不住了。

  「我這還是往少了說的呢！客官您是沒見到啊，那西域進貢的寶石，比我這拳頭還大！有個小國還送過來兩頭，那個叫什麼來著……獅子！別提多威風了！」小太監伸出自己拳頭晃了晃，又比划起了一頭獅子的輪廓。

  「可你還是沒說你怎麼會有皇上的東西啊？」

  劉焉看到劉宏的眼神已經變了，裡面有了一絲殺氣，看來這小太監要是回答的不如人意，今天真的會屍首異處。

  「客官您別急嘛，這就要說呢。當今天子富有四海，這麼一點點小東西肯定看不上眼，奈何這是西域小國的一點心意，只能無奈收下。可天子宅心仁厚，心疼我們這些宮裡當差的，就把那些東西，一人一間，全都分了。分的時候還有講究呢！」

  「什麼講究？」

  「按長相！那些好看的宮女們分的大個的寶石，黃門們分的渾圓的珍珠，稍次點的人分的瑪瑙啊，黃金啊，香料什麼的，只有我」說到這裡，小太監摸著自己沒有鬍子的下巴，嘆了口氣。

  「你怎麼了？」

  小太監故作無奈地一攤手，神情滑稽：

  「我長得全宮裡最丑，只能分到這最不起眼的綢緞了！」

  一番作秀引得一旁的宮女們捂著嘴呵呵直笑，皇帝劉宏也被他的表演逗樂，問了問綢緞的價錢。

  「您看看這花色，您摸摸這手感，滑不滑溜？就這成色，少說也得二十萬錢吧？」

  「二十萬？不行不行，太多了，十萬吧？」

  「十萬？那太少了啊！您多給點，我吃飽了才好伺候皇上啊。」

  「伺候皇上？那可得認真點，這樣吧，阿父——」劉宏回頭叫張讓，「一會帶他去庫房，給他拿五十萬錢去。」

  「遵旨。」

  劉焉看明白了，這分明就是古代大型角色扮演現場，相當於現代的漫展。

  劉宏喜歡做買賣，就讓太監宮女們在這裡擺攤賣東西，好讓他過討價還價的癮。

  就是閒的沒事幹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