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黃巾之亂

  我是太常！太常知道嗎？就是那個掌管宗廟禮儀的官，不是上陣打仗的官！

  你要問怎麼剿滅黃巾軍，去找皇甫嵩啊！去找朱俊啊！歷史上就是你們仨帶兵滅了黃巾啊！

  我就變得年輕點而已，怎麼就來問我怎麼打仗了？

  吐槽歸吐槽，但人家既然已經來了，而且自己之前還吹了見到仙人的牛逼，不得不裝腔作勢一番。

  「我現在對反賊的形勢一點消息都不知道，哪能憑空定下對策啊？」

  劉焉覺得自己機智的一匹，不知道造反的人數，不知道造反的位置，不知道造反的將領，你怎麼讓我出主意？還是先推辭一下吧，別到時候漏了怯。

  「不慌，我有地圖！」

  盧植把桌上的茶具推到一邊，從懷裡抽出一塊絹布，鋪滿半個桌子，布上勾勾畫畫，畫出一個劉焉勉強能看得懂的地圖。

  「子干兄，這地圖是哪來的？」

  如果劉焉沒記錯，地圖這個東西在古代應該是很少見的，要是軍隊將領沙場宿將有地圖還能理解，可盧植一個儒學大師，你不好好鑽研儒家經典，隨身帶著地圖是要幹嘛？

  「哎，沒事兒，我活了這麼多年，自己畫個地圖過過癮還不行嗎？」盧植招了招手，示意劉焉靠近些，指著地圖上一個叉叉，「太平道人個個頭戴黃巾，口稱什麼『黃天當立』，全國上下黃巾遍地，其中人數最多的要數豫州、冀州等關東大州。」

  劉焉點點頭，那都是世家大族的大本營，土地什麼大半都歸於士族所有，偏偏那裡還是人口最為稠密的地方，願意響應黃巾軍的人自然也就比別處多一些。

  「張角三兄弟在冀州造反，還抓了分封當地的安平王劉續和甘陵王劉忠，是黃巾亂賊中最難對付的一處。」

  劉焉點點頭，歷史已經證實，張氏三兄弟所處的地區正是黃巾起義最後被剿滅的地方，漢軍也是靠其他地區的軍隊解決各自敵人之後，合力才把這裡給收復的。

  「南陽黃巾張曼成自稱『神上使』，裹挾甚眾，進逼南陽，威脅荊州，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賊寇。」

  劉焉點點頭，張曼成雖然不出名但是經常活躍在三國遊戲之中，而且數值還不低，在黃巾軍中存在感極高。

  「潁川黃巾為首的叫波才，在潁川劫掠士族，君郎應該知道這個地方……牽扯甚廣。」

  劉焉點點頭，潁川這個地方淨出能臣，最出名的像是荀彧荀攸，那都是後世響噹噹的人物，士族在這裡盤根錯節，相互聯姻，自然牽扯甚廣。

  「你別光點頭啊！我說了這麼多，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劉焉點點……啊，不讓點頭了？該我發言了？可是我該說什麼呢？

  「咳咳，子干兄你看，這三股黃巾賊，現在個個攻城拔寨氣勢如虹，是因為他們現在沒有遇到像樣的敵人，」劉焉的手指在冀州、潁川、南陽三個地方滑動，「只要朝廷集結軍隊，任以良將，挫敗黃巾士氣，他們本是流民，不通戰事，受挫之後就會人心渙散，到時候還怕黃巾無法剿滅嗎？」

  這布還挺滑溜。

  盧植點點頭……怎麼他也被傳染了點頭的毛病？

  劉焉這番話，雖然沒有說出什麼確切的對敵之策，但卻是非常精準的分析了黃巾軍的客觀缺陷，他們現在都是憑藉一口氣往前沖，所以看上去驍勇非常。

  這樣的缺陷就是，一旦久攻不克，黃巾軍將會不攻自潰。

  果然遇到了仙人之後，劉君郎果然跟以前大不一樣了。

  可盧植還有個問題。

  「依君郎所見，應該派誰去禦敵？」

  劉焉頭都大了，這裡的人我不認識幾個，我要是說出來皇甫嵩朱俊還有你的名字，我還能安安穩穩離開洛陽去交州嗎？

  還是想辦法推辭一下吧。

  「這個，我大漢人才濟濟，良將千員，隨便拉出一個就能打敗黃巾，哪用得著我來操心啊哈哈哈哈哈……」

  也是，現在的劉焉只是九卿之一的太常，要論打仗，八竿子也輪不到他來出謀劃策。劉焉能夠足不出戶就能把黃巾軍的特點分析得井井有條，已經實屬不易了。

  盧植輕嘆一聲，將地圖迭起，小心翼翼放回懷中，站起身來一拱手，說道：

  「多謝劉君郎指點迷津，我也不再叨擾，相信過不了多久朝廷就會發兵征討亂賊，我軍必然大勝，我漢定可以福祚綿長！」

  劉焉急忙站起身來回禮。

  福祚綿長？

  這或許就是盧植心中的未來吧？他一直希望國泰民安。

  可惜黃巾易平，人心難收。

  黃巾之後有董卓，董卓之後有曹操，有各種地方勢力，勉強統一了，又忽然冒出個傻皇帝，八王之亂，五胡亂華，南北朝……

  哪個能讓人省心啊……

  能臣武將輩出，不知道是這個時代的幸運還是不幸。

  這大漢，終究是苟延殘喘，它的福祚，也註定無法綿長。

  這位老人，來的時候面帶憂慮，離開的時候懷著對未來的期望，以及必勝的信心，走出了劉焉的府邸。

  門外的街道，已經擠滿了無家可歸的流民，他們在天子腳下，以地為床，以天為被，還要靠近路邊躺著，免得擋到王公貴族的馬蹄。

  要不是唐周泄露了黃巾起義的秘密，這些人絕對會裹起頭巾，加入到浩浩蕩蕩的起義中去。到時候洛陽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平靜，要是能一舉拿下洛陽，整個大漢就會像無法動彈的巨人一樣任人宰割。

  就算沒有拿下洛陽，如此大規模的動盪，朝廷也要花一陣時間來穩定局勢。這樣一來，關東的起義很可能不會像歷史一樣被逐個擊破。

  所以唐周這個小人物，真的已經改變了歷史走向。

  而往後數百年，乃至數千年，這種改變歷史的人物仍會層出不窮，有的把國家導向盛世，有的把國家駛向毀滅。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八個字，貫穿了這個國家數千年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