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 幕後的眼睛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宮牆上的紅色是用鮮血染出來的，皇帝的王座是用白骨堆砌起來的，這宮裡面的人，每一個都在爭著搶著向上爬，要不就是等待孤獨終老的，這可是世間最無情最冷酷的地方，卻成了人們眼中的天堂。

  「陛下，藥膳已經送過來了。」

  公公是自小就跟在皇帝身邊的，現如今已經累得白了頭髮，腰身也沒那麼挺拔了，他懷裡捧著一碗藥膳，把它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他上前兩步將昏迷著的皇帝扶了起來，靠在床邊。

  「如何了？」

  本來應該雙眼緊閉的皇帝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除了那蒼白的臉色以外，一點都沒有重病之人的樣子。眼神還是那麼炯炯有神，十分鋒利，縱然是公公這樣在這大染缸里生活了幾十年的人，也難以承受皇帝輕飄飄的一眼，上位者的威嚴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回陛下，衛二大人人已經到了，就等您了。」

  公公靠近了皇帝，在他的耳邊輕聲低語。

  雖然這宮殿附近都是忠於皇帝的人，但是皇帝卻不敢確定他們背後還有沒有其他的人，為了以防萬一，那就所有人都瞞著就好了。

  「朕知道了。」

  公公將皇帝扶了起來，裝作要給皇帝更衣的樣子，將衣服架子搬了過來，還有屏風也一同拿了過來，從外面看，即便是能透過影子偷窺到裡面的情況，除了屏風和衣服架子以外也什麼都看不到。而皇帝則是趁著這樣的功夫轉到了一旁，通過暗門離開了宮殿。

  房間裡面只剩下了公公一個人，可是他還得將戲繼續做全，他整理了一會兒衣衫，又扶著裹著龍袍的枕頭放在床上，營造出了皇帝依舊躺在這裡的假象。轉過身的時候將藥膳一飲而盡，也不管裡面是否有人做過手腳。

  「你們幾個可要守好這裡，若是底下有個三長兩短的，仔細你們的腦袋！」

  公公端著個空了的碗，出去的時候還不忘問候一下守在門邊的人，或許沒有什麼用處，但是這樣一來也總能更真一些。

  公公走的時候目不斜視，就像是平常的那樣，但是他的心裡卻在祈禱，祈禱著皇帝的那幾個兒子能夠安然無恙，畢竟活著的就剩這麼幾個了，可是如果他們作死的話，也沒人能救得了。

  「微臣拜見陛下。」

  衛珂沐早早的就守在了暗室，這地方可以說是皇帝的隱秘了，如果不是他曾經是暗衛的話，恐怕永遠都不會有機會踏足這裡。

  暗室的四周牆壁都是鐵皮做的，每一塊鐵皮之間還有一個鵪鶉蛋一樣大小的鉚釘，將那裡死死地固定住，房間裡面的陳設非常的簡單，只有一張桌子和幾個椅子，在那些銅牆鐵壁之上，還懸掛著不少的武器。

  「朕在這裡接見你，就說明你我現如今不是君臣的關係了，不用這麼多禮。」

  衛珂沐躬身說是，心裡卻不敢對皇帝的這個說法有所恭維，如果他今日沒有照例向皇帝行禮的話，在皇帝那裡就不一定又變成什麼樣子了，皇帝現在是越來越容易懷疑別人了，哪怕是一個不經意的動作，一句無心的話，在皇帝那裡都可以成為試圖謀反的證據，他可不敢冒這個險。

  「是，陛下向來和朝臣百姓親近，自然不在乎這些虛禮。」

  衛珂沐笑著打哈哈，皇帝也清楚，但是心裡就是舒坦。

  「哈哈哈，還是愛卿懂朕！」

  「對了，這些日子他們如何？」

  這個他們指的自然是霍凌霄太子等人，衛珂沐感覺脊背發涼，甚至有淌冷汗的徵兆，一個父親對自己的兒子尚且如此，那麼對待他的臣子呢，而且還是那種沒有了利用價值，甚至背叛自己的臣子，衛珂沐不敢去想這樣的結果，如今他已經在這條路上了，想要回頭已然是不可能了，只能一往無前。

  「回陛下，廣陵王和十一皇子這幾日以來一直都很安分，甚至對陛下病重一事十分擔憂，但是卻因為拘束在宮中沒有辦法來探望陛下，如今已經快急成熱鍋上的螞蟻了。」

  「至於太子，在聽到陛下病重這一消息時，則立馬前往了宮中和皇后商議事宜，四皇子殿下也和瑤貴妃娘娘有所商榷，至於具體內容，微臣還在調查當中，我們的人實在是不敢太過靠近，怕被發現，不過還請陛下放心，微臣一定儘快查清楚。」

  衛珂沐單膝跪地，雖然他現在是以朝臣的身份出現在皇帝的面前，也已經年歲大了，但是在匯報事情時向著自己的主人行跪拜之禮，是他身為暗衛刻在骨子裡的教養。

  衛珂沐的心裡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現在除了讓皇帝發現他和太子之間的關係以外，沒有足夠讓他害怕的了。

  「凌霄不愧是朕最寵愛的兒子，恐怕也只有他是真心關心朕的了，至於澤申也是個不錯的孩子。」

  皇帝嘆息一聲，感慨果然沒有看錯人。

  「至於太子和老四……」

  皇帝的話頓了頓。

  「哼，估計他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也只是確認朕到底有沒有病重而已，等到確認之後才敢有所行動。」

  「朕這些兒子啊，朕可真是太了解他們了！」

  「他們的母妃也是個不消停的，朕如今還活著呢，只是放出了一個病重的由頭而已，他們就已經忍不住了，這若是朕真的命不久矣性命垂危的時候，他們還不得做出逼宮的事情來！」

  皇帝越想越生氣，雖然他心裡知道自己的皇后和貴妃，以及那兩個兒子有著不軌之心，可是當真正聽到這消息時，還是會怒不可遏。

  「罷了，就讓朕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能耐，能夠顯出多大的浪花來。」

  衛珂沐沒有附和，其實關於太子的所作所為，他還隱瞞了一些下來，畢竟兩人之間有著盟約，而且自己的女兒還是太子的側妃。

  得到了想知道的消息之後，皇帝又順著暗門回到了之前的房間，將公公叫來，吩咐了一道命令下去。

  霍凌霄和霍澤申得到了旨意，終於可以出宮回各自的王府了。

  「王妃！王爺回來了！」

  霍凌霄剛一出現在廣陵王府的門口，就有下人立馬去稟報了衛曦月。

  「你可算是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回來，恐怕我就要夜闖皇宮了！」

  衛曦月嘴上說著不擔心，也不思念，但是去見霍凌霄的路上卻腳步生風，等到到了霍凌霄的面前時，才放到了腳步。

  「你放心，我會沒事的，我不是讓無憂送了消息回來嗎？不要擔心」

  霍凌霄看到衛曦月的時候，眼神都變得柔和了。

  兩人一起去了書房，現在還不是溫存的時候，還有大風大浪在等著他們。

  「凌霄，今日早晨的時候無憂送了消息過來，說是解藥已經研製出來了，只是現在如何帶進皇宮給太后服下還是一個問題，原本我正在想著如何解決，現在你回來了，這件事情做起來應該也會容易一些。」

  畢竟霍凌霄身為廣陵王，想要進宮比任何人都要輕鬆一些。

  「好，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

  霍凌霄點了點頭。

  「好，只不過你還得想辦法將無憂也弄進去，無憂製作的這個解藥，不僅要服用藥丸，還要配以針灸的方式，要不然的話恐怕餘毒清除不掉。」

  霍凌霄沉默了一瞬，雖然有些難辦倒也不是問題。

  「放心吧，這個我自有辦法。」

  如今衛曦月這邊得到的消息都已經悉數告知霍凌霄了，霍凌霄也將自己知道的情報和衛曦月分享。

  「對了，今日我聽說陛下病重的消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這幾天因為太后中毒的事情，各家各戶就已經是人心惶惶了，又突然傳出來了陛下突然病重的事情，這就已經不是害怕怪罪到自己身上了，而是怕這會是一次改朝換代的腥風血雨，所有人都在想著要不要轉換陣營。

  「這消息是突然傳出來的，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在皇宮裡面的時候，我和澤申一直被拘束在太后宮裡，幾乎是哪裡也去不了，等到能出來走動的時候，便是被放出來的時候了。」

  衛曦月有些疑惑，這件事情疑點重重，她實在是不敢確認，即便是得了太子和霍澤宇那邊確認的消息，衛曦月也覺得這事情不簡單。

  「陛下向來都是個聰明人，而且心機深沉，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霍凌霄對衛曦月的看法表示了很認同，他身為皇帝的兒子，即便是不是非常的了解，但也清楚基本皇帝不可能讓自己置於危險當中，即便是如此，也不該病重的如此突然，一點徵兆都沒有，如此看來，反倒像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既然這樣的話，那不如我去顧太傅那裡打探打探休息。」

  現在也只能從皇帝信任的人身上找突破口了。

  「也好，那這樣的話，我就帶著無憂進宮探望陛下，順便給太后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