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勸解

  地點選在了一個幽靜的茶館裡面，這樣兩個人談完話，還能喝喝茶聽聽戲，總不至於說得太僵。

  衛曦月叮囑了衛清鶴幾次，讓他一定要好好跟柳氏說，不要著急，免得柳氏心疼兒子，更不肯讓他回軍營了。

  聽了衛曦月的話，衛清鶴自然是連連點頭答應，他知道母親一向心疼姐姐的，再說他也確實有進軍營的理由，並不是一時腦子發熱。

  衛曦月帶著柳氏來了茶館，讓她先坐下歇一會，又去一旁叫衛清鶴過來。

  這裡環境清雅，淙淙琴聲傳來格外悅耳，讓人身心都安靜下來。

  柳氏捻起碟子裡的一片柳葉糕，清甜不膩，配著三清茶，吃起來倒也爽口。

  「今兒個的茶點可是清鶴親自準備的，他知道母親愛吃，特特一大早就吩咐人預備下了。」衛曦月把衛清鶴推了進來，讓他在一旁坐著好好陪陪柳氏。

  衛清鶴年歲漸長，身材也慢慢壯碩起來，此刻在柳氏眼裡，他跟逝去的夫君是越來越相像了，儼然已經長成了一個大人。

  柳氏眼角就噙了淚珠，就是因為沙場無眼，她才不願意衛清鶴回去軍營，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走了自己父親的路。

  衛曦月安靜地把門關上，在外面守著，衛清鶴能不能說服柳氏，其實她心裡也沒底，不過既然弟弟有志向，她還是決定支持的。

  衛清鶴起身給柳氏沏上一杯茶，笑容滿面地討好道：「母親嘗嘗，這裡的茶很不錯呢。」

  看他那副樣子，柳氏剛要湧出來的眼淚硬生生被逼了回去，她一時哭笑不得，倒不知道怎麼跟衛清鶴說了。

  衛清鶴趁熱打鐵，看柳氏不再關注他自己身上，便開口說了自己的想法：「母親，沙場建功立業沒什麼不好，再說我只是去軍營歷練，不會即刻就上戰場的。」

  不說還好，一說柳氏立刻就板起臉來：「建功立業的法子有的是，沒必要非去那刀山火海的，你就老老實實考個功名，再不濟打理庶務也好。」

  柳氏心裡早就不想讓衛清鶴回去，若不是衛曦月求情，她又怕衛清鶴太固執，傷了母子情分，連這個商量的機會都不想給衛清鶴。

  場面一時間有些冷，衛清鶴撓了撓頭，看來母親比他自己想得還固執了一些。

  衛清鶴便解釋道：「母親，我從小就立志成為父親那般頂天立地的男兒，不為別的，就為了你跟姐姐，我也必定會保重自己的。」

  話音剛落，柳氏就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別說了，別說了……你若是非要去不可，就當沒我這個母親好了。」

  她心裡是想到了過往種種，他們孤兒寡母，在偌大的衛府里無依無靠，若不是月兒有志氣，他們還不知道要過什麼苦日子。

  柳氏根本不在意什麼功名利祿，她是經過了這些的人，如今就希望自己能一家團圓，再也別再有這樣生離死別的事情了。

  「母親，母親別生氣，你聽我解釋呀。」衛清鶴有些慌了手腳，柳氏的反應實在是有些大了，仿佛去軍營就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其實他也清楚柳氏的顧慮，但是柳氏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子，怎麼能一輩子躲在母親和姐姐的庇護之下呢。

  衛清鶴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他握著母親的肩膀，有些嘆息地說：「母親，姐姐跟三皇子的親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她要是嫁到了皇家，日子只會更難過了。」

  柳氏聞言，微微愣了一下，她只覺得三皇子對衛曦月甚好，卻沒想到衛曦月以後必然不可能只在三皇子府，她的公婆可是皇上跟皇后。

  又聽衛清鶴繼續說：「若是沒有人給姐姐撐腰，姐姐會比在衛府更加難過，母親難道想看到這種景象嗎？」

  衛清鶴一連發問，讓柳氏不知道如何回答，衛清鶴的話也有道理，衛曦月的姻緣雖好，可是衛府不會容她好過，自己這個母親也沒有用處。

  「月兒……」柳氏嘆息了幾聲，衛曦月曾經也是個無憂無慮的小丫頭，現在事事都要讓她操心，如何還能像以前那般快樂呢。

  衛清鶴見柳氏有所動搖，便霍然起身立志道：「母親，我願意去軍營，無論如何，也要成為你跟姐姐的後盾，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請母親成全。」

  他的話鏗鏘有力，柳氏沉默不語，心裡天人交戰，嘴唇囁嚅著說不出話。

  兩行淚慢慢從眼角溢出，柳氏急忙擦了擦，嘆氣道：「罷了，兒大不由娘，只是鶴兒，你必須保重自己，無論是為了母親，還是為了你姐姐。」

  柳氏這番話便是同意了，衛清鶴心裡的大石頭瞬間放下，只要柳氏答應了，他的心事也就了了。

  不過柳氏雖然是答應了，可心裡到底有些不情不願，一時之間也沒了什麼繼續喝茶的興致，起身就要回去了。

  聽到開門的聲音，衛曦月急忙過來，見柳氏臉色不好也不敢多問，只給衛清鶴使了個眼色。

  衛清鶴輕鬆地挑挑眉，眼神中都是得意，看來是已經說服了柳氏。

  這樣就好，也算是沒白來一趟，也不知道衛清鶴跟柳氏說了什麼，居然真的勸服了柳氏。

  衛曦月對於這個弟弟，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感到高興，同事，又為有這麼一個好弟弟感到欣慰。

  處在這個大家族裡，除了母親，弟弟以及兩個妹妹，衛曦月對這個家裡沒有一點的認同感，到處都在勾心鬥角，沒有一點點親情。

  現在，她有了這麼一個愛她的未婚夫，有這麼一個為她著想的弟弟，真是讓她感受到了溫暖。

  就在衛曦月感慨的同事，忽然聽到歸月前來報告，說是冷七來了，說三皇子跟衛曦月有事要談。

  「嗯，讓他過來吧。」衛曦月知道一般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霍凌霄不會派冷七前來的。

  整理了一下思緒，衛曦月坐在椅子上等待著冷七的到來。

  不一會兒，歸月帶著冷七來到了衛曦月的面前，冷七看到衛曦月，先是行了一禮，然後開口說道：「三皇子有要事要和小姐相商，還請小姐請過府一敘。」

  「知道了。」衛曦月點了點頭，似乎又想起什麼一般，讓先回府里一趟，她這會出來得潦草，還沒來得及梳洗打扮。

  說罷，便離開回閨房梳妝打扮去了，留下了漠然無語的歸月和冷七兩人。

  簡簡單單的打扮，衛曦月更顯得素雅，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消息，冷七前方帶路，歸月服侍著衛曦月，經歷了上一次事情以後，歸月是寸步不離身。

  看到兩人進了馬車，冷七拿起韁繩，只聽到駕的一聲，馬車開始緩緩的行動起來，向著三皇子府駛去。

  一路無聲，不一會兒已經到了門前，聽到馬車已經停下，衛曦月掀開了帘子，向著外面看去。

  「小姐，已經到了，三皇子已經等候多時了。」冷七下了馬車，恭敬的說道。

  從馬車裡傳來了一聲嗯字，緊接著下了馬車，冷七將馬車交給府中的馬夫，然後帶著衛曦月和歸月向府中走去。

  來到了霍凌霄的書房旁，只見一個人影在書房裡走來走去，仿佛有什麼事情一般。

  衛曦月推門走了進去，冷七和歸月則是在門口守候，時刻保護者主子的安全。

  聽到開門聲，霍凌霄馬上向著門口看去，果然是衛曦月。

  今日的衛曦月也和從前一樣，一身淡雅，霍凌霄雖然說是已經看過了無數次，但是每次看到，都不禁感嘆衛曦月那種空靈的氣質。

  有她在身邊，能讓你平復心情，再大的事情也會在她的面前歸於平淡。

  就在霍凌霄這麼一愣神的瞬間，衛曦月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只聞到一陣芬芳的味道。

  霍凌霄下意識的深吸一口氣，這讓衛曦月一陣臉紅，兩人瞬間有些尷尬。

  「對了，清鶴的事情如何了？」為了避免尷尬，霍凌霄對著衛曦月尷尬的問道，同時手指在鼻子上摸了摸。

  聽到是弟弟的事情，衛曦月馬上就恢復了過來，可能不過是她多想了，對著霍凌霄緩緩的講著之前的事情。

  霍凌霄聽著衛曦月的敘述，心裡對衛清鶴倒是高看了幾分，這樣的年紀如此有志氣，實在難得。

  不過衛曦月到底還是有些擔憂衛清鶴的安全，畢竟柳氏的話不是沒道理，軍功固然好，但是危險也大，不是沒辦法，衛清鶴不是必須走這條路的。

  「你不想衛清鶴進軍營？」霍凌霄開口問道。

  衛曦月搖頭，倒不是不想，她是支持弟弟走自己選的路的，只是到了那時，自己恐怕幫不了他。

  霍凌霄便安慰衛曦月，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衛清鶴他會盡力關照的。

  怕衛曦月擔心，霍凌霄又談起了另一個話題，語氣裡帶著些玩味：「還沒問你，嫁衣準備得如何了？」

  說起嫁衣，衛曦月立刻愣了一下，只是霍凌霄一直詢問地看著她，似乎對這件事情很關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