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章 話語權

  於朵被人抬了下去，衛妃月也跟著下去換了一身衣裳，心裡多多少少都打著邊鼓，衛曦月的手段越發厲害和殘忍。

  天空霧蒙蒙的，開始下起了了毛毛細雨，小環倉促的一路小跑到落花苑……

  衛柳茗在閨房之中無聊的看著詩書，姜氏不讓她參與進來，為了她的身體好非要把她留在落花苑裡頭。

  「三小姐！」

  衛柳茗聽著像是小環的聲音，站了起來，移步走到窗邊，只見小環跑了進來。

  身上被毛毛細雨打濕微微有些黏糊，頭髮絲上也掛著一顆顆的雨珠子。

  「怎麼了？」衛柳茗問道。

  「快去找周笙公子，告訴她四小姐要被迫出嫁的事情。」

  衛柳茗蹙眉，「大姐姐不是正在和他們周旋麼？難道？」

  「不知，小姐讓我過來找您，讓您給周笙公子傳信。」小環回答道。

  不知道衛曦月賣的是什麼關子，她只好讓替身丫鬟，拿著玉佩去找周笙，希望能夠幫助衛晴雪渡過難關。

  「家門不幸啊，天殺的老天爺啊！」陳氏扯出一張新的帕子，又開始嚎啕大叫起來。

  衛珂沐守在衛老夫人身旁，也不知道低頭說了些什麼話。

  只見衛老夫人不卑不亢的坐在那，反而平靜的很。

  衛曦月挑眉看著那衛老夫人，唇角挑起一絲冷笑。

  衛老夫人城府極深，行事也向來小心謹慎，但是這一次做出來的事情，卻沒有一點兒謹慎的樣子，總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性高氣傲，每每宴會，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不輸給任何人，全憑她那一品夫人的頭銜，也足夠讓她狐假虎威，華而不實，內在一點兒底子都沒有。

  她慢慢開口，說：「孝河，我知道你捨不得晴雪，但是你就捨得我？你忘記了？在你五歲那年，不慎摔進湖裡，是我奮不顧身的跳進冰湖裡救了你，那寒冬臘月的天氣，水冰涼刺骨，我整整病了一月才有了好轉！」

  衛孝河羞愧的低下了頭，他忘不了 但是看著旁邊兒的衛晴雪和姜氏，心中嘆了一口氣，兩邊都在拉扯著自己，不論站在哪一邊，他都註定是要傷害一邊的人。

  衛曦月心裡給衛老夫人鼓掌，這一場親情牌打得好，讓衛孝河徹底說不上話來。

  姜氏見衛孝河被衛老夫人唬住了，她更加抓緊了衛晴雪的小手。

  「奶奶，三叔不會不懂恩情的，您給了他兩次命，她又怎麼會要了你的命呢？」站在陳氏旁邊的衛妃月言道。那一身素淡衣裙襯得肌膚勝雪，雙瞳剪水，眉目流轉間，顧盼生輝。

  「衛孝河，但凡你有點兒良知，也不會對娘下狠手吧！」陳氏憤然，轉頭又對衛妃月，說道：「妃兒，做人不能忘本知道麼？」

  「嗯。」衛妃月小雞啄米的點了點頭，如今的風頭全超衛老夫人那邊去向。

  衛晴雪心裡又開始擔憂起來，她望向衛曦月，一臉哀怨和委屈。

  「二嬸嬸說得對，做人不能那麼忘本，衛妃月，既然如此，你就更加應該要嫁出去給老夫人沖喜了，畢竟你是她最喜歡，最寵愛的孫女。」衛曦月散漫的看著衛妃月，嘴角揚起的笑意越發的濃郁。

  她周身上下還散著一種獨特的氣質，讓人心顫，有讓人著迷深陷。

  衛妃月又再次狠狠的扣住自己的掌心，儘量用最平靜的語調，溫和的說：「大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清雅高華，她正輕抬腳步，細心地撫去自己衣裙上的玉穗子，又拍了拍身上的幾處褶皺，輕輕嘆息。

  「難道你不覺得，你比晴雪更合適出嫁麼？」

  陳氏見狀趕緊拉了衛妃月一把，焦慮又警惕的說道：「妃兒別和衛曦月抬槓，她整日就知道如何的整你，今兒誰又能知道她是不是又挖了坑，等你傻乎乎的往裡頭跳！」

  「你的女兒是寶貝，難道我的女兒就不是寶貝了？陳氏，虧你想的出來這等子話來！也不怕笑死個人！」

  姜氏只覺心底有一股子極其強烈的仇恨伴著噁心一同湧起，衛府她算是呆夠了，又不能脫離這一切，就好像是在一個大醬缸裡頭，五味雜陳的，心裡不得勁兒。

  「孝河，你若是有心，就從了娘的意見，不要再惹她不快了！」衛珂沐站了出來。

  衛珂沐才四十出頭，身形修長，面容白皙，縱已過中年，依然氣度不凡，年輕時的風流倜儻隱約可辨。

  他是一個十分在意外自己的面子，不論實在官場還是在自己家裡，男權主義的理念已經深深的刻在了他的精神里。

  他並不是一直依著衛老夫人給的一切，也不想衛孝河那麼窩囊，不務正業。

  南邵皇此次放他出宮，就是為了能夠盯住衛曦月回到將軍府的一舉一動。

  衛曦月抬眸看了一眼衛珂沐，他的領口袖口繡著金邊兒，氣度不凡，從頭到尾都收拾的乾乾淨淨，沒一點兒不修邊幅的模樣。

  怪不得陳氏每日眼巴巴的看著緊緊的，像衛珂沐這種男人，那是真的吃香，生怕沒看住給自己帶幾房小妾回來，那就糟糕了……

  看來他是不打算裝模作樣下去了，狐狸尾巴準備要藏不住了！

  衛曦月雙手抬起，冷不丁的所有人盯著她看著，見她活動了幾下，又繼續癱坐回去。

  此時，小環端著瓜子捧到衛曦月面前。

  衛曦月手裡還抓著把瓜子，瓜子皮往地上吐了一口，一臉不屑的說著：「三叔，老夫人說得對並不是沒有道理，她給了你兩條命，而今要你換一條命回去，這叫一報還一報，出來混遲早是要還回去的。」

  「不過，衛老夫人要是捨得把三叔的命要回去，那就另當別了，衛妃月明明和太子交好，又把四皇子當成什麼樣的人啊！嘖嘖嘖，臉長的要看就是不一樣，就只有像你這樣學識樣貌的女子才能般配的上太子爺，怎麼輪也輪不到其他人的染指！」

  「大姐姐，你別亂說話！什麼太子，四皇子的。」衛妃月重重地皺起眉，帶著滿面悲色。「太子殿下和四皇子乃身份尊貴之人，他們豈是你可隨意編排之人？以後可莫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做婊子還想著立牌坊，你說這樣的人，以後會怎麼樣？」衛曦月拐著彎的罵著衛妃月，把火力往這邊吸引著。

  「你！」

  這會兒衛妃月被衛曦月編排著，雖是沒有什麼外頭的人在廳子裡頭，但是這心裡不是滋味。

  「老夫人怎麼不說話了？」衛曦月凝視著。

  抓著一小把的瓜子，很快就嗑完了，她拍了拍手上的碎渣渣。

  又面帶微笑的看向了面上也是乖巧聽話的衛妃月，估計她現在一肚子的火沒地方發泄吧，憋死她！

  她挽著陳氏的胳膊，哭的梨花帶雨，悲悲戚戚的樣子，說道：「娘！大姐姐如此詆毀我，這讓旁人知道我們家中不和，會鬧出多大的笑話來！」

  陳氏抹了一把活生生擠出來的兩滴鱷魚眼淚，點點頭，面上淒哀更甚，「我可憐的妃兒，處處忍讓還要被詆毀清譽，命苦啊！。」

  衛曦月一邊小小口的喝著茶水，半眯著眼睛，：「做沒做過自己心裡要有點數知道麼？瑤貴妃和皇后都不是善茬，以後要是引火燒身，我為了保全將軍府什麼都做得出來。」

  「京城人人都說妃兒是菩薩心腸，一等一的大善人，還是一等一的京城第一美人，如今到你的嘴巴里，竟然……」陳氏指著衛曦月，話沒有說完就被飛射出來的瓜子，打到手上的麻筋兒，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衛曦月！大嫂，看看你的寶貝女！衛珂沐我這麼就嫁給了你，我的命好苦！嗚……」猛地一陣哭天搶地。

  「二嬸嬸哭什麼，剛剛只不過是手滑而已，老夫人還沒死呢，急著哭喪幹什麼？」衛曦月過分的翹起了二郎腿，有滋有味的看著哭哭啼啼的陳氏。

  陳氏猛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衛曦月，又哆嗦的低了回去，趕緊閉了嘴。

  衛曦月問到：「咱們府上是在發喪麼？不是的話，就少哭點兒，就真怕直接送走老夫人！」

  可白花顏卻「切」了一聲，一臉的不屑，「原本是喪，但現在已經成了喜。，喪事也變成了喜事。」

  「混帳東西！」突然一聲怒喝，衛老夫人虎虎生風。話語權重新落入了衛老夫人之手。

  「我還沒死！衛孝河，我給你一天的時間，你就回去仔仔細細的好好想想！都出去吧！」衛老夫人說完那一刻。

  就像是泄氣的氣球，眾人自然也是個會回個家，姜氏拉著衛晴雪和衛孝河最先退場。

  這一次的談判衛孝河直接喪失話語權，姜氏著急上火。

  回薦書閣的路上，柳氏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曦月，老夫人明面上還是你的奶奶，你可不能總是衝撞了她，對你的名聲不好！」

  「我還有名聲麼？你不仔細想想我從回到京城第一次起，哪一次不是各種流言蜚語跟屎盆子往我頭上扣，我從來都沒有怕過，也不想澄清什麼，只想保住你和弟弟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