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撕破臉了

  手中的籃筐掉在地上，用發抖的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過了好半天，姜氏才慢慢地把手移開，心裡的酸楚排山倒海的襲來。

  「柳茗！」姜氏磕磕碰碰的走進屋子裡。

  「大姐姐，三姐這是怎麼了一身的傷！？」衛晴雪急哭了，幫著把衛曦月把衛柳茗安放在床上。

  「說來話長，我已經讓小黑去找醫師了，你先看著她。」衛曦月快步走到姜氏身邊，安慰說道：「三嬸，柳茗不會有事的。」

  「嗚嗚嗚……怎麼會這樣？是誰幹的？」姜氏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邊，圓圓的滾落下來。

  「醫師來了！」暗影一手提著藥箱一手提著李醫師。

  一陣頭昏眼花過後，李醫師才勉強站住，衛曦月上前雙手抓著李醫師的臂膀，鄭重說道：「請你一定要把她只好！」

  「老夫會盡力的，閒雜人等先出去等吧。」李醫師留下姜氏，其餘人全都在門外候著。

  李醫師用剪刀剪開衛柳茗手上的衣服，被鞭打的傷口，皮肉兩邊卷了起來，捲起的皮肉上面還沾了一層雪白的晶體。

  姜氏克制著自己的哭聲，按住衛柳茗不讓她亂動。

  「這衛三小姐還是未出閣的女子，傷口需要解開衣服縫合，夫人該怎麼辦？」李醫師很為難，不想壞了衛柳茗的清譽。

  「她身上有三條需要縫合的傷口，疤痕很難去掉了。」李醫師把實情告訴姜氏。

  姜氏崩潰大哭，「我可憐的女兒，她以後還怎麼嫁人？」

  衛柳茗模模糊糊的聽見姜氏的哭喊，費力的睜開眼皮子，乾澀的嗓子，有些嘶啞地說道：「娘，女兒很好……」

  衛曦月跨步進來，「傷口我來縫合，之前在戰場上受傷，沒有條件都是自己硬著頭皮，咬牙自己縫合的，請三嬸相信我，先和李醫師出去吧。」

  李醫師把一切的操作流程告訴衛曦月，再給衛柳茗服用了麻沸散後離開。

  衛曦月熟練地拿起針和線，這線使用羊肚洗乾淨後切割成的，這樣傷口癒合以後就省去了剪線的工作。

  衛曦月先用烈酒給自己的手消毒，再把針用蠟燭的火苗烤一下，在小心翼翼一針一針的幫衛柳茗縫合傷口，縫合的過程中不斷的有鮮血滲了出來。

  鮮血把衛曦月的手和衣服都染紅了，比那寒冬里盛開的紅梅還有鮮艷奪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外頭等候的姜氏和衛晴雪度秒如年的等待，不知道衛曦月進行到哪一步了。

  縫合到最後一道傷口，需要衛柳茗扶起來，剛剛把她立起來，衛柳茗就睜開了雙眼。

  衛曦月嚇了一跳，以為了麻沸散的藥效不夠長，還想再給衛柳茗灌一點。

  「大姐姐……」衛柳茗虛弱說道。

  「疼麼？很快就結束了，這筆帳遲早是要在溫恪公主身上討回來的，不會讓你白白受了委屈。」衛曦月內心的心情澎湃洶湧。

  若不是那溫恪公主是皇室身份，早就被衛曦月當場挫骨揚灰幾百遍了，小小年紀就如此刁蠻兇狠，手段殘忍。

  「最後一道傷口了麼？」

  「嗯，其他的沒有大礙，縫針的只有三道。」剩下的其他鞭傷都是破皮，沒有肉外翻卷不需要縫合。

  「那你縫吧，我現在一點也不疼。」衛柳茗用力，穩穩的坐著。

  衛曦月坐到她的身後繼續幫她縫合最後一到傷口，「真的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

  「嗯，藥效還在，不疼。」

  衛柳茗其實一直都是醒著的，只是不願意睜開眼睛面對這一切，看著左右手上的兩條鞭傷，跟蜈蚣腿一樣，彎彎曲曲，醜陋至極。

  只能感覺後背上有一些細微的動作和針線，穿過皮肉的聲音。

  衛曦月於心不忍，想要把衛柳茗打暈，這樣對她心理上的創傷實在是太大了，真怕日後恢復她會幹出些傻事來。

  縫合到最後一針，衛曦月打了個結用剪剪掉，幫她穿好衣服，放下她平躺這的時候。

  衛柳茗長長的睫毛上，有著點點晶瑩的淚珠，原本靈動瑩亮的雙眸，此刻黯然失色，眼眸深處是那樣的空洞，透露著絕望，嘴巴緊緊閉起，讓人不由的憐惜她。

  「好好休息，身上的傷疤我會想辦法幫你去除的。」衛曦月憋住眼淚，安慰幾句後就喊姜氏和李醫師進來。

  李醫師開了幾幅消炎藥和留下一則去疤痕的藥方，姜氏親手給衛柳茗擦拭身體，換上新的床單。

  衛曦月快步走回薦書閣，眼睛酸楚，也說不清楚是一股什麼樣的情緒充斥著內心，此仇必報！

  衛老婦人和二房的人收到消息也紛紛去落花苑看望衛柳茗，偏偏那陳氏嘴巴欠順道還挖苦了兩句。

  「以為進了宮能教娘娘們和公主騎術是潑天的福分，誰曾想最後會變成災禍。」

  「你說什麼？」姜氏臉上平靜面無表情，眼裡卻閃爍著兇狠。

  陳氏被姜氏摁在地上打了一頓，脖子都撓花了，髮髻全都亂了披散下來，衣服都被姜氏撕爛了好幾處，胸脯露出花白花白的一片。

  「你居然敢咒我的女兒！」姜氏撕打著，陳氏根本招架不住暴怒的姜氏。

  衛老夫人讓丫鬟把姜氏拉開，陳氏哭哭啼啼的向老夫人告狀。

  「娘，你看這個黑心肝兒的把我打成這樣，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衛老夫人兩耳都起繭子了，不耐煩的說：「都什麼時候了，在這哭哭鬧鬧有什麼用？柳茗這一輩子背負著這麼多的傷疤，怕是很難嫁人了，對衛府已經沒有任何的輔助作用了。」

  衛老夫人敲了敲拐杖，喪氣的搖了搖頭。

  姜氏掙開丫鬟的束縛，瘋癲的大笑起來，步子搖搖晃晃的，抬起手來指著衛老夫人說道：「柳茗好歹也是你的親孫女啊！你捫心自問，你個當奶奶的，怎麼能說出這麼喪心病狂的話來，什麼叫這輩子嫁不了好人家對衛府一點作用都沒有？難道她嫁人是為了成為衛府的踏腳板嗎？我真是看透了，看透了這一切！」

  衛老夫人氣的說不出話來，姜氏居然以下犯上。

  「還有你，整天就想著自己的女兒如何去勾搭太子，同時還拉著四皇子，勾三搭四不乾不淨，我呸！小小年紀就已經成了破鞋，你們才是黑心肝，豬狗不如！」

  姜氏今天算是豁出去，把該說的和不該說的話全都說了，徹底和衛老夫人撕破了臉。

  衛孝河匆匆忙忙趕來，在賭場賭錢正開心的時候被通知衛柳茗負傷回來。

  一進門就見到自己的媳婦和自己的老娘爭執不休，還沒搞清楚情況他就上前勸架。

  「你瘋了嗎？你怎麼可以對娘這麼說話？一點規矩也沒有！」衛孝河把姜氏拉到衛老夫人跟前，想讓她道歉。

  「還不快點兒給娘道歉！」

  「衛孝河啊，衛孝河，我怎麼就嫁了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整日就知道吃喝嫖賭，你知道什麼？我今天什麼都不管了，這衛府實在是噁心至極，說兩句真心話怎麼了？」姜氏甩開衛孝河的手，「你們都給我走！柳茗一點也不想看見你們！」

  衛老夫人胸口上下起伏的厲害，陳氏趕緊把衛老夫人帶走。

  「爹，這都不怪娘，是老夫人和二伯母太過分了！」衛晴雪為姜氏辯護。

  姜氏完全不理睬衛孝河進屋繼續照顧衛柳茗。

  衛孝河還是一頭霧水，跟一隻無頭蒼蠅一樣，衛晴雪這事情的前後一一細說，他才慢慢的緩和過來，臉比鍋底還要黑上幾度。

  他剛剛的那一番話已經傷到了姜氏的心，一下子他也不知道怎麼道歉，只能站在院子外頭走來走去，捶胸頓足。

  衛曦月累了在屋裡休憩，柳氏得知後，帶著衛清鶴去落花苑探望衛柳茗。

  衛孝見到柳氏就猶如見到救星一般，「大嫂不來了！這會你真的要幫幫我！」

  「落花苑裡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啊你，怎麼能這麼糊塗？雖然姜氏平時對你是刻薄了些，但她都是為了女兒們好，你再看看你一天遊手好閒！」柳氏不忍的教訓起來。

  衛孝河還真是窩囊，啃老族的骨灰級人物，這啃的也不是衛老夫人的，而是啃他大哥的。

  柳氏無奈進屋，屋裡血腥味太重了，只好讓衛清鶴守在外頭，衛清鶴蹲在門口，和衛孝河說起話來。

  「三叔，三姐姐一定會好起來的是麼？打她的壞人清鶴一定會幫三姐姐出氣，揍回去！」衛清鶴揚了揚他那豆沙包一般大的拳頭，無辜的大眼睛，骨碌碌的打轉。

  衛孝河在衛清鶴身旁蹲下，摸了摸他的頭，「你三姐她會好起來的，你還小，有一些事情還不懂，以後你一定要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千萬不要和三叔一樣，一輩子一事無成，碌碌無為。」

  衛孝河有些自嘲，回首他這幾十年的生活，真的是平平無奇，沒有任何的高低起伏，似乎所有的生活軌道已經被固定住了，不可能再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