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孽障

  可一連幾天過去了，按理說高燒也該退了，可是衛清鶴卻還是未見好轉。

  衛曦月猶記得前世聽說廣陵王府有一位神醫，只不過前世的自己也只是聽說，見弟弟高燒不止，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去碰碰運氣了。

  於是便起身前往廣陵王府。

  「三皇子，舍弟前幾日失足落水，一直高燒不止，小女聽說您府上有位神醫，不知可否借來一用？」

  畢竟是向別人借人，總要有種恭敬的樣子。

  霍凌霄正想著那次賽馬害得衛曦月受了驚嚇，借神醫用一用也無妨。

  「曦月定不會白用的，三皇子有什麼需要小女的，小女定當竭盡全力。」

  衛曦月不卑不亢地說道。

  畢竟神醫在府，本就是私用，想來霍凌霄當然不願意搞的人盡皆知，萬一惹來麻煩就太不值當了。

  「把張老先生叫來。」

  霍凌霄淡淡地對侍衛吩咐了一聲。

  看著衛曦月求人也要如此不卑不亢的態度，霍凌霄有些不悅，為什麼她總是非要靠自己，就不知道依賴一下別人，如此堅強，到底經歷了什麼。

  不一會，侍衛就帶著一白鬍子老頭來了。

  衛曦月立即看向那白鬍子老頭，他看起來已經七八十歲了，但是精神抖擻，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那種世外高人。

  「曦月多謝三皇子殿下，曦月救舍弟心切，勞煩神醫走一趟了。」

  衛曦月一心只想救治衛清鶴，便福了福身告退。

  神醫張天士，天下聞名的神醫，上輩子衛曦月也只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二人匆忙回了衛府，徑直走到星辰苑，柳氏紅著眼眶在給衛清鶴拿冰敷著。

  見衛曦月帶了個老人回來，連忙起身。

  「這是三皇子的神醫張天士，請來給鶴兒瞧病。」

  衛曦月簡單說道。

  柳氏聽是給衛清鶴看病來的，連忙從床邊走開，請了神醫過去。

  「你們怎麼沒請大夫？這都燒了三天了吧，也不怕他燒壞腦子了。」

  張天士給衛清鶴把了把脈，埋怨道。

  「府里的大夫說只要用冰塊敷著降溫，妾身照做了，可是不見效果……」

  柳氏紅腫著眼睛，淚光連連。

  「糊塗，公子的熱是由內而外，你們在外面給他降溫，只能讓他的熱氣堵著散不出來，加重病情。庸醫，看個病也摸不清。算了，也不怪他們，這種風寒之症，失之毫釐謬以千里，他們當成尋常的發熱治了，弄錯了病症。」

  張天士切了一會兒脈，說道，「拿紙筆來，我寫下一副藥方，五碗水熬成一碗水，讓他口服，散散熱。明早就能醒了。」

  「謝謝神醫，您真是鶴兒的活菩薩。」

  柳氏喜極而泣，連忙跪謝。

  「夫人快起來吧，我看夫人面色蒼白，再這樣下去，只怕你也得病了，我給你也開個方子，你先吃一服，好好休息休息，明早也就好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張天士看她如此憔悴的模樣說道。

  「可不是嘛，夫人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

  柳氏旁邊的丫鬟也紅著眼說道。

  衛曦月又跟張天士好好道了謝，親自送回了三皇子府。

  過了兩日，衛清鶴已經完全好了，又恢復了一副精神抖擻，調皮搗蛋的樣子。

  不過也知道了好好在院裡待著，陪柳氏說說話，倒也不出去了。

  衛曦月不由得在心裡感激著張天士，便專門做了糕點前往廣陵王府道謝。

  先拜見了張天士，給老人家做了精美的點心，張天士很是高興，引著衛曦月去了廣陵王府北苑。

  只見霍凌霄正在彈琴，琴聲悠揚扣人心弦。

  「多謝三皇子，願意借神醫一用，三皇子有什麼要曦月做的，隨意差遣。」

  衛曦月真誠地說道。

  「食盒呢？」

  衛曦月剛來的時候，侍衛就已經來報過了。說是拿著食盒來的，現在手上卻不見有任何東西。

  「三皇子說的可是給神醫的點心？」

  衛曦月不明所以。

  霍凌霄臉色一僵，誰來廣陵王府不是拿著貴重的東西，他本就不稀罕。只有她來只拿了食盒也就算了，居然還只給張天士，完全忽略了他。

  「有事了自然會告訴你。」

  霍凌霄陰沉著一張臉，好似衛曦月欠了他幾百萬銀子一樣。

  衛曦月不知道哪惹到他了，如此陰晴不定。

  「承蒙三皇子接神醫，曦月應當回禮，但小女子家貧，拿不出貴重東西，只能做些點心，略表心意，還望三皇子收下。」

  衛曦月望向霍凌霄，輕輕說道。

  霍凌霄雖已吃過衛曦月做的點心，不過以她的手藝，又怎會吃膩。剛剛低沉的心情瞬間高興了起來，不過面上依舊看不出喜樂。

  衛曦月離開了廣陵王府，回到了衛府星辰苑，就得知衛老夫人病了。

  二房忙東忙西著，陳氏和衛妃羽一起去照顧衛老夫人。

  可是連過了兩天，病情都不見好轉，衛老夫人精明了大半輩子，總覺得病的太過蹊蹺。

  「怎麼衛清鶴剛好，您就病倒了，這也太巧了吧。」

  陳氏又在旁邊添油加醋。

  「老身病了兩天了，衛曦月可有來過？」

  衛老夫人問道。

  「她怎麼會來，她巴不得……」

  陳氏自知嘴快說錯了話，一臉唯唯諾諾的樣子看著衛老夫人。

  「哼，妃羽，把衛曦月叫來侍疾。」

  為老夫冷哼一聲，自己還教訓不了一個小輩了。

  二房心裡正憋著一肚子氣，就等著老夫人這句話，只要衛曦月來了，那就由不得她了。

  衛妃羽裝作一副孝順模樣，本就在衛老夫人屋裡哭的眼睛紅腫，為了把戲演得真實，自然也是哭著去了星辰苑。

  「曦月姐姐，老夫人病了，你去看看吧。」

  衛妃羽剛走到星辰苑，就哭哭啼啼地說道。惹得下人都看向了她。

  「妃羽妹妹，祖母病了你怎麼還有時間來我這。」

  衛曦月在屋裡聽了動靜，出來就看到衛妃羽哭的梨花帶雨，好不難過。

  「姐姐，你對我怎麼樣，我都不會怪你，咱們是親姐妹，可是祖母畢竟是長輩，你難道都不願意去看一看嗎？」

  衛妃羽雙眼含淚地看著衛曦月，又繼續說道:「雖然你才回來不久，可我們都把你當成一家人來看待，真的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衛曦月站在那一聲不吭，就看著衛曦月演。

  「妹妹，你別浪費口舌了，快回去照顧老夫人吧。」

  衛曦月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姐姐，你當真不去看看嗎？這兩天我一直守在祖母床邊，可是你卻來都不來，祖母此次特意讓我前來請你，可你卻如此冷漠，你的心還是肉長的嗎？？」

  衛妃羽裝作一副傷心難過的表情，又生氣地看著衛曦月，義正言辭地說道。

  「大小姐怎麼那麼無情，老夫人請都不去……」

  院子裡突然有人唏唏碎碎著，衛曦月一記眼神過去，直接嚇得說不出來話了。

  衛妃羽臉上一閃而過一絲冷笑。

  「送客。」

  衛曦月冰冷地說道，還是不理會任何人，看完了衛妃羽演得這齣戲，直接攆人了。

  這兩個字出來，讓衛妃羽也不由得愣了一愣，沒想到衛曦月居然如此不知好歹，老夫人請都不去，不過，你會死得更慘，如此說好話都搬不動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衛妃羽哭的更是難過了，被人拒之門外，連忙回去給老夫人告狀。

  柳氏自然也是知道了剛剛的鬧劇。

  「月兒，咱們不去不太好吧，怎麼說這病倒的是老夫人……」

  柳氏一臉擔心著。

  「母親，我不去自然有我不去的道理，就算是陪著她們逢場作戲，可事實就是我們跟二房不對付，難道不是嗎。」

  衛曦月知道柳氏又想忍下來，可這次，說什麼都不會去。

  柳氏又勸了勸衛曦月，但是都被她反駁了，最終無果。

  「母親您和鶴兒也不能去。」

  衛曦月還不忘叮囑著柳氏，就怕柳氏不聽勸，忍著去看望了衛老夫人。

  送走柳氏，又讓小環把剛剛悄悄說話的下人給趕出府了，殺雞儆猴，看以後整個星辰苑誰還敢亂說話。

  什麼失足落水，全是衛老夫人的手筆，真是一報還一報。但是衛曦月並沒有告訴柳氏真像。

  衛妃羽沒有請來人，還被一臉冷冰冰的衛曦月直接攆出來了，自然心裡不爽，哭著跟老夫人訴苦。

  「祖母，妃羽沒有請來曦月姐姐，是妃羽無能。」

  「她竟然不來！」

  衛老夫人也沒想到，衛曦月如此無情，竟然乾脆不來。

  「她直接拒絕了，還把我趕了出來。」

  衛妃羽哭著說道。

  「什麼！她竟然如此不把老身放在眼裡！孽障，孽障啊！」

  衛老夫人氣的直接吐了一口血，讓陳氏和衛妃羽都嚇得慌了手腳。

  陳氏趕忙叫了大夫來，衛妃羽也不敢再哭出聲，流著淚扶著衛老夫人躺好，哄著老夫人消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