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祈禱

  衛妃羽面露難色地看著陸水瑤，可眼神中卻飽含對衛曦月的嘲笑，眾人是看不出來的。

  「哼，不好意思那為什麼要來參加宴會，自己躲在屋子裡不就好了，在這丟人現眼做什麼！」

  陸水瑤顯然還是沒好氣地吐槽著，一副高傲的樣子。

  「水瑤姐姐，可別這樣說，曦月姐姐剛回來沒多久，有些不熟悉罷了，想來也是我這做妹妹的失誤，應該早些帶她多出去才是的。」

  衛妃羽還是裝作一副純情的樣子。

  「你可別替她說話了，你忘了她之前怎麼對你的了？」

  陸水瑤故意在大家面前提及上次在街上的事情。

  眾人才想起來，前幾日還在傳的沸沸揚揚，衛府長女欺負嫡女的謠言。一時間又開始議論紛紛了。

  「早就聽說這衛府的衛曦月是個鄉野丫頭，居然在大街上毆打自家親妹妹呢。」

  「我也聽說了，還以為都是謠言，不可信，沒想到今日看來，衛曦月確實是個野丫頭。」

  「小心說話，什麼野丫頭，人家爹可是戰死沙場的將軍，再說了，人家也是奉命回京的，切不可亂說，小心腦袋。」

  ……

  「那日是羽兒的錯，羽兒不該在外面惹曦月姐姐生氣，是羽兒不懂事，水瑤姐姐別再怪曦月姐姐了，而且我也已經跟曦月姐姐道過歉了，我們已經和好了。」

  衛妃羽說的跟真的一樣，說著還不忘又走到衛曦月的旁邊，拉著衛曦月的手，裝作一副親姐妹的樣子。

  「妃羽，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讓人覺得你好欺負，善良也不是給誰都行的，有些人就是白眼狼，衛老夫人之前給她準備了府里最好的院子，置辦的都是最好的東西，可我聽說，衛曦月根本不領情，竟說也沒說，就搬到了其他院子。」

  陸水瑤微微昂頭，略帶嘲笑地說著，滿眼嫌棄地看著衛曦月，絲毫不掩飾一點。

  「竟還有這事？沒想到啊，長得一副可人樣，沒想到心腸如此之壞，竟然不尊敬長輩，嘖嘖嘖。」

  「知人知面不知心說的可真沒錯，原以為這衛曦月跟著將軍也打了不少仗了，心胸寬闊，沒想到竟如此狹隘。」

  陸水瑤就是故意說的，還說什麼聽說，這事兒除了衛妃羽亂說之外，還有誰會把家事拿出去讓別人嚼舌根？

  「好了，都別說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拿出來議論了。」

  畢竟這事也有衛老夫人的份，聽到眾人議論，自然也少不了說道衛老夫人的，衛老夫人如此好面子，怎麼可能容得下讓別人嚼自己舌根呢。

  衛老夫人也是知道只有衛妃羽會到處亂說，不由得瞪了一眼衛妃羽，嚇得她連忙移開眼神看向了衛曦月。

  小環聽到別人如此議論衛曦月，不免有些擔心小姐的情緒。

  「小姐，別聽他們亂說。」

  「我自然是知道的。」

  衛曦月一點都不在乎外人的看法，只要該得到懲罰的人得到懲罰就夠了！

  「姐姐別怕，沒事的，你就大膽的展現你自己就好了，老夫人也在上面看著呢，還有這麼多人等著，總不好誤了大家的興致吧。」

  衛妃羽拉緊了些衛曦月的手，讓旁人看了都生生羨慕有個這麼好的妹妹。可明白事兒的都知道，這可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是啊，表演一個唄，讓我們看看到底是衛府長女厲害，還是嫡女更勝一籌。」

  人群中不知誰說了這麼一句，眾人又開始熙熙攘攘，七嘴八舌了。

  「曦月，就表演一次吧，既然大家興致這麼高，也別掃了大家的興才好，今兒本就是開心的。」

  衛老夫人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只要她衛曦月懂點事，就不可能再拒絕了，便趁勢開口道。

  衛曦月見場面控制不住了，衛老夫人也發話了，而且陸水瑤和衛妃羽的一唱一和也著實讓人作嘔，只得看了一眼衛妃羽，隨後走到中間。

  「她還真敢上去啊，都斷了一根胳膊了，能表演什麼？」

  「她上就上唄，咱們只管看熱鬧就行了。」

  眾人瞬間屏了一口氣，都在期待著還剩一隻胳膊的衛曦月會表演什麼才不會掃了大家的興。

  坐在靠前面的霍凌霄看到衛曦月果真上去，也來了興致，不由得多看了衛曦月兩眼。

  小環看自家小姐竟真的上去了，急得頭手冒汗，但是也沒辦法，衛妃羽也太欺負人，只能祈禱小姐能夠平安無事。

  衛曦月走上台後，朝衛老夫人微微行了禮。

  等音樂響起，衛曦月的腰、臀和胯部微微扭動起來，腰間佩戴的鈴鐺玉佩發出細碎的聲音，衛曦月的眼神掃過全場，靈動卻不矯情，富有媚態但不輕浮。

  眾人看了這都紛紛目瞪口呆，不是說這衛府長女鄉野粗人，什麼都不會嗎，可現在看來，竟也沒有傳聞中說的如此不堪。

  衛曦月柔和地扭動著腰肢，動作很美、很柔卻不做作，雖然失了一條胳膊，卻也並不影響衛曦月發揮。

  突然衛曦月身上的衣服開始慢慢散開。

  眾人看到都紛紛倒抽口氣，衛老夫人也是捏緊了拳頭，但也沒說什麼，若是能讓她自己丟了名節也未嘗不可。

  台下的衛妃羽看到，不由得嘴角上揚，也沒想著提醒衛曦月。

  不過衛妃羽也真是蠢，別人身上衣服開了，自己能感覺不到嗎？

  倒是小環更加著急了，看到衛曦月的衣服就快要都散開了，一時間不知所措，想要上前提醒，但也被站在旁邊的衛妃羽給攔住了。

  衛曦月注意到了這邊，只是笑著遞了一個眼神給小環，讓她放心。

  這一笑不得了，本就婀娜多姿的美人兒，正跳著如此柔美的舞蹈，一笑又顯得那麼清純，霍凌霄看了只覺得心跳似乎漏了一拍，臉竟也不自覺的微微泛紅，不過很快就壓制下去了。

  而台上的衛曦月並不在意衣服開了，而是自顧自的跳著，眾人也都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衛曦月已經完全融入了音樂，身體舞動的越發靈巧，越發嫻熟，突然一個漂亮的迴旋轉身，讓衛曦月的衣服全部脫落，暴露出裡面的戎裝。

  眾人看到皆覺得出乎意料，正欣賞著美妙的舞姿，又突然轉變成美人兒穿著一身戎裝，不由得又是目瞪口呆。

  衛妃羽看到衛曦月的轉變，也是大吃一驚，只覺得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只見衛曦月從跳舞變成了跳武，三連慣的空中翻身，竟還能穩穩的站在地上，後踢腿和左右跳的力度也是令人咂舌。

  「好，好！」

  眾人中有人拍手叫好，對於男子來說，看女子跳舞彈琴著實沒意思，倒不如看看舞刀弄槍的才有趣。

  衛曦月見時機成熟，便抽出旁邊霍凌霄侍衛的劍，開始舞劍。

  只見衛曦月身體輕盈，一隻手拿著劍柔和但有力度的舞著，完全不讓人覺得有任何不妥，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游龍穿梭，行走四身，時而輕盈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閃電，落葉紛崩。

  多麼優美，多麼華麗，多麼美奐美侖的舞劍，讓人想到一舞劍器動四方！

  出劍雷霆萬鈞，收劍平靜，好象江海凝聚的波光粼粼。容不得束縛限制，又容不得放縱。

  越舞越快，讓眾人的氣氛也高昂起來。紛紛拍手叫好，有些興致高的，已經站了起來為衛曦月喝彩著。

  衛曦月不由得想起來前世的遭遇，眼中滿是憤憤，使得仇恨與理想在劍影中交織，不朽不滅。

  霍澤申見狀，也躍躍欲試，最後竟直接拿起劍也衝到了台上，開始和衛曦月一起舞著。

  皇子也來助興，讓眾人的情緒更是激動。

  衛曦月沒想到霍澤申也會上來，但是既來之則安之，便開始了和他合作的招式。一人出招，一人破招，出劍含蓄卻有力，二人各自都有分寸，所以也不用擔心會傷到分毫。

  最後一招時，霍澤申一不小心，就要刺到了衛曦月，眾人看到皆倒抽一口涼氣，為衛曦月捏了一把汗。

  小環更是差點驚呼出來，趕緊捂住了嘴巴，閉眼祈禱。

  只見衛曦月立馬把劍插在了地板上，隨後一個漂亮的翻身，也是有驚無險，霍澤申的劍只是碰到了衛曦月頭上地瑪瑙金簪，使得金簪掉落，頭髮猛地散開來，之後立即後腳借力，隨之發力，又把身體的重心調了回來。

  眾人看到有驚無險，也都鬆了口氣。

  衛曦月長發飄飄的樣子，更是惹人憐愛了，三千青絲把小臉襯的更是粉嫩，愈加的清純可愛。

  音樂平靜下來，二人動作也隨之柔和起來。眾人熱烈的氣氛也安靜下來。衛曦月沉靜自若，風度優雅。從一米多的高空輕輕一躍，就向空中飛去。竟比郭煌壁畫中凌空翔舞的「飛天」也差不了多少。一招一式清晰明了，向潺潺溪水一樣，流入眾人眼中，心上。

  一舞下來，直教人覺得「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