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旁觀者

  小翠在江籬的對面站著，她知道現在能幫自家夫人伸冤的人說不定就只有江籬他們了，也不敢有任何的隱瞞，當下就將那段時間的異常都說了。

  「夫人說，她覺得大人跟一個奇怪的人有來往，經常關在書房跟那人商議事情。那個人並不是梅州城的人，我也說不上來那個人的身份。」

  小翠說著，大致的形容了一下那人的長相。

  只是她越往下說，江籬就越發覺得這個人的外貌特徵讓她有些熟悉，忍不住跟月華交換了一個眼神。

  月華點點頭，確定了她的想法。

  江籬不動聲色的輕輕一點頭，並沒有打斷小翠的講述，而是追問起來。「那人在府衙待的時間有多長，你可知道他後來去了哪兒？」

  「小的也不知道那人去了哪兒，小的就是夫人身邊的丫鬟，平日負責端茶倒水的，承蒙夫人厚愛，平日對奴婢們都不錯，有什麼話也願意跟我們說。」

  小翠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前院的事情，說白了她就是一個在後院伺候楊夫人的丫鬟，還不是一等大丫鬟，能夠知道這些事情都是虧了楊夫人平日沒什麼架子，願意跟她們閒聊逗趣。

  也是因為這樣，小翠才能知道這些事。

  江籬雖然覺得一番，但是也能理解。

  「然後呢？」

  「小的也是有一回湊巧被大人瞧見了，讓我泡一壺好茶送到書房，這才見了那人一面。其他的就真的不知道了。」

  小翠仔細的回顧了一下，又搖搖頭，表示自己再多的事情就不清楚了。「只是夫人說那人出現後，大人就開始變得古怪起來，小的這才對這人有了幾分印象。」

  說到這裡，小翠的眼眶卻是漸漸紅了起來。

  「後來，夫人有一日突然遣退了屋裡的丫鬟，將一封信塞給我，說讓我千萬要小心保管。夫人都沒來得及說要把這封信送到哪兒，只說有一天小的會知道該怎麼辦的。」

  」沒過多久，夫人就突然暴病而亡了。」

  小翠說到這裡終於忍不住，眼淚一下就滴落下來，看得出來她對已經去世的楊夫人感情很深，否則也不會過了這麼久還能為她的死如此痛心。

  「楊夫人既然是急病去的，應當也沒有受太多痛苦，你也無需這般悲傷難過。」

  江籬也不懂得該如何安慰對方，只能柔聲勸慰一句。

  「不，不是的！夫人不是急病去的，雖然大人對外是這麼說，但是小的知道並不是這樣！」

  小翠聽了江籬的安撫，情緒非但沒有得到緩解，反而是一下激動起來，好像她的話錯得離譜似的。

  江籬忍不住挑了挑眉，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小翠原本就是楊夫人的丫鬟，自然是十分懂得察言觀色的，見到江籬的表情變化，一下就知道她在質疑自己，急忙開口解釋起來。

  「是，是小的親眼見到的！」

  她這話一出口，江籬就忍不住跟月華交換了一個眼神。

  月華原本就是暗衛出身，受過專業訓練，尤其擅長審問犯人。此時她看了小翠一眼，就對江籬搖了搖頭，表示她並沒有撒謊的跡象。

  江籬跟月華主僕多時，也養成了默契，見狀這才放心下來。

  「你詳細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一晚上原本不是小的值夜，只是也不知道白天吃了什麼，竟是拉了肚子。小的半夜起來如廁，就聽到了夫人院裡傳來動靜。」

  因為要方便照看主子的生活起居，所以丫鬟的住處跟主子的住處相隔不遠，小翠也是好奇心驅使之下，這才會過來一探究竟。

  「平日夫人跟大人感情很不錯，從來都沒有吵過架紅過臉，那一晚動靜太大了，實在是讓人好奇。」

  小翠解釋了一句，這才繼續往下說。「小的不敢聲張，偷偷的跑到院子裡，就見到院裡空無一人，當晚值夜的柳兒並沒有在院子裡，小的就壯著膽子朝窗外往裡瞅了一眼，就……」

  說到這裡的時候，小翠卻是哽咽了，眼淚簌簌落下，遲遲沒有往下說。

  看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月華忙上前幫她拍背，好不容易才幫著她把氣息調整好。

  「小的，就看到大人竟然伸手掐著夫人的脖子，硬是將一碗湯藥灌進夫人的肚子！夫人拼命掙扎，抓著大人的手使勁，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你既然看見了，怎麼沒有進去制止？」

  月華不贊同的看著小翠，雖然她能夠理解小翠的做法，但是對她眼睜睜看著楊夫人遇害而沒有任何行動的做法感到無法苟同。

  江籬卻將關注點放在了小翠看到的事情上，並沒有苛責她，而是繼續往下追問。

  「你的意思是，當晚負責守夜的人都被事先遣散了，屋裡就只有楊大人跟楊夫人？」

  「嗯。」

  小翠紅著眼睛，此時也不敢有任何隱瞞了，重重一點頭。「對，就是這樣。」

  「楊夫人當時就走了？」

  江籬沒有放過任何細節，一個勁的追問起來。

  「沒，沒有。夫人當時還活著。」

  小翠搖搖頭，否認了江籬的這個說法。「夫人不是立刻死的，她被灌下湯藥後還活著，我記得清清楚楚。」

  「她，她最後對大人說，別以為他的計劃能得逞，她死了，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說著，小翠的眼眶又紅了，低著頭看著地面，看得出她的心情十分沉重。

  江籬聽小翠說完一切，忍不住一聲嘆息。

  「這麼說，楊夫人的死因就只有你知道了？」

  「小的也不知，小的當時害怕極了，跑回屋裡躲了起來，後來聽到有人嚷嚷，說夫人得了急病快不行了，這才跟著大伙兒一起到了院子裡。」

  不得不說小翠還是挺機智的，並沒有暴露自己，而是勉強糊弄了過去。

  「所以，之後你們就被楊大人遣散了？」

  江籬還記得大廚的說法，據說這些原本伺候楊夫人的丫鬟是被楊大人遣散出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