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夜會賈詡

  賈詡對於任毅的態度，多少是有些驚訝的。一來，賈詡想不到任毅肯於深夜前來見自己，二來，賈詡想不到任毅就帶了兩個人就敢來見自己，三來，是賈詡萬萬沒想到的，任毅居然對於董卓不僅沒有痛恨反而還充滿了尊敬。

  賈詡雖然沒有表現的十分明顯，但是一閃而過的精光還是讓任毅猜了個七七八八。

  任毅道：「文和先生，想必你是詫異本將為何敢隻身來見你，而且你還特別詫異本將為何會如此尊重董公吧。無妨，本將和你聊聊這兩件事。」

  「文和先生，你且看我身邊的青衣女子和本將。」

  「哦？」賈詡詫異了一下。不過就是一下的事，賈詡臉色都變了。

  不同於剛才和顏悅色的任毅，現在的任毅身上散發的是百戰老兵才有的濃濃殺氣，而且氣息十分精純，一身實力絕對達到了一流。

  再看身邊的青衣女子，雖然乍一看給人一種恬靜，平和，與世無爭的良家小妹的味道，但細細品味，那種霸道的，捨我其誰的肅殺之氣，賈詡只在自己的兒子賈復和溫侯呂布身上體會到過。這個青衣女子，居然是一個與復兒和溫侯同一境界的絕頂高手！

  賈詡頓時明白了是誰給的這個年輕人莫大的勇氣了。不是梁靜茹姐姐，而是本身就武力一流，外加一個絕頂高手的侍女做護衛，這種配置，低調奢華有內涵，誰敢輕視這個配置，保證您吃不了兜著走。

  「將軍神威，天下無雙，賈文和拜服。」賈詡道。

  「好了，文和先生，本將來和你聊一聊第二件事。」任毅繼續說道。

  「憑藉文和先生的情報網，文和先生應該知道，本將是徹頭徹尾的黔首出身。我父我母皆面朝黃土背朝天，從土裡刨些辛苦食，以養家餬口。後本將因生計所迫，當過幾年黃巾義軍，先生大概也知道。後來，本將有幸加入了并州軍，憑藉我和我生死相依的兄弟，一步一個腳印殺出了這番天地。我的大致履歷，文和先生應當掌握的不比本將差多少，不然你就不是文和先生，本將說的可對？」

  賈詡只得苦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任毅沒有管賈詡得表情，繼續道，「至於董公得事情，因為某與董公本就是同路人。本將沒記錯的話，董公也是六郡良家子出身，出身在那些世家的眼裡，和本將的小平民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而隴，涼地區是什麼生活條件你賈文和肯定比本將更為清楚。董公就是在這種惡劣的生存環境下，從一個沒落的豪族，一步一個腳印的，用自己的個人武勇，殺出了一片天地，得到了今日太師兼丞相的高位。想當年的西涼豪帥和今日的大權在握，是何等的風光無限，令人神往啊。相比董公靠自己的絕世勇武殺出了一片天地，毅自慚形穢啊。董公，實乃一代英豪也。毅唯願有幸可與董公切磋武藝，一醉方休。」

  聽完任毅的這一番言論，賈詡怔住了。賈詡感嘆道：「是啊，這位年輕州牧說的很對，在這位年輕的州牧橫空出世之前，董公就是寒門之中碩果僅存的天下豪傑。當年的董公，縱橫天下，無人可擋。而今，確實英雄遲暮了。」

  賈詡說完就沉默了。

  任毅道：「文和先生，君乃董公相派而來？」

  「非也，」賈詡說道，「董公今時耽於酒色，不理政事，涼軍大事小情皆繫於軍師大人一人。」

  「西涼李儒李文優？」任毅道。

  「正是。」賈詡又說道，「李大人派詡前來，乃是為了涼軍之生死存亡之大事也。」

  任毅笑曰：「董公帶甲之士不下二十萬，更兼有李文優這樣的智謀之士供其驅策，更有賈復賈君文，呂布呂奉先這樣的虎狼之將侍奉左右，涼軍之前途不應一片光明乎？」

  以賈詡的眼力，當然看出了任毅是在裝糊塗，就說道，「子堅將軍所言差矣。董公帶甲之士二十餘萬不假，賈君文，呂奉先更是虎狼之士不假，李文優神鬼莫測也不假，可奈何董公一來驕奢之心已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上加難啊，董公，由此再無稱霸天下的可能了。二來，董公年事已高。董公比詡之年齒大一十又四，今年齒五十又九矣。人生七十古來稀，董公還有多少時日，只有天知道。三來，董公一旦歸去，西涼軍若無一個掌控者，怕是要分崩離析啊。四來，也是最為頭痛的，是董公貪戀大權，但他已經失去了把控好權力的能力了。西涼軍若無董公放權，就是李文優也把持不住。六來，洛陽長安之地，世家林立，董公也是心力交瘁，整日為此事發愁啊。」

  「董公啊，你何其難啊！」任毅由衷的感嘆道。

  「文和先生，」任毅道，「李文優有什麼計策，本將暫時不感興趣。不知他李文優，有沒有這個魄力，安排本將私下會一會董公。」

  賈詡驚訝的嘴裡能放下一個雞蛋了。他賈詡活了四十又五年，第一次見到一位關西諸侯，發自肺腑的理解董公，了解董公。這，或許就是英雄之間的惺惺相惜吧。

  賈詡有些哽咽的說道：「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我涼州人，終於在中原大地有人認可。可子堅將軍啊，董公，他終究是變了，董公他，不撞南牆不會回頭的。」

  任毅又道：「文和先生，正事聊完了，咱們可不可以拿出一會兒時間，聊聊輕鬆的事。」

  「將軍請講，詡必知無不言。」任毅道。

  「文和先生，賈復賈君文將軍可是令郎？賈將軍有如天神下凡，若是，文和先生當真好福氣。」任毅繼續說道。

  賈詡笑道：「正是。我那個兒子只知道舞槍弄棒，真正的莽夫一個。雖然賈詡言語上是在損賈復，但是那份自豪感和溺愛之情是不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

  「文和先生，董公與文優軍師，可與將軍有舊乎？」任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