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正陽日生人

  「韓先生說那具女屍至少死了有四天以上。」

  「是，就現在的天氣來說，還得是保存在比較陰涼乾燥的地方，不然腐壞的程度會更嚴重。」

  「如果是韓先生，在你拿到屍體的第一時間，你會怎麼做？」

  韓先生皺眉沉思了片刻才道：「若是在下，為了不被人發現，自然是想辦法將屍體處理好，不讓人有發現任何端倪的機會。」

  「我很懷疑那人是故意易容成韓先生的樣子，來誤導我們。」但，也有可能就是韓先生做的。

  「這樣一來，我們想查就很難了，初一，你跳上房梁看看上面有沒有痕跡。」

  「是。」

  初一應聲，借力上了房梁。

  「大小姐，這上面有鞋印，還有一些繩子的印記。」房梁這種地方一般不會打掃到，久而久之上面就積了一層灰，如果那人上去過，就肯定會留下痕跡。

  「記下那個鞋印大小。」

  「是。」

  「咦，奇怪……」

  「怎麼了？」

  「這腳印怎麼跟我的腳還小上一些。」

  初一再三對比過後才從房樑上跳了下來。

  「奴婢還沒見過這么小腳的男人。」初一倒了一杯茶，用手指沾了一點水在桌子上把腳印的大小描繪了出來。

  江迎雪一看，這腳的確不像是男人的腳，再看韓先生的腳，別看他生得文文弱弱的但到底是男人，那腳丫子比這大了一圈不止。

  江迎雪又在廂房裡細緻的看了一圈，發現了兩個帶泥的腳印，跟房樑上的差不多大，這腳印比較淺，是後腳掌先著地的，腳印很清晰，不像是穿著擠腳的鞋留下的印記。

  「回去吧。」

  「韓先生，今天這具女屍很可能跟地洞中那些已經化成白骨的女屍有所關聯，韓先生還是要好好驗驗才是。」

  「江小姐放心，此事在下定會跟王爺言明。」

  江迎雪點點頭，出了酒肆後便跟韓先生分開了。

  「大小姐，你說那兇手為什麼要把屍體在這個時候拋出來？他這麼做是在像朝廷挑釁嗎？」

  回程的馬車上，初一怎麼都想不明白，這兇手未免也太囂張了。

  江迎雪到不這麼認為，她恰恰覺得把屍體扔出來的人不是殺害少女的兇手，更像是想要讓他們找到真兇的人！

  ……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

  稟報的宮人神色匆匆的跑到尚宗帝的寢宮外。

  百里承抓到的兇手今天在法場行刑，尚宗帝心情還是很不錯的，早朝過後，看了一早上摺子就鑽進寢宮研究他的新鎖去了。

  在門外候著的溫大海見狀之前上前一巴掌拍在那宮人的腦袋上。「活膩歪了是不是，不知道皇上這會兒正專心著呢，咋咋呼呼的我看你是腦袋不想在脖子上待著了！」

  「哎喲，溫公公饒命吶，小的，小的知錯知錯，是法場，法場那邊出事了！」

  「什麼？法場出事了？」溫大海臉色變了變，尚宗帝原本對這事就生氣，現在法場還出事了……

  不得已，溫大海硬著頭皮進屋通報。

  「這是怎麼了？」尚宗帝正好研究累了，坐在龍椅上喝茶。

  「皇上，法場上出事了。」

  「什麼！？」

  尚宗帝一下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聽了小太監的稟報後，尚宗帝的面色黑如鍋底！

  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的玩兒鎖了！

  「兇手都被抓了，那屍體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這，這……」

  「老大呢？讓老大滾過來見朕！」

  「皇上，大皇子到。」

  尚宗帝話音未落，百里承就到寢宮外了。

  「讓他滾進來！」

  尚宗帝今天研究新鎖沒什麼頭緒，又出了這樣的事，心情可以說糟糕到了極點。

  「兒臣參見父皇。」百里承剛一殿就感覺到尚宗帝的怒氣，袍子一撩就跪到地上。

  「對，你跪著，你就給朕跪著！你給朕說清楚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父皇息怒，兒臣以為這分明就是有人想要陷害兒臣，還請父皇明察！」

  尚宗帝聽他這麼說深擰的眉頭並沒有鬆開。「怎麼，那死的少女你還認得不成？」

  「兒臣並不認得那屍主，只是那少女也被挖了心，跟屍洞案的作案手法很是相似，父皇也知道，屍洞案兒臣已經破了，現在又出現這麼一具屍體，分明就是有人在構陷兒臣，還請父皇為兒臣做主！」

  「那你說，是誰構陷你？」尚宗帝坐回龍椅上，神色晦暗不明。

  「兒臣不知，兒臣懇請父皇讓兒臣徹查，兒臣一定將那在背後搞鬼的人抓出來！」

  百里承說完後，久久沒有得到尚宗帝的回應，他有些急，便抬頭朝尚宗帝看去，這一看，便對上一雙半眯著瞳孔散發著幽光的眸子。

  百里承心口一跳，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尚宗帝臉上見過這樣的神色。

  「父皇？」

  尚宗帝像是剛回神一般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若此事當真如你所說，非同小可，你前些天才查了屍洞案，這件事朕自會找人替你查明。」

  「父皇……」百里承沒想到尚宗帝竟然拒絕了！

  「好了，你先退下吧，溫大海，讓京兆尹來見朕。」

  「是。」

  「兒臣告退。」

  百里承帶著百般不甘推出了寢殿，他不知道尚宗帝要見京兆尹是想問他今天出現的女屍的事還是讓他去查有人構陷他的事……

  女屍的出現再次在百姓間造成了不小的恐慌，原本大家都以為那兇手死了汴京就安生了，誰知道又出現了新的受害者，這件事皇上高度重視，讓城中禁軍跟官兵一天十二個時辰加強巡防，更是讓京兆尹和刑部那邊覺都不能睡的查案，命他們在三天之內一定要把殺害少女的兇手找出來！

  胡明輝作為刑部尚書覺得頭都要大了，多少年了，都沒見過皇上生這麼大的氣，這案子若是查不明白，還不知道要怎麼挨罰！

  尚宗帝限時的第一個晚上，胡明輝一直在衙門帶到快子時過後才回到鎮國公府。

  「老爺夜裡要去哪裡歇息？」

  「回德雲居。」

  德雲居是胡明輝自己的院子。

  「是。」

  回到德雲居，胡明輝疲憊的坐在太師椅上，眉心緊緊的蹙在一處。

  過了今晚，就還有兩天的時間，這茫茫人海的他去哪裡給皇上抓個真兇回來！？

  「老爺。」管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什麼事？」

  「少爺那邊……之前安排是明日回來。」

  管家這口中的少爺是誰胡明輝心裡清楚，若是府上的那些，這稱呼上都是有排序的。

  之前馬氏答應讓胡瑞俊以義子的名義回鎮國公府，定好的日子就是明天，這義子可大可小，若是重視的，義子也是可以上族譜的。

  胡明輝之前就已經跟族裡的族老通氣了，只要明天胡瑞俊回來祭拜之後，就把他的名字寫到胡家的族譜上，他就能名正言順的在鎮國公府待著了。

  這事馬氏好不容易鬆口了，若是不抓緊，馬氏改口了也是個麻煩。「嗯，一切按照之前的辦，不過明日我有事不能在府上，你好生盯著，不要出任何差錯。」

  「是。」

  管家說完後就退了下去。

  胡明輝揉了揉眉心，草草的用了膳便起身去書房了。

  ……

  「梆梆梆」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三更的更聲剛過，一抹黑色便從一條深黑色的巷子閃出，他動作極快，幾乎讓人看不真切，只在暗夜中隱約可能一雙帶著血光的眼睛。

  只見黑色的身影來到一處民宅外，利落的翻身跳了進去，不過半刻鐘不到的時間黑影就跳了出來，極快的消失的夜色中……

  ……

  天擦亮，江迎雪便從床上坐了起來。

  「大小姐怎麼起得那麼早，不多睡會兒？」聽見響動，守在門外的采荷端著水盆走了進來。

  江迎雪走到水盆前捧水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了些。

  「初一呢？」

  「奴婢在。」初一忙掩下嘴裡的哈欠走進屋。

  「那女屍什麼身份？」

  「韓先生派人來說，死者是城東一個布商的女兒，在六天前到街上遊玩時失蹤的。」

  「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初一想了想，搖了搖頭。「那姑娘家裡除了條件好些之外，到是沒什麼特別之處，她家裡條件雖然不錯，但在汴京這樣的商賈不計其數，在行商過程中這些商賈多多少少會得罪一些人，但也沒到深仇大恨的程度，不過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王爺也在派人排查，不過到是有一點比較特別的，那姑娘的八字屬陽，乃是在正陽日生的人。」

  「正陽日生人？」就是陽氣最重的時候生下的，之前胡藝畫那些姑娘，可都是在極陰之日生下的，這兩者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對了大小姐，初三那邊有納羽國君的消息傳來。」

  「哦？什麼消息？」江迎雪在梳妝檯前坐下。

  「初三說，納羽國君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找東西？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