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好歹毒的心思

  「聽說嬌蘭宮的鏡花水月乃是京城的至高美景，難得今晚月色那麼好，不如一道去看看如何？」華箏說這話時，手輕輕碰了碰一旁的華如霜。

  華如霜跟華箏相識多年，自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雖然不清楚她要做什麼，但她還是配合道：「是啊晉王妃，一道去看看吧，本公主好奇得很呢。」

  「鏡花水月？」蘇沐歌微微側首，站在身後的王衣便上前一步道。

  「鏡花水月就在今天舉行宴會的水榭里，之所以會被譽為鏡花水月，也是因為夜間掌燈後，所有的燈光都會映照在水中，形成一幅旖旎的畫卷。」

  蘇沐歌回憶了一番今天的水榭，裡面的確妝點得美不勝收，去看看也無妨。

  「今晚月色又正好，那兒會更美，晉王妃請。」

  華箏主動走到蘇沐歌跟前。

  「請。」

  水榭離她們現在所在的地方並不遠，只繞過一個月亮拱門就到了。

  蘇沐歌原本就覺得嬌蘭宮裡的燈火夠亮了，可來到水榭後才發現路上那些根本就不算什麼。

  華箏當先走到水邊，垂眸看著水中的倒影，臉上揚起一抹淺淺的輕笑。「果然名不虛傳。」

  蘇沐歌跟在她身後，來到水邊站定。

  抬眼想水面看去，還以為看見的事一座團花似錦的花園，沒有太過斑斕的色彩，卻清晰耀眼，就連在木橋上的一株盆栽都能被照得清清楚楚，就好像是一個被複製的世界。

  蘇沐歌稍稍靠近了些，同樣在水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這還真是美。」

  華如霜走到蘇沐歌和華箏中間，半探著身子望向水面。

  在水中鑄有一朵一朵的蓮花石雕，岸邊的人可以踩著石雕走到水榭中央。

  蘇沐歌被水中那多勝芳的睡蓮吸引，便移步朝那邊走去。

  水榭很大，岸邊跟水中央的距離並不近。

  「好漂亮的睡蓮，我也要去看看。」

  東臨等人到底是男子，進了水榭後他們就不好靠得太緊，但王衣和王諾依舊緊緊的跟在蘇沐歌身後。

  「二位，這石雕不大，二位若是跟過去，小公主就沒辦法走過去看睡蓮了。」

  睡蓮在最中間的石雕旁，一個石雕最多能站兩個人，如果華如霜和華箏走過去，的確沒有王諾和王衣站的位置了。

  王諾和王衣垂眸，卻絲毫沒有要後退的意思。

  「昭儀贖罪，奴婢等人要隨後候在王妃身邊，還請昭儀勿怪。」

  華箏臉上的笑意不變，卻搶先一步走在了王衣和王諾跟前，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蘇沐歌已經走到最中央的石雕上，她蹲下身看著水中的睡蓮，這睡蓮是極為罕見的品種，還能入藥，如果能摘回去……

  在蘇沐歌想著要把這朵睡蓮做成什麼藥時，華如霜已經到了她身邊。

  「晉王妃，你要做什麼，摘回去嗎？」

  蘇沐歌伸到半空的手突然頓住，面不改色的收回自己的手。

  她到是忘了，身邊還有人。

  「只是被它的美吸引，情不自禁了。」

  華如霜看著泛著淡淡青紫的睡蓮，其實也沒覺得有多好看啊！

  就在蘇沐歌站起身時，站在她身邊的華如霜腳下一滑，身體失控的就要朝水裡撲去。

  「小公主小心！」

  站在後面的華箏一臉驚恐的伸手想要去拉，可身子卻失控的朝她撲了過去。

  蘇沐歌眉眼一沉，第一時間去拉華如霜，可石雕周圍已經被水打濕，她剛伸腳過去，就感覺腳下一滑，她手臂快速的向後划動，穩住了自己的身子。

  「王妃，您沒事吧。」

  下一瞬，王衣已經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蘇沐歌轉眼看見在水裡撲騰的兩人揉了揉眉心。

  「把人救上來吧。」

  「是。」

  王衣跳下水，將華箏和華如霜拖到了岸邊。

  「公主。」

  「昭儀！」

  華如霜和華箏的下人都守在岸邊，因為距離比較遠，剛開始她們也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現在看兩人被拉上來一個個大驚失色。

  「公主，公主您沒事吧？」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公主好好的怎麼會掉進水裡？」

  蘇沐歌回到岸上。

  「把人放到地上，讓我看看。」

  兩人掉進水裡的時間並不長，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那些下人看蘇沐歌開口，只能起身讓開。

  蘇沐歌將華如霜的身子放平，兩手交迭的放在她的胸前，開始上下的擠壓。

  「噗」

  華如霜一口水噴出，一陣劇烈咳嗽後，人就清醒了過來。

  「公主，公主您沒事吧？」

  華如霜醒了之後，蘇沐歌直接起身走到華箏跟前，她剛一蹲下，華箏便睜開了雙眼，略有些茫然的望著蘇沐歌。

  「如霜，小公主，小公主呢？」

  「昭儀放心，小公主已經醒了。」華箏身邊的宮女道。

  聞言，華箏呼出一口氣來，旋即又快速的抬起頭怒瞪蘇沐歌。「晉王妃，小公主跟你沒有任何仇怨，你為何要狠心將她推入水中！？」

  華箏突然出口的呵斥讓在場的人都愣了愣。

  蘇沐歌眉眼清冷的看著她。「本妃將她推入水中？」

  「沒錯，本昭儀親眼看見你將她推入水中！」

  侍女扶著華如霜坐了起來，有些傻的看著華箏。

  她當時就站在蘇沐歌的身邊，兩人之間的距離非常的近，加上石雕邊緣是有些滑的，若是蘇沐歌不小心碰到她，導致她掉進水裡是有可能的。

  可是她明明記得蘇沐歌並沒有碰到她，難道是她記錯了？

  「姐姐，我……」

  「小公主，是我無能，沒能保護你，害你差點失了性命。」華箏說著，便上前拉著華如霜的手哽咽的哭了起來。

  華如霜一看她哭就慌得不行。「姐姐你快別哭啊，我這不是沒事吧，我沒事……」

  華如霜這麼一說，就相當於是承認了蘇沐歌推她入水的事。

  「這事還請晉王妃給公主，給東齊國一個說法。」

  華如霜身後的侍女抬起頭冷冷的看著蘇沐歌，那眼神，就像是若蘇沐歌不給她們一個交代，這事就沒完了。

  蘇沐歌垂眸看著自己瑩潤透亮的指甲幽幽道：「那昭儀覺得，這事該如何？」

  蘇沐歌這話出口後，大家都覺得有些奇怪，可奇怪在什麼地方又說不上來。

  擁著華如霜哭的華箏聞言鬆開華如霜哽咽道：「晉王妃做了有失楚國顏面的事，這事還是好好跟皇上交代吧。」

  這事讓她主動到皇上跟前去認錯了。

  「可是本妃並沒有推小公主，這錯要怎麼認，不如昭儀你來教教本妃？」

  「你，你推小公主下水，我可是親眼看見了的！」華箏面上有些猙獰道。

  「大姐姐，當真是晉王妃推我下水的嗎？可是她好像都沒有碰到我……」

  華如霜看著華箏那篤定的樣子有些疑惑，在她耳邊小聲道。

  「當然！當時我可是親眼看見的，到時候到了皇上跟前，你只要咬定是她推你下水即可！」華箏用僅兩人能夠聽見的聲音道。

  「可是……」這不是冤枉人嘛。

  華如霜話還沒出口，華箏就緊緊捏了捏她的手，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華如霜向來聽華箏的話，便閉了嘴，但心裡卻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晉王妃如此不顧念兩國的情誼做出這樣的事來，此事我等絕不會善罷甘休。」站在華如霜身後的侍女再次開口。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快將小公主扶回去，若是病了你們就是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掉的！」最後這一句話，不知道是說給那些人聽的，還是特地說給蘇沐歌聽的。

  「昭儀，您這一身若是病了就不好了，還是先回去換身乾淨的衣裳吧。」

  華箏的宮女也上前將她攙扶起來，但相比於伺候華如霜的侍女的態度，這些宮女對這件事就顯得冷淡很多。

  她們是被派到華箏身邊伺候她的，可是土生土長的楚國人，如今東齊國的小公主在嬌蘭宮出事，已經身為楚國一份子的華箏不僅沒有想辦法將這件事圓過去，還一副怕人不知道似的將事情嚷嚷開，怎麼看都不像是在為楚國著想。

  一個會給自己夫君招惹麻煩的女人，自然不會受到楚國宮女的待見，更何況華箏還不得皇上的寵。

  一群人呼呼啦啦的走了，只剩下蘇沐歌他們幾人。

  「王妃，可要回去？」

  王諾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道。

  蘇沐歌點點頭。「有些困了回去吧。」

  「是。」

  蘇沐歌回到院子後，月如她們備下了熱水伺候她沐浴。

  身體泡在暖暖的熱水中，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蘇沐歌靠在木桶邊上，想著在暗室里的場景。

  她很肯定自己沒有記錯，她在暗室看見的那雙鞋子就是南陽王腳上那雙，就連那一晃而過的袍角也是能夠對上的。

  蘇沐歌現在非常懷疑驚鴻仙子在那個暗室待過，只是不知道是她自願的，還是被人強行關在裡面的。

  南陽王又在其中充當什麼角色？

  蘇沐歌想得太沉等她回過神來時，身下的水已經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