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年關

  華西殿內氣氛沉得讓人透不過氣來，皇上黑著一張臉坐在殿中，地上跪了一列太醫。

  今天太后剛醒來時都還好好的，用了早膳後不知怎麼的就突然說心口疼，宮女立即去請了太醫，在太醫來到後太后已經疼得暈死了過去。

  太醫診脈過後，從脈象上看，太后除了心氣有些虛弱之外，並沒有其他的異樣，只能開些祛風止疼的藥。

  誰知道這藥不喝還好，喝進去後太后直接吐醒了過來，一直折騰到現在才徹底昏死了過去。

  「你說朕到底養你們何用！太后不過是心口疼你們就束手無策了！」因為怒火皇上的嘴越發的歪斜了，就連手指都克制不住的微微抖動。

  「臣等無能，皇上息怒……」

  「皇上，去請蘇大小姐的人回來了。」

  到蘇府傳話的王公公躬身走進屋。

  「奴才……」

  「好了，蘇沐歌呢？」

  皇上擺手免掉那些虛禮。

  「回皇上，蘇大小姐病了。」

  皇上眉頭一擰。「什麼？她病了？偏偏是在這個時候病了？！」

  皇后在一旁輕蹙著眉頭。「蘇沐歌得的是什麼病，可嚴重？」

  「回皇后娘娘，聽說是受了涼，這會兒還在床上躺著呢。」

  「皇上，不若讓臣女帶著太醫到蘇府一趟，希望太醫能早些治好她的病，讓她能儘快進宮給太后看診。」南宮凝心睜著哭紅的眼哀求的望著皇上。

  皇上知道她自小陪在太后身邊，跟太后的感情就連皇孫都是不能比的。

  「你既然想去，就去吧。」

  「多謝皇上，多謝皇上。」南宮凝心站起身來到陳院判跟前微微福了福身。「還請陳大人跟小女走一趟。」

  皇上點點頭。

  陳院判跟著南宮凝心出了宮。

  南宮凝心帶著陳院判到蘇府時，蘇沐歌剛喝完一碗燕窩粥，知道兩人來了，只讓月如她們在屋子裡又多加了兩個火盆，屋子裡霎時間溫暖如夏，熱的人都要冒汗了。

  「南宮小姐，我家大小姐現在病著您還是在偏房等等吧，若是過了病氣就不好了。」

  「不必擔心，我過來就是擔憂蘇小姐的身體來看她的，探病哪有不進去的道理。」

  蘇沐歌聽見屋門被打開的聲音，之後一抹窈窕的身影來到她床前。

  蘇沐歌「虛弱」的睜開眼，看見南宮凝心臉上帶著微微的詫異。

  「南宮小姐怎麼來了？」說著，就要起來。

  南宮凝心忙伸手將她按住。「蘇小姐快別亂動，是皇上聽說你病了，讓我帶陳太醫過來給你看看。」

  蘇沐歌暗自挑眉，那個看見她心裡不知道要翻多少個白眼的陳院判啊。

  月如上前扶著蘇沐歌從床上坐了起來，在她身後放了一個軟墊。

  自從給夏侯睿解毒時陳院判身子不舒服幾乎全程沒參與後，現在他幾乎被夏侯睿邊緣化了，這個院判還能做多久還不知道呢。

  「那就有勞陳院判了。」

  陳院判放下藥箱走上前，月如將帘子放下來，蘇沐歌只伸了一隻手出去給陳院判診脈。

  就如蘇沐歌所想，陳院判對她心裡是有很深的怨念的，可蘇沐歌今後可是晉王妃，晉王可不是他能夠招惹的，即便心裡不悅，臉上也絲毫不顯。

  診脈過後，南宮凝心臉上帶著絲絲擔憂道：「陳太醫，蘇小姐身子如何？」

  「蘇小姐染了風寒，風邪入體，是要好好的修養幾日，不要到外頭去吹風免得加重病情。」

  南宮凝心點點頭。「蘇小姐你可要好好的修養。」

  「多謝南宮小姐關心。」

  南宮凝心還想再待一會兒，可屋子裡的溫度實在是太高了，熱得她有些喘不上氣了，也只能就此作罷。

  「太后如今還昏迷不醒，我也不能久留，就此別過。」

  「月如送南宮小姐和陳院判出去。」

  「是。」

  屋子裡的溫度高，南宮凝心在裡面坐了會兒都有些出汗了，一出門就有一陣寒風襲來，冷得她打了一個哆嗦，這一熱一冷最容易生病了，她忙裹緊身上的披風。

  月如把人送走，回到桃花院時，蘇沐歌已經起床開始處理雪蓮花了。

  「人走了？」

  月如點點頭，從身上拿出一個荷包。

  「這是南宮小姐賞給奴婢的。」

  蘇沐歌順手打開看了眼，十兩銀子，出手還真是大方。

  「她說了什麼？」

  「她只說讓奴婢好好的伺候大小姐，讓大小姐早日康復。」

  蘇沐歌挑眉笑笑，繼續擺弄手裡的藥。「既然是她給你的，你就好好收著吧。」

  「是大小姐。」

  月如坐回椅子上，拿起繡繃繼續繡著。

  「大小姐為什麼不願進宮給太后診治？」月如隨口問道。

  「為什麼啊……」當然是因為，太后的病是她的藥造成的啊，就在……她去退婚出來遇到南宮凝心時下的藥。

  要不了她的命，但這麼算計她，總要讓那老太婆付出代價！

  「因為你家小姐我病啦，剛才陳院判可來診斷過了的，風寒，要躺著靜養不能吹風的。」

  月如抿嘴笑了笑也沒再追問。

  南宮凝心回到皇宮時太后已經醒了。

  不過幾個時辰的時間，太后看起來就像是被扒了一層皮一般，臉色蒼白得嚇人。

  「太后，您終於醒了，真是嚇壞我了。」南宮凝心紅著眼圈上前跪坐到太后身邊哽咽道。

  太后眼底閃過一抹疑惑。「哀家，這是怎麼了？」

  皇上看太后一臉迷茫的樣子也是一愣。「母后，您不記得了嗎？」

  太后皺眉想了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不記得了，哀家只記得好像心口有些不舒服，之後的事……哀家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屋子裡的人面面相覷，他們可是清楚的記得太后面臉痛苦的捂著心口的模樣，按理來說她不可能忘記才對。

  「母后能醒來便好，太醫，你們就在華西殿守著，若是太后再有一點閃失，朕唯你們是問！」

  「微臣遵旨。」

  太后怎麼都沒想到，這僅僅只是她噩夢的開始。

  接下來的每天夜裡，她都會在子時過後開始胸口疼，這種疼讓她發不出任何聲音，就連全身都變得疲軟無力，就是她想要叫人都沒辦法。

  這一疼就是近一個晚上的時間，可第二天醒來後，她又會將晚上發生的事忘記，除了精神起色越來越差之外，並無不妥。

  太醫只說太后可能是思慮太重，讓太后放寬心。

  皇上看太后除了精神沒那麼好之外，其他一切正常也就沒再讓蘇沐歌進宮。

  轉眼間到了年關。

  這是蘇府上下第一次在京城過年，也是蘇沐歌到這個世界上過的第一個年。

  「這些藥都搬進藥鋪力去，還有之前買的年貨，也帶過去讓程燃拿回去給那些孩子們。」

  「誒，奴婢這就讓人去搬。」

  蘇沐歌臉上帶著淡淡的喜色，之前讓程燃物色的鋪子現在已經整理好了，這段時間別人都以為她在府上準備嫁妝，其實都是在製藥，等過了元宵後她的藥鋪就要開業了，想想都讓人覺得興奮。

  「大小姐，都裝好了。」

  「好，那我們就走吧。」

  月如看蘇沐歌想跟著一塊兒出去，有些為難。

  「大小姐，現在還有兩天就要過年了，街上的人多，您還是別出去了，若是被人衝撞了可如何是好？」主要是年後不久蘇沐歌就要出嫁了，這個時候到街上若是被人看見，是會被說道的。

  「我又不上街，人衝撞我，快走吧，我們早去早回。」

  蘇沐歌也不管月如哀怨的眼神，抱著暖手爐就出了屋子。

  為了安全起見，程燃他們現在所在的地上又換了兩次，現在所在的是一條四面都四通八達的大街上的一棟臨街的宅子。

  這宅子是這條街上最小的，但地理位置卻很好，如果發生什麼事，比較容易逃跑。

  蘇沐歌的馬車是在比較隱蔽的後門停下的，敲門後沒多久程陳就來開門了。

  「是大小姐，大小姐您怎麼來了？」

  蘇沐歌捏捏他的小臉走進院子，這幾天孩子們已經不上課了，都在屋子裡準備過年要用的東西，聽見蘇沐歌來了，紛紛從屋子裡走出來。

  聽見外面的響動，在廚房裡忙活的張氏擦了擦手走了出來，看見蘇沐歌時臉上帶了笑意。

  「是沐沐來了。」

  「外祖母在做什麼呢，好香啊。」

  程燃找人把張氏帶到這裡，剛開始是張氏還有些鬱鬱寡歡，這些孩子也都是懂事的，就變著法兒逗張氏開始，漸漸的張氏也就看開了，主動擔起給孩子們做飯的重任，看著孩子們滿足的笑臉，她也跟著開心。

  「在做午飯，一會兒你們吃了飯再回去，這天怪冷的，可不能餓著了。」

  「好，好些天沒吃到外祖母做的菜糍粑了，這會兒想起來怪饞的。」

  「好好，外祖母這就去多做些。」

  「奴婢幫老夫人。」月如跟著張氏走進小廚房。

  孩子們將院子妝點了一翻，看著更有年味兒了。

  天雖冷，但蘇沐歌卻覺得這個小院子充滿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