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忌憚

  她平日話不多，膽子也小，要不是有把柄在巧兒手裡，她是絕對不敢大半夜來這種地方……

  四周迴蕩著她的腳步聲，翠紅左顧右盼，期盼巧兒趕緊出現。

  「看什麼呢。」巧兒不知不覺地出現在前方，把翠紅嚇了一大跳。

  翠紅拍著心口，面色慘白，「巧兒姐姐，您……您怎麼走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嚇壞我了，我還以為有鬼呢。」

  「呵，」巧兒不屑地撇了撇嘴，「鬼？哪有那種東西。」

  翠紅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終究還是忌憚巧兒，沒有說出口。

  巧兒見她神色這麼奇怪，問：「怎麼了？有人跟著你麼？」

  「不是。」翠紅也說不清楚，只是今夜的感覺很奇怪。

  巧兒看了她一會兒，又朝外面看了一會兒，低聲說：「跟我來。」

  巧兒帶著她換了個地方，找到一個黑暗處，翠紅不敢進去，被巧兒推著往裡走。

  「行了，這裡一定沒人了。昭妃娘娘今日做了什麼？」

  翠紅有些猶豫，巧兒剛剛露出一點不耐煩的神情，翠紅立刻說：「娘娘今天特意把我叫過去，對我說辛苦了。娘娘真是——」

  翠紅很慚愧，昭妃娘娘對她這麼好，她卻忘恩負義。

  巧兒一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麼，冷聲說：「怎麼？難道你要告訴我你後悔了？我告訴你，從你第一次往昭妃的藥里下毒時，你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我不是後悔了。」翠紅咬著嘴唇說，「我就是覺得有點對不起娘娘。」

  巧兒翻了個白眼，「那你就對得起你的情哥哥了？要是我去揭發你們……」

  翠紅宛如被人扼住了喉嚨，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巧兒姐姐，我錯了，我以後不會再說這種話了！」翠紅心下絕望，她和望門台的一守門侍衛暗生情愫，不知巧兒從哪知道這件事，竟然拿這事威脅她。要她在昭妃的藥里下毒，她糾結過、掙扎過，最終還是為了情郎妥協。

  巧兒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你瞧，這麼著不就好了麼。你乖乖地幫我把事情做完，等昭妃娘娘一死，你就可以跟你的情郎遠走高飛了。」

  「我們能往哪裡走。」翠紅苦笑，「我還未到出宮的年齡，他——」

  巧兒一臉鄙夷，「說你傻你就是不聰明，誰是做皇后的最好人選？當然是珍貴人。你巴結好珍貴人，等她做了皇后，你不就能安然無恙地跟情郎遠走高飛了嗎。」

  翠紅還在猶豫，巧兒卻推開她，說：「行了，你自己機靈點，別露餡了。要是露餡了，你們就去做一對亡命鴛鴦吧。」

  巧兒成功地把翠紅給唬住了，看她一臉呆傻，巧兒滿意地離開。

  翠紅不敢一個人留下，連忙跟上她的腳步，卻被巧兒惡狠狠地一瞪。

  「你跟著我幹什麼？！」

  「這兒太黑了，我不敢一個人待在這裡。」翠紅唯唯諾諾地說。

  巧兒嗤笑，「殺人的事情都敢做出來，卻不敢走夜路？不許跟著我，叫人看見就糟糕了。」

  「哦……」

  如珠找不到翠紅的聲音，只能無頭蒼蠅似地亂轉，可是宮裡彎彎繞繞的岔路太多了，豈是她一下能繞明白的。她轉了好幾圈，非但沒找到翠紅，還把自己給繞迷糊了。

  她越走越覺得奇怪，這麼複雜的路，翠紅怎麼走得那麼熟練？到底有多少個夜裡她是這樣走在這些路上的？

  一陣輕得不能再輕的腳步聲響起，如珠以為是翠紅回來了，連忙躲到樹叢里，卻只看見齊月鬼鬼祟祟地走過去。

  齊月慌慌張張地看著左右，沒有發現如珠，匆匆地離開。

  如珠奇怪地看了會兒，確定齊月走了，她才從草叢裡出來。

  費盡千辛萬苦，她總算找到了狗洞，連忙鑽回去。

  她一身的泥土，忙打了盆水回自己房裡梳洗，幸好她已經升做一等宮女，可以獨占一間房。

  ……

  聽了如珠的描述，樓婉和綿綿的神色各有不同。

  綿綿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你真的鑽了狗洞啊？哈哈哈——」

  如珠瞪著她說，「還不是你要我去跟著她，否則我要鑽狗洞嗎？！」

  「不是，我叫你跟著她，沒叫你鑽狗洞呀……哈哈……」綿綿憋不住笑，抱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

  如珠作勢要上前打她，她連忙躲到樓婉身後，「娘娘！救我！」

  她躲在樓婉身後，如珠擔心打著樓婉，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瞪著綿綿。

  「好了，你們別鬧了。」樓婉板起臉，「你們先去找人把狗洞堵上，其他事情以後再說。」

  綿綿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大叫一聲，「娘娘，翠紅大半夜出去不會是去見齊月吧？難道她是齊太后派來的奸細？」

  樓婉搖搖頭，「具體是怎麼回事還需要更多的細節，僅憑齊月的出現不能斷定她和翠紅之間有什麼關係。你們再去打聽打聽。」

  「要不今晚我去跟她吧！」綿綿自告奮勇地站出來，又笑著看一眼如珠，「但我肯定不鑽狗洞。」

  「你這壞丫頭！」如珠沒好氣地瞪她。

  樓婉想了想，「不行，要是去多了，她肯定會發現。」

  「那還能怎麼辦嘛？」

  一時半會，樓婉也想不到辦法，只能先把她們打發走。

  如珠找人去把狗洞堵起來，一群宮女都不知道原來還有個狗洞，都覺得十分新奇，圍在一旁看。

  翠紅不愛熱鬧，但是聽人說到什麼狗洞，心裡一咯噔，腳步已經不聽使喚地上前看。

  看一鏟鏟的土把洞堵起來，她眼裡閃過一絲驚慌失措，趕在如珠看過去之前別開眼神，轉身回了自己房裡。

  狗洞堵起來了，她以後怎麼去見巧兒？更重要的是，這個狗洞之前一直隱藏得非常好，這是什麼時候暴露的？

  如珠把事情吩咐下去，和綿綿走到旁邊，小聲交談。

  「看到了麼？」

  「嗯。」

  「她的表情如何？」

  「很心虛！」

  她們竊竊私語著，忽然聽見齊月在門口問：「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