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杖責

  樓婉眼睛一轉，「誰都可以嗎？」

  「嗯。」

  「那就杜工匠吧。」

  蒼懷霄右眉一挑，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為何找他？朕以為你不喜歡他。」

  「他的確是有些固執，但是他的手藝還是很高超的。陛下不是讓我當監工麼？我買改改他這脾氣。」樓婉皺皺鼻子，俏皮地說。

  蒼懷霄笑，「好。那這監工和掌筆的事都交給你了。」

  「謝陛下。」樓婉心滿意足地笑了。

  蒼懷霄看她這麼高興，便知道自己的決定沒錯。

  樓婉哼著歌開始重新畫圖紙，誰知高興不過一個中午，忽然接到太后旨意，讓樓珍搬進鍾粹宮。

  「咳……什麼時候的事？」樓婉差點被一口茶水嗆到，接過綿綿遞來的帕子擦擦嘴角，疑惑地看著齊月。

  齊月面無表情地說：「因你揭發，太后重責珍順儀，不想珍順儀受的傷重了，不能自理。你們是姐妹，太后格外開恩讓她搬來你這裡修養。」

  「呵呵——」樓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她那兒又不是沒有宮女，就算不能自理也有宮女照顧她。」

  齊月面不改色，「娘娘此言差矣，親姐姐照顧，自然是和別人不同的。娘娘，太后可是為你們姐妹的名聲著想，你要承著太后的情才是。」

  「……哦。」樓婉擦擦嘴角，看來齊太后是鐵了心要樓珍住進來，那就讓她如願以償，然後她再想個辦法讓樓珍滾蛋。

  「一個時辰後珍順儀會搬過來，您收拾收拾吧。」齊月冷冰冰地說完就走了。

  綿綿忍不住問：「娘娘，還真要讓三小姐住過來啊？那豈不是很危險……」

  「無妨，你去看看，哪間廂房最偏頗，撥出來給她住。」

  「嗯——」綿綿琢磨片刻，「東廂房最偏僻，還很亂，不如奴婢去收拾一下？」

  樓婉起身伸了個懶腰，「就它了。你別收拾，誰要住誰收拾。」

  「哦……」

  一個時辰後，樓珍帶著三名小宮女如約而至。

  她先去給樓婉請安，去時是被兩個丫鬟攙扶進去的，兩股打顫，一副虛弱得隨時要倒下的樣子。

  樓婉正在看書，聽見她進來的動靜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樓珍咬著牙給樓婉行禮，「參見昭妃娘娘。」

  「你來啦。」樓婉還是正眼都不給她，只盯著手中的書。

  「姐姐！」樓珍氣急敗壞地喊一聲，終於換得了樓婉短暫的正視。

  「你既然要住進鍾粹宮，就要守我的規矩。我的規矩第一條就是不許在我的地方大聲喧譁。」樓婉睨她一眼，又把目光投回自己的書上。

  「是……」樓珍在心裡強迫自己對樓婉忍氣吞聲嗯一時，現在的忍耐是為了日後的報復。

  樓婉淡淡地問：「太后杖責了你幾下？」

  「十下。」

  樓婉嗤笑，「太后還是護短啊。」

  「姐姐說得哪裡話……」樓珍擦擦臉上的汗，尷尬地笑了笑，「太后對我怎麼是護短呢。」

  樓婉沒說話，樓珍心裡卻越發緊張。

  「那姐姐，我先退下了。」

  「去把，綿綿，帶珍順儀去她住的地方。」

  綿綿連忙上前，「是，珍順儀，請隨我來吧。」

  樓珍跟在綿綿身後，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當初綿綿跟在樓婉身後，還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現在樓婉成了妃子，連帶著綿綿腰杆都挺起來了。

  真是狗仗人勢，珍順儀不屑地嗤一聲。她跟著綿綿越走越偏，立刻叫住綿綿，「這是哪裡？」

  「娘娘安排給您的住處啊。」綿綿回答得理所當然，說話間推開一扇老舊的門。

  『吱呀——』，門後的場景令樓珍驚得合不攏嘴，裡面髒亂得叫人不敢直視。

  「這怎麼能住人？！」樓珍轉身就走，一臉盛怒，她要去找樓婉說說。

  就算不想她住進來，也不能安排這樣的地方給她住。

  綿綿一板一眼地說：「我們娘娘說了，鍾粹宮只有這裡能住人，你願意住就住，不願意住就走人。」

  樓珍不得不停下腳步，她知道，樓婉就是故意想逼走她。「好，我住！你去多叫幾個人來給我打掃一下這裡。」

  綿綿早有準備地拿出幾塊布，「娘娘說了，誰住誰收拾。」

  樓珍火冒三丈，她不能對樓婉發火，還不能對綿綿發火麼？她正要指著綿綿的鼻子臭罵，綿綿丟下布便走了。

  三個小宮女小心翼翼地看著樓珍，「娘娘，還要住麼？」

  「住！怎麼不住！」樓珍咬著後槽牙說。

  齊太后好不容易再次信任她，給她機會勾引陛下，特意讓她住到樓婉這裡。無論樓婉怎麼對她，她都不能走，因為這是勾引蒼懷霄最好的機會。

  「娘娘，都安排好了。珍順儀已經住進了東廂房，她氣壞了。」綿綿捂著嘴笑，向樓婉匯報。

  樓婉想像得到樓珍的臉色有多難看，她笑了笑，「綿綿，傳個話到養心殿去。」

  ……

  樓珍住進鍾粹宮已經三天了，在她住進來之前，蒼懷霄日日都來，有時早晚都來一次。可自從她住進來之後，蒼懷霄就沒來過一次。

  骯髒潮濕的房子她忍氣吞聲地住了，就是為了見蒼懷霄，可是卻沒能見到他。

  她按捺不住想見蒼懷霄的衝動，差點就忍不住衝到養心殿去了。

  就在她快要等不下去時，忽然聽說養心殿派人來了，許是因為陛下要過來，提前派人過來打招呼。

  她立刻打扮一番，容光煥發地去了主殿，恰好撞上樓婉從裡面走出來。

  樓婉上下瞧了她兩眼，隨口問道：「你打扮成這樣是要去哪兒？」

  「臣妾聽說陛下要過來了，特意換了身衣裳前來請安。」樓珍嘴角彎了彎。

  樓婉瞭然一笑，「哦，是想來找陛下啊。不過，陛下沒說要過來。」

  「那——那養心殿的人來做什麼？」樓珍不相信她似的瞪大眼睛，肯定是樓婉不想讓她看見陛下。

  「陛下不過來，但是傳我去養心殿啊。」樓婉幸災樂禍地看著她，「哎，你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