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緘口不言

  她的語氣帶著試探，她本以為不會這麼巧合，陛下不來武英殿卻去了樓婉那裡，可樓婉的語氣讓她有些遲疑。

  齊太后和其他幾位妃子也看向樓婉，皆是一臉探究。

  「正是陛下。」樓婉怡然自得地看著手上的丹蔻，又斜眼看向樓珍，「我很好奇，昨夜陛下我的鐘粹宮，那武英殿留你過夜的人是……？」

  樓珍臉色煞白，被樓婉問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能怎麼說？她本來就是仗著昨晚的事情沒人知道，才敢大膽地說蒼懷霄昨夜與她歡愉一夜。

  齊太后意識到自己被樓珍騙了，凌厲的眼神立刻射向樓珍，「珍順儀，說說吧，是怎麼回事！」

  前後不過風光了一個時辰，樓珍不知所措地看著齊太后，又看看樓婉，心下開始怨恨樓婉為什麼非要這麼針對她！就算知道真相，非要在眾人面前揭開，讓她下不來台，她就高興了麼？

  柳婕妤等人都帶著一絲看好戲的表情看著她，齊太后咄咄逼人，樓婉一臉輕鬆，樓珍孤立無援，只能硬著頭皮，採取緘口不言的方式。

  她不說，樓婉便逼著她說。

  「你脖子上的痕跡挺重啊，不是陛下弄出來的，那是誰弄出來的呢？是你對陛下不貞、不忠，做出越軌之事了？」樓婉輕挑細眉，執意逼問樓珍。

  「不是！不是！我沒有！」樓珍被逼問出眼淚來，委屈地說：「我自己弄的……」

  樓婉憋笑，故作驚訝地看著她：「你自己弄出來的？也就是說，陛下留你在武英殿過夜，都是你一手編造出來的謊言了？」

  「不要再說了！昨晚陛下的確是欽點我侍寢，但是我等了一夜他都沒來。太后，我不是故意誆騙您的！太后明察啊！」樓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齊太后連連磕頭。

  齊太后得知自己被樓珍騙了，氣不打一處來，哪裡還顧得上明察不明察，「你膽敢欺騙哀家！來人，杖責樓順儀！」

  「太后，不要啊！臣妾做什麼都願意，只求您別杖責！」樓珍當真是害怕了，上次她被蒼懷霄杖責之後差點連動都不能動了，這回齊太后要是再打她一頓，她肯定會死的。

  樓婉知道樓珍和齊太后是一夥的，擔心齊太后會手下留情，輕飄飄地說一句：「太后，切莫心慈手軟啊，這可是重罪。」

  「哀家豈會心慈手軟？！」齊太后話已經放出去，此時不打不行，「來人！杖二十！」

  樓珍眼前一黑，雙腿一軟跌坐在地，差點暈過去。

  二十……二十下打完，她還有命在麼？

  樓婉起身，對齊太后笑笑，「既然太后決心要懲罰珍順儀，那臣妾就不多叨擾。臣妾告退。」

  樓婉走過樓珍身邊時，樓珍鬼使神差地伸手拽住她的裙擺，自下而上地瞪著她，那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吃了。

  「就算你我同姓樓，我也不能包庇你啊。」樓婉笑眯眯地把裙擺從樓珍手裡抽出來，毫不猶豫地離去。

  她面無表情地走出海晏宮，終於知道昨夜為什麼蒼懷霄要在她椅子上將就一夜了，原來是去躲女人的。他也真是，怎麼不早點跟她說？他們好串通一個口供啊。

  不過還好，她沒讓樓珍得了便宜。

  樓婉一走，其他三個婕妤、順儀也坐不住了，連忙起身告退。

  齊太后這時哪顧得上她們，只顧著瞪欺騙她的樓珍。

  樓珍抖成了篩子，「太后，臣妾不是有意騙您的，是武英殿的太監們以為我被陛下寵幸了，才四處宣揚……」

  「住口！依你的意思，這件事你還沒錯了？」齊太后冷笑。

  「不、不是……」樓珍搖頭，「太后，臣妾鬼迷心竅，以為先把陛下寵幸臣妾的事情說出去，這樣他人就以為我可以跟樓婉分寵，至少這後宮就不是樓婉一人獨大了。」

  她吸吸鼻子，說得聲淚俱下，齊太后本來還很生氣，聽她這麼一說，又覺得有些道理。

  「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居然欺騙哀家！」齊太后還是有些生氣的，畢竟樓珍這麼一做，打亂了她的計劃。

  「臣妾知錯了，太后，」樓珍淚眼婆娑地看著她，「樓婉想置我於死地，我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我就是不擇手段也要把她拉下來。」

  齊太后要的就是樓珍不擇手段，她此刻已經沒有先前那麼生氣了，「行了，你有這個心就行。但是此罪不可免，哀家定要罰你一次。」

  「太后，臣妾願意做任何事，只要您別杖責我。」樓珍真是被打怕了，淚眼朦朧地看著齊太后。

  「那……」齊太后心生一計。

  ……

  樓婉剛從海晏宮回去，恰好趕上蒼懷霄下朝過來。

  他們前後腳進鍾粹宮，樓婉剛坐下沒多久，蒼懷霄便走進來，樓婉神色怪異地看著蒼懷霄。

  「你這麼看著朕做什麼？」蒼懷霄逕自在樓婉面前坐下。

  「我還以為陛下看上樓珍了呢，原來陛下對樓珍是避之不及啊。」樓婉輕笑一聲,語帶調侃。

  蒼懷霄知她定是聽說了什麼，滿不在乎一笑，「她行事乖張，未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朕怕無福消受她的仰慕，還是早早躲開得好。」

  樓婉樂不可支，「放心吧陛下，我都幫你擋回去了。」

  「嗯？」蒼懷霄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樓婉便把早上在海晏宮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蒼懷霄眼裡閃過一絲冷，「朕避開她果然沒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麼。也敢四處說朕寵幸了她。」

  「她是利慾薰心。」樓婉總結道，她話鋒一轉，「對了陛下，你說回來要跟我說的事情是什麼？」

  蒼懷霄正色道：「九重宮闕重建，你看，你掌筆和監工如何？」

  樓婉露出欣喜的表情，片刻後又頓了頓，眯起眼睛看他：「陛下，你看我畫的東西了？」

  「畫得不錯。」他答非所問，樓婉卻知道他是承認了。

  「可是你不是都把工匠們遣散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