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4章 政治家和軍事家的區別

  而在紐約中央公園的美利堅帝國陸軍司令部裡面，此刻卻是一副囂雜慌亂和低沉的氣氛。那些幾天前還意氣風發的參謀軍官們，正板著一張臉進進出出。或者圍著地圖臉紅耳赤地爭論。地圖上面一個象徵著華軍突擊部隊的巨大的黑色箭頭已經穿破了美軍的密蘇里河防線！

  喬治.米德上將請求全線撤退的電報已經到了紐約，立即就讓中央公園的司令部陷入了一片惶恐。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根據一直以來西方軍隊的慣例，前線的司令官才是在軍事上下最後決心的人！而後方的陸軍總司令部只能接受前線司令官的請求或者是撤換這位司令官，那種越級指揮或是強迫前線指揮官去執行他們認為不可行的作戰，都是西方軍事界的兵家大忌——也就是說，威廉.謝爾曼要麼批准喬治.米德上將的請求，讓整個集群撤退，要麼臨陣換將。而這兩種選擇幾乎都意味著失敗！而就在這個美利堅帝國可以說是面臨生死考驗的關鍵時刻，這個國家中最有權勢的兩個人——政治上面的領袖亨利.布希和軍事上的總指揮威廉.謝爾曼之間卻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兩個人就在陸軍司令部的辦公室裡面大聲的爭執。連作戰指揮中心裏面的參謀們都隱約聽見了怒罵和拍桌子的聲音。

  「現在還沒有打敗！我們還沒有輸，首相先生！騎兵集群已經成功突破到華軍的後方，他們已經成功了。只要我們能在密蘇里河前線堅持一段時間。局勢就會被扭轉過來，雖然不可能打敗華軍，但至少可以有個平局。」

  「可是喬治.米德上將認為無法堅持了，如果不立即撤退，我們將失去整個密蘇里河集群！我們不能失去他們……絕對不能，他們是美利堅統一和復興的希望！」

  「首相先生，取得勝利才是保住密蘇里河集群的關鍵。一旦後退，華軍很有可能會全力追擊。到時候整個集群都會覆滅！」

  「不，不會的……只要足夠果斷迅速，大部分軍隊是能保住的。華軍不會全力追擊他們的，因為……堪薩斯城那裡還有六十萬聯盟軍！」聽到亨利.布希首相提到了聯盟的堪薩斯集群。威廉.謝爾曼上將完全愣住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道：「首相先生，您想幹什麼？您難道想……」

  亨利.布希已經放低了聲音：「上將先生，我想什麼你難道不明白？我想要統一美利堅，將北方和南方重新合為一體，只有這樣，美利堅才能團結起來對抗黃種民族和來自歐洲的帝國主義！美利堅只有團結起來才能生存，在這次會戰之後。所有的美國人，不論是南方人還是北方人，都應該會認清這樣的現實！這是我們完成美利堅統一的最佳時機……但是前提是。我們必須要保住一支足夠強大的軍隊，這樣才能讓南方有求於我們！」

  保住強大的軍隊就能讓南方有求於北方？威廉.謝爾曼很有些不解地看著亨利.布希。布希首相的聲音已經放低到細不可聞了，他說：「如果我們能保住五十萬人和整個騎兵集群，就能以他們為骨幹繼續擴充軍隊，到了年底有能擁有一百五十萬人以上的大軍了。而中國人也會因為我們擁有龐大的兵力將攻擊的重點轉向南方，這又會迫使聯盟國放棄他們一直以來所堅持的州主權。」…

  實際上。關於美利堅統一的談判一直在秘密進行。不過南北雙方的分歧卻非常明顯，南方的聯盟仍然不肯在「州主權」的問題上讓步。他們堅持未來統一的美利堅國的各個州仍然擁有隨時退出聯邦的權力。同時，南方的政治家們對於美利堅帝國這個政體也非常不滿，他們期望恢復美利堅合眾國……當然，亨利.布希首相也想要恢復合眾國，然後成為總統。但是美利堅現在離不開大英帝國的支持。雖然英國人非常斤斤計較不大肯全力以赴的支持美國，但他們卻是美國唯一能夠指望的朋友。在擊敗或者是……和中國人達成真正有約束力的和平條約之前，美國是不能一腳把英國人踢開的！

  「不要再猶豫了！上將先生，給喬治.米德下令吧，同意他立即實行撤退。」亨利.布希挺起了腰杆，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對威廉.謝爾曼道，「而且，傑克遜將軍的部隊在堪薩斯城周圍構築了堅固的防禦，即使遭到圍攻也能長期堅持，情況總比我們的密蘇里河集群要好。」

  「可是密蘇里河集群只要能拖延一段時間，傑克遜上將的堪薩斯集群也可以北上來援救他們的。」威廉.謝爾曼有些不甘心地道。「

  亨利.布希聳了聳肩，苦笑著對謝爾曼道：「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將會失去大部分的軍隊，而南方卻可以保住主力。到時候，美利堅還有可能統一嗎？」

  威廉.謝爾曼聽著亨利.布希的話，默然無語地低頭，半晌才道：「好吧，那就讓米德將軍組織撤退吧。不過……突入敵後的騎兵集群還要繼續活動，不能撤退，這樣華軍就不能全力以赴地對付傑克遜將軍了。」

  ……

  一陣滾雷一般的炮火在密蘇里河東岸掠過。康瑟爾布拉夫斯突出部的南北兩面已經打成了一片火龍。從東華軍第一騎兵軍集結的這片布滿彈坑的曠野向南北兩邊十五公里外地戰場方向看過去，那裡翻卷的火光煙塵。就像神話中的火龍在搏鬥一樣。撕心裂肺的喊殺聲即使在這裡，也可以隱約的聽見。

  第一騎兵軍的官兵，自軍長白啟禮以下，已經全體做好了出擊的準備。這個軍的一萬多名騎兵，全都配屬了雙馬，攜帶了足夠三天食用的乾糧和馬料，子彈也都備得足足的。現在就等朱胡安國王的命令啦——實際上出擊的命令應該在今天下午就下達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拖到現在都沒有個准消息。現在明明已經達成了突破，還不讓騎兵出擊，國王陛下到底是怎麼想的呢？所有的人都焦急萬分，因為他們知道最佳的戰機隨時可能失去……一旦被斬成兩段的美軍收縮防禦抱成一團，他們這些騎兵可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不過美國人的反擊也的確出乎了這些華軍騎兵的預料，南北兩面的激戰，即使不在戰場的他們也可以想像，雙方的炮火象打雷一樣連綿不絕。可以想像步兵的交鋒有多麼激烈。看來美軍還沒有放棄封堵缺口的幻想，這些美國人的反應可真是慢啊。

  白啟禮在這個時候卻沒有和他的騎兵主力在一起等待命令，而是將部隊交給了副軍長，自己帶著一隊騎兵在夜色的掩護下提前滲透到美軍背後的空曠地帶進行偵察。在美軍防線背後，是大片大片已經成熟的麥田，這裡的居民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麥子自然無人收割，如果是白天的話，走在路上就能看到無邊無際的金色麥浪，場面可是非常壯觀的。不過在這個晚上，白啟禮和他的士兵們卻沒有什麼心思欣賞月光下的景色，他們的注意力都被遠處星星點點排成一條無邊無際的火龍在月光下緩緩流動的無數個火把給吸引住了。這些火把流動的方向並不是正在激戰的前線，而是東方的曠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