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戰北京，西王崩

  這是道光皇帝第一次親耳聽到太平天國的口號聲！幾萬人同時發出的怒吼，幾乎要將永定門的城樓給震塌了。

  與此同時，太平軍的炮響更加密集起來，鐵彈像雨點一下擊中永定門城頭，城牆雖然堅固，但是城牆的垛口還是被紛紛打碎，飛濺的石塊擊中了不少守城士卒，慘叫聲頓時響了起來。

  「皇上，皇上……下城避炮，奴才求您了！」穆彰阿和訥爾經額雙雙跪倒在道光跟前苦苦哀求起來。

  「好，朕就先避一避……」道光皇帝吸了口氣，不再堅持，由幾個御前侍衛護送著往城樓下邊兒走去，不過也沒有走遠，而是移駕到了永定門邊上的天壇，就近督戰！穿著黃馬褂的御前侍衛在永定門城樓下面站成了一溜，個個鋼刀在手，誰敢臨陣脫逃，可就管殺不管埋了！

  與此同時，太平軍的第一波試探性的攻城也開始了，大約5000名紅布纏頭的健卒，以一面太平天國的軍旗為先導，一聲發喊，便往護城河衝去。每一名健卒都肩扛著一包泥土，他們的任何不是登城，而是填平壕溝（護城河），為後續部隊攻城創造條件。

  然而他們還未接近護城河，城牆上清軍的炮就響了起來，十幾門大炮同時開火，打得還挺有準頭，有幾枚翻滾的鐵彈直入陣中，一路掃倒了幾十個人，還有一發大概是8000斤炮打出來的實心彈直接落到了西王蕭朝貴的大旗附近。不過蕭朝貴卻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衝鋒的太平軍同樣氣勢高昂。冒著清軍的火力很快衝到護城河邊。無數包泥土被投入排乾了的護城河溝渠當中，很快便將其中的一段填為平地。太平軍的歡呼聲又一次響了起來，士氣無比高漲！這是毫無疑問的，眼前就是北京城！打下了北京，太平天國就要坐天下了！這個時候氣勢不高才奇了怪呢。

  「攻城！」西王蕭朝貴大喊了起來，「天兄有旨，攻北京，殺道光！」

  「攻北京。殺道光，沖啊……」

  早已經等候的有些不耐煩的太平天國勇士吶喊著開始了對北京城牆的第一波衝擊！

  ……

  圓明園內，楊秀清似乎還不知道蕭朝貴不聽號令，擅自攻城了。

  「阿先生，你要本王去和朱濟世比富？」楊秀清瞪著一隻獨眼，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阿禮國。這一路北來，太平軍已經竭盡所能地「搜集」民間財富了。可是東王聖庫當中的金銀折成銀元也不過三四百萬，根本不能和朱濟世比富。

  「呃……國王陛下，戰爭並不是單純比誰有錢。不過一個國家要長治久安，不發展經濟和生產是絕對不行的。想要維持一場長期戰爭，沒有龐大的財富同樣是不可能的。我想您能理解這些道路？」

  阿禮國一臉偽善的笑容。侃侃而道。大英帝國雖然是世界霸主，但也不會弄個惡棍面具給他們的外交官戴上，到處拉仇恨可不是稱霸的好辦法。大英帝國只是在需要扮演惡棍的時候顯出她的兇惡一面——現在肯定不是扮惡棍欺負太平天國的時候。

  一方面太平天國不大好欺負，15萬八旗新軍幾個小時就被數量不到他們一半的太平軍打崩了！阿禮國是知道八旗新軍情況的，大概相當於錫克帝國和邁索爾王國的軍隊？同樣數量的東印度公司僱傭軍也能在幾個小時內將他們完全打崩……換句話說，太平軍精銳部隊的戰鬥力大約相當於東印度公司僱傭軍，數量很可能超過10萬！如果英軍想要擊敗他們，至少要出動三萬到四萬正牌英軍。不是做不到，而是沒有什麼必要，因為太平軍攻占北京，建立一個可以同朱明對抗的國家，對大英帝國來說，沒有任何壞處——甚至不會影響英國在商業上的利益，因為英國商品在中國北方本來就沒有太大市場，過去唯一可以銷售的東西是鴉片，不過將來可以用軍火替代，並不太虧。

  所以，阿禮國現在扮演的是太平天國的朋友。

  「我們會有財富的，等到打下了北京城，就會有很多財富。」楊秀清當然能感覺到對方的誠意，他也知道朱濟世這個闊佬得罪了不少洋人，至少在中國的洋人都很不待見他。

  「據我所知，北京城裡面沒有多少銀子……」阿禮國感覺到自己好像在和一個強盜說話。「國王陛下，財富要靠生產獲得，而非搶……劫。朱濟世在這方面非常拿手，廣東的工商業發展極快，現在他又得到了江南，我想您知道江南一直都是中國工商業最發達的地區？」

  朱濟世本來就是大資本家，他身邊還聚集了一支以斯科佩爾.威廉為首的來自歐洲的頂級管理團隊，當然知道該怎麼促進明國工商業發展了。楊秀清打仗還有點天才，可要比管理經濟，他和朱濟世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阿先生，本王制定了一個《天朝田畝制度》，只要得以實行，便可集一國財力於聖庫，聚沙成塔，足可使國用軍用無缺。」楊秀清命左右取來一本《天朝田畝制度》的手抄報，遞給阿禮國。

  「這是……」阿禮國是識得中文的，不過還是很難看明白手中這本薄薄的冊子裡到底說的是什麼？看了好幾遍，才知道了個大概意思——《天朝田畝制度》的核心內容有兩個，一是平分土地，搞平均主義；二是對整個社會進行嚴格的軍事化管理，以便集中財力、物力用於軍事。

  一個不識字的農民，居然可以提出這樣一套制度，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

  「攻北京，殺道光，沖啊……」

  潮水一般的太平軍勇士又一次向北京城頭髮起了衝擊！大炮、抬槍、洋槍、鳥銃還有弓箭打成一團。雲梯也架了上去，頂著盾牌，口銜鋼刀的勇士爭先恐後攀了上去。清軍的抵抗也到了最頑強的時候，從石塊、弓箭、滾木到洋槍洋炮，都拼命往下招呼。兩個守城大臣，穆彰阿和訥爾經額，都在永定門城樓上面督戰！一筐筐的銀元、銀錠被搬了出來，凡是殺敵有功者，立馬就是白花花的獎賞銀子。

  即便如此，太平軍的攻勢仍然不可阻擋，他們好像瘋了一樣往城頭上涌了，無論打死多少，都有更多的人填補上來。很快肉搏就在永定門城樓和附近的城牆上面展開了！

  「好！好！打得好，不愧是我西殿的精銳！」

  蕭朝貴手裡拿著個單筒望遠鏡，在距離永定門城樓一里半左右的前沿督戰，不時大聲地叫好。這是太平軍發動的第三波攻勢了！為了配合這波攻勢，蕭朝貴還命令李開芳派出輕步兵到永定門城樓下面，用射程較遠的來復槍狙擊城頭的清兵，這一招果然有效，很快就壓制住了對方，將數百名西殿精銳送上了城頭。只要再堅持片刻，等到後續的援兵源源不斷登上城頭，永定門就算奪下來啦！

  就在這時，蕭朝貴的心頭忽然傳來劇痛！似乎被什麼東西猛擊了一下，高大的身軀頓時就站立不穩，猛地跪倒在地。他低頭一看，胸前的黃袍已經被鮮血染紅，隱約還有青煙冒出。

  自己被洋槍打中了？這怎麼可能？離開永定門城頭還有一里半呢！什麼洋槍能打那麼老遠？想到這裡，他的意思已經模糊起來，噗通一聲撲倒在地，耳邊響起了撕心裂肺的吼叫聲：「不好啦！西王駕崩啦！西王駕崩啦……」

  自己這就駕崩了？太荒唐了，北京城就在眼前，怎麼可以駕崩呢？西王蕭朝貴的眼前一黑，什麼意識都沒有了。

  西曆1848年11月22日，太平天國的第三號人物，西王蕭朝貴在北京城下陣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