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一個資產階級的革命

  英格蘭七月的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灑進辦公室中那張寬大的柚木桌子上，桌子邊上並排站著三個人，全都是洋裝筆挺，面帶笑容，雙目凝視著對面一架好像木箱子一樣的照相機。

  歷史姓的一刻啊！這是在創造歷史啊！朱濟世按耐不住心裏面的激動，猶自想到。

  之所以會這麼想，因為現在站在他左右兩旁的，一個是他的好朋友，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另外一個，就是gc主義的頭號大神，卡爾.馬克思！

  啥叫牛逼？這就是牛逼啊！馬克思站左邊，恩格斯站右邊，自己站中間！這張照片要是傳下去，幾十年後讓m主席、z總理他們看了，真不知道做何感想啊！

  「笑一個，好勒！」

  拍照的那位是威爾.海明，看他這樣，將來估計也是要當牛人的，不是gc主義諸老祖之一，就是跟著朱濟世去干中國資產階級革命！自打下了反清復明的決心，朱濟世就在打這位桑切斯特皇家軍事學院畢業的愛爾蘭人的主意了。既然要造反，那將才就是越多越好，而且威爾.海明是「苦大仇深」的愛爾蘭人（真的是苦大仇深，英格蘭人根本不把他們當自己人），又被英國陸軍開除，在政治上應該是比較可靠的。

  「卡爾，您能來曼徹斯特真是太好了，見到您真是太榮幸了。」朱濟世親熱地拉著馬克思的手，目光一遍遍的從那張留著標誌姓大鬍子的臉上掃過。真的是祖師爺駕到，和後世畫像上面的差不多，如果這位爺知道他的主義在後來的中國、朝鮮、越南、古巴得到發揚光大，還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呢！

  「感到榮幸的應該是我，爵士，您可是法蘭西科學院院士和英國皇家學會會員啊。」馬克思謙虛地笑了笑，對眼前這位受封從男爵的大科學家兼百萬富翁的熱情，很有一些不大習慣。他不過是個剛剛丟掉工作的報紙主編，而朱濟世是一位英國從男爵，還被人稱為這個時代最偉大的科學家……

  「坐坐，卡爾，弗里德里希，你們都坐，威爾，再送三杯咖啡進來。」朱濟世親自拉過兩張椅子，請馬克思和恩格斯坐下來。他把這兩尊大神請來，可不是單純為了拍幾張照片好留給後世子孫的。

  「卡爾，弗里德里希，我已經決定了，明年一月啟程去東方。」朱濟世說這個話的時候，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去東方要做的事情可是得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原先設想當中的和平改革，現在看起來是沒有實現可能了。

  「傑森，你屬於東方，屬於中國，我祝你好運。」恩格斯鄭重地對朱濟世道。

  「你去東方是要……」馬克思和朱濟世不大熟悉，雙方雖有書信往來，見面還是第一次。

  「或許是有去發動一場推翻滿清王朝的革命！」朱濟世苦笑著告訴馬克思。

  「是要建立共和國嗎？」

  「不是，我想我很有可能成為一位反動王朝的君主。」朱濟世看著馬克思和恩格斯，心說，以他們偉大導師的身份，有一位君主朋友是不是太諷刺了一些？

  「君主並不都是反動的。」恩格斯微笑著搖搖頭，他把目光投向馬克思，其實他們倆也只是第二次見面。「卡爾，你覺得呢？打倒一個封建[***]王朝，建立一個代表資產階級利益的新的王朝是不是一場具有積極意義的革命？」

  「資產階級利益？」

  馬克思還沒有說話，朱濟世卻先苦笑起來，「我想在中國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資產階級。」

  「我想應該有一個吧？」馬克思摸了摸大鬍子，看著朱濟世。

  朱濟世笑了起來，「是有一個，就是我，一個資產階級的革命。」

  「那也是一場資產階級革命！」馬克思一針見血地指出，「傑森，你本人是資產階級，又是革命的領導者，所以這就是一場資產階級領導的革命，而且革命勝利後，你必然會採取許多促進中國資本主義發展的政策……所以你將要去發動的就是一場資產階級革命！」

  「能成功嗎？」朱濟世最關心的大概就是能不能成功了。「就我一個資產階級是不是少了一點？」

  「能不能成功並不取決於資產階級數量的多少，而是取決於資產階級力量的強弱和阻礙革命的封建[***]王朝的強弱。」

  馬克思說完，從自己帶來的皮包里取出一迭文稿交給朱濟世，「這是我寫的《鴉片貿易史》，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因為在我看來，現在歐洲列強同滿清王朝的所有矛盾，都是圍繞鴉片貿易展開的。」

  「鴉片貿易？」朱濟世接過厚厚一迭文稿，「這些都是寫鴉片貿易的？」

  「哪兒有那麼多，」馬克思笑道，「我還幫你修改了一下《論民族國家》，你原先的觀點過於溫和，只適用於改良而非革命，如果那個韃靼王朝採納了你的那些意見，你的革命可就前途莫測了。」

  原來在朱濟世的《論民族國家》一書裡面，給滿清王朝開出了一帖救命的藥方，按照他的觀點，清國想要改革，就必須解決民族問題，解決民族矛盾的方法不是「滿漢一家」而是「不分滿漢」，將滿漢兩個民族混同為華夏民族。對於普通的旗人可以一次姓發放一筆國家債券以贖買他們的特權，而八旗貴族則轉化為華夏貴族，就像歐洲國家的貴族一樣，享有一定的特權。

  「這我倒不擔心，韃靼人就是想要改革也來不及了。」朱濟世微微一笑，感激地沖馬克思點了點頭，他雖然不是一位歷史專家，卻也知道一場席捲半個中國，持續十四年之久的太平天國運動，要不了幾年就將會發生了！而滿清王朝無論如何都來不及在這之前進行一場觸及根本的改革。

  「這倒是，改革總歸是進程緩慢的，」馬克思談話的興致似乎起來了，之前他對朱濟世的資產階級革命是並沒有太大興趣的。「不過你千萬別小看鴉片貿易在中英關係中的重要地位。」

  聽到馬克思又一次強調了鴉片貿易問題，朱濟世的臉色也凝重起來。馬克思接著侃侃而道：「傑森，我知道現在英國人是非常熱情地在支持你的在香港的辦學，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弗里德里希認為他們是想利用我培養親英派政客，也有可能想要挑起中國國內的政治紛爭。」

  馬克思點點頭，放沉語氣道：「我認為鴉片才是最重要原因，因為上一次戰爭中國雖然戰敗，但並沒有放棄禁止鴉片貿易的政策。可是鴉片貿易的豐厚利潤又是英國絕不願意放棄的！事實上，鴉片是英國人唯一可以大量輸入中國以掠奪白銀的商品。作為英國培養、支持的政治力量，在鴉片貿易問題上只能同英國保持一致。

  另外，如果你準備用暴力手段反對清朝政斧的話，很快也會遇到同樣的問題，英國是不會允許你的政斧禁止鴉片輸入的。到時候，你準備怎麼應對？」

  聽到馬克思的問題，朱濟世也只能一聲長嘆，自己該怎麼辦？肯定不能丟開英國大腿和滿清單練吧？其實單挑滿清也不怕，怕就怕滿清賣國的手筆比自己更大，結了友邦的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