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天命
2023-12-15 15:09:55 作者: 顏如月
沈暮從身後輕輕拉住了靜安長公主,魏婉不忍再看,緩緩轉過身去。
「究竟為何,我的命這樣苦呢?」
靜安長公主呆呆坐在李降身旁,沈暮輕輕抱住了她,此時此刻,他們也只是一隊平凡姐弟。
「長公主……」
魏婉剛開口,卻被靜安長公主打斷了她的話。
「咱們送他回家吧,今日的風好冷……」
三人回到營帳時,太醫已經為皇帝處理好了傷口,聽說長姐遇刺,他再雲不安穩,一聽見動靜,便立馬將人都請了進來。
靜安長公主衣袖上還殘留著斑斑血跡,神情恍惚,更叫人擔憂。
「長姐……」
「皇帝無事吧?」
趙恆連忙答道:「不過一些小傷,沒有大礙,可是長姐,你……」
靜安長公主只是上前仔仔細細的看了他一眼,勉強笑了笑,「皇帝沒事就好,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說完,靜安長公主藉口疲憊,轉身出了營帳,趙恆滿頭霧水,沈暮不忍,上前解釋說道:「匠人李降,為長公主擋下刺殺,如今……已然身故了。」
「李降?」
趙恆仔細咀嚼過這個名字,可究竟也只是知道他是靜安長公主從前認得的舊人。
魏婉站在一旁,她可憐死去的李降,更可憐如今沉默的長公主。
「李降愛慕長公主,而長公主心中也應當有他。」
這一句話,如同霹靂一般,匠人與長公主的身份是何等的天差地別,趙恆不敢相信,自己的長姐,竟然會衝破世俗枷鎖,對一個卑微之人動心。
「長姐她……」
魏婉知道他想說什麼,一字一句中都帶了怒火怒氣,「皇上想要什麼,求的什麼,便沒有辦不到的事,可世間又豈是人人都能如此,長公主這一生都被困死在皇家尊嚴這幾個字之下了!」
趙恆聽完臉色蒼白,不可否認,魏婉說的話一字一句都沒有錯。
「如今……如今還希望沈夫人能夠好好陪陪長姐,朕不想她太過悲傷。」
姐弟君臣,趙恆空有滿心關切,可一切,卻也只能假手於他人。
靜安長公主最終並沒有帶李降離開,而是將他埋在了後山上。
臨行這日,起了好大的風,長公主獨自一人站在山坡之上,狂風捲起她白色衣裙,髮絲散亂。
「李降,有些話終究是我說的遲了,我是天家女,享一世富貴,就該該受這萬人之巔的苦,我對你何嘗沒有輕易,可是終究,愛你的只能是靜安,如今我將你葬於此,是我對不住你,虧欠你的,來世償還。」
說完,靜安長公主轉身,徑直上了馬車,若無意外,這輩子她應該都不會再回這地方來,從此以後,天人兩隔,再無相見……
經過這幾日的折騰,沈丹雪一回府便大病起來,一日比一日嚴重,看的叫人心焦。
「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會病的如此厲害?」
太醫來過幾次,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沈丹雪這病應當與心疾有關,便是再名貴的藥材,只能治病,卻不能醫心啊。
魏婉守了沈丹雪好幾日,自己也是一日比一日消瘦,沈暮看著著急,最後沒有法子,只能叫人去山上將尹志遠和金蟾請了回來。
這日尹志遠替沈丹雪看過,抬手寫了一副方子,「沈小姐只是受了驚嚇,心裡一時調解不開,這才會如此,沒有什麼大礙。」
魏婉聽見這話,這才放心,這幾日沈暮忙著刺客的事,幾乎是腳不沾地,好幾日不見身影也不足為奇,如今沈丹雪沒有大礙,他也能放心一些。
宮中,皇帝聽說沈丹雪病重,又賜下許多補品下來,這次刺殺之中,沈丹雪立了大功,有些是雖不能擺到明面上,可還有的賞賜卻是不能少的。
幸好沈丹雪還算年輕,身體恢復起來也很快,當時病的厲害,可如今不過幾日便能下地行走了。
「你這兩日病著,哪也不能去,想必也是悶壞了,昨晚我同她們說起話來,倒聽說了一個好去處,等你什麼時候待的煩悶了,我便領你出去轉轉。」
沈丹雪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致。
「嫂嫂怎麼不早說,我恨不得今日就去才好,整日在家悶著,里里外外這麼些人伺候,我只恨不得自己是窗外的小鳥才好。」
魏婉輕笑,「得了得了,我這就吩咐人去安排,明日一定要你出了門。」
沈丹雪一聽,頓時喜笑顏開,「到底還是嫂嫂想著我,疼我。」
魏婉說的好去處,是北城新開的一家戲班子,背後不定有誰的支撐,里里外外都透著不凡,吸引了不少人前去。
魏婉昨兒聽到幻顏司來得夫人們提了一句,記在心裡,沒想到沈丹雪還真有這個興趣。
派人到惜別閣去送了封銀,定好了位子,下人回來時,還帶了那兒的戲摺子回來。
「夫人您瞧,這幾齣戲都是近日唱的多的,有些摺子都已經翻舊了,他們那兒的班主說了,你想拼成的就是現排也要排出來。」
魏婉挑眉,「怪不得這家戲班子開的如此紅火,這班主這麼會說話。」
挑挑撿撿,魏婉只覺得這幾齣戲俗氣的很。
「翻來翻去,也不過都是些才子佳人的戲,沒什麼意思,不過我瞧著這本春秋亭還算不錯,明日便點這一出吧。」
如今京城的太太小姐,都喜歡看那些個書生小姐的摺子,畢竟哪個少女不懷春,可若是看多了,也難免覺得沒意思。
出門這日,魏婉嚴嚴實實給沈丹雪圍了一件厚披風。
「你若是聽我的,就不許解下來,帶你出來散心原本是好事,倘若再惹的你病了,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沈丹雪連連點頭,「嫂嫂放心,一切都聽你的安排就是。」
戲樓里今日也安排了碳火,整間屋子都暖暖和和的,視野也好,剛好能瞧見台下。
「嫂嫂,這地方怎麼這麼多的人?」
究竟是戲樓,雖然處處透著別致,可到底還是能隱約瞧見別人的。
魏婉也在打量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