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連失四子
2023-12-15 15:09:55 作者: 顏如月
沈暮淡淡的『嗯』了一聲。
去內務府找總管公公提了幾壺酒,徐天賜走在沈暮身旁:「他肯定早就明白,只要溫家一日不出嫡子,皇室就一日不能有皇嗣。」
「也可以換句話說,只有皇后一日不變,後宮就不能有皇嗣。」沈暮目光幽暗的睨了他一眼,手中的三罈子西域貢酒發了老遠的醇香味兒。
徐天賜仰著下巴,抬頭看著漸漸有些灰暗的天空:「你說,要是當時沒有發生那麼多事情,溫惜筠嫁給你了,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兒了。」
「沒有這個可能。」
這斬釘截鐵的語氣讓徐天賜轉頭詫異的看著他:「你從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沈暮幽幽的盯著他,他連忙轉了口道:「咳咳,這接二連三的沒了四個孩子,換做是誰都受不了,苦的還是趙恆啊!」
「待會過去,別提這事兒。」沈暮重新看著前方,與徐天賜一同走進了承乾宮。
元寶守在殿外頭,瞧見沈暮和徐天賜過來,連忙迎了上來:「二位可來了,皇上吩咐,誰也不讓進,給伺候的人都趕出來了,今個一天,除了陪著梅妃用了早膳,就滴水未進了,奴才真是怕,皇上傷及龍體啊!」
徐天賜騰出一隻手,拍了拍元寶的肩膀:「放心吧,你家主子不會有事的。」
「誒誒,看見二位大人來了,奴才這心底可算是放下一塊石頭了。」元寶聳著肩,低著頭。
沈暮神色如舊,只吩咐了一句:「讓人備著醒酒湯。」
「是。」
旋即,元寶給他們開了門,沈暮和徐天賜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趙恆癱坐在桌案後的龍椅上,胸前的衣襟稍稍凌亂,連髮髻都歪了些許,他手裡握著狼毫筆,漫無目的的在紙上勾勾畫畫。
那熟悉的腳步聲落入耳中,他頭也不抬的道:「來了。」
徐天賜勾唇,將酒罈子堂而皇之的放在桌案上:「喝點唄。」
趙恆沉著聲道:「明日還有早朝,不得飲酒。」
「吩咐了,備著醒酒湯。」沈暮放下酒罈,走到桌邊拿了幾個飲茶的玉盞放在趙恆身前的桌案上,滿滿倒了三杯。
趙恆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筆,端起酒杯,身子朝後傾斜,一飲而盡。
三人一言不發的喝酒,就像是拼著誰喝的多似的。
宮內熄了大半的燭火,只剩下幾盞六角長明宮燈,窗戶沒有關上,風一陣一陣的吹,這偌大的皇宮,竟沒有半點歸屬感。
喝了大半夜,趙恆半睡半醒的癱在椅子上,他驀的自嘲的笑了:「朕身為九五之尊,卻連個孩子都保不住……朕便是不喜歡她們,也未曾虧待過她們,前朝後宮以求平衡之道,朕坐了……是朕做錯了嗎?
尚書之女有孕兩月不足不慎跌落池塘滑胎,少卿之女有孕才一個月就狀若瘋魔,副將之女,有孕兩月有餘被陷害而死,梅妃……梅妃,是朕害了她,若不是朕想著,瞞不住,便交給溫惜筠,她定然不會有那麼大的膽子,可朕錯了,朕錯了啊!」
他們心知肚明,致使她們滑胎的皆是皇后。
可溫家勢力龐大,朝堂錯綜複雜,根本沒有辦法動手。
「那是朕的骨肉啊……」趙恆絮絮叨叨的,眼淚從眼角滑倒嘴巴里,末了,他爬在桌子上,就像個小孩兒。
過了許久,許久,趙恆漸漸沒了念叨的聲音,沈暮和徐天賜放下手中的酒杯,喝的微醺,但不至於醉。
原本,他們就是陪著趙恆買醉罷了。
倆人合力將趙恆給抬到了床榻上,脫了鞋子,給他蓋上被子。
「光是暗害四位皇嗣,就夠他溫家治罪了。」徐天賜冷哼一聲,靠在窗戶口醒酒。
沈暮瞌了下眸子:「這五年我不在京中,方才趙恆說,第一個皇子是因落水而滑胎,那這個懷有身孕的妃嬪還在嗎?」
徐天賜輕輕皺眉:「在,被救上來後,因為沒了孩子,就再也沒有主動開口說過話,好像是旗嬪,住在嶂雪宮裡,深居簡出的,皇宮都快當沒有這號人了。」
「那第二個呢?」
「瘋了,是韓貴人,一直住在最偏的院兒里。問不出什麼個所以然的。」
「第三個?」
「死了,是玉妃,當時趙恆很生氣,大查,可是查到的結果,卻是韓貴人動的手,說是韓貴人自己沒了孩子,見不得別人有孩子,就將玉妃害死了。可是誰又信呢?韓貴人瘋了,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怎麼可能心思縝密的去害玉妃。」
徐天賜走到沈暮身旁:「你該不會,想從她們幾個身上找證據吧?」
「嗯。」
徐天賜瞳孔放大:「沈大哥,溫太師權傾朝野,現在不是動溫惜筠的時候。」
「我明白。」沈暮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推開窗戶,跳了出去。
「你去哪兒啊?」徐天賜緊跟著而去。
沈暮襯著夜風,一路直奔嶂雪宮。
徐天賜道:「你大晚上的去后妃的宮裡,你不要命了?」
「皇上予我行事便宜之權,再說了,你不說我不說,還有誰知道。」沈暮唇畔輕彎,從小就在宮裡邊做趙恆的伴讀,這裡面的邊邊角角,彎彎繞繞,一亭一廊,他都摸的頂熟。
徐天賜嘆了口氣,無奈的跟著過去。
到了嶂雪宮,沈暮輕而易舉,悄無聲息的翻窗而進。
「扇子借我用用。」沈暮朝徐天賜伸手。
徐天賜皺著眉,將懷裡的扇子,不情願的交了出去。
沈暮拿著扇子挑開了白色的床幔,拿扇子抵著床上女子的脖頸:「愣著幹什麼,叫醒她。」
徐天賜臉色難看,為什麼壞事都讓他去干。
他走近床榻,伸出兩隻指頭捏住女子的鼻子,沒過多久,女子就覺得呼吸不適,突然睜開了眼睛。
徐天賜迅速鬆手。
女子的睜開眼的一瞬間,眼中充滿了恨毒。
然而在看到房中站著兩個男子時,恨毒轉為了驚恐,她抓著床單被褥,竭力忍著想叫出聲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