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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我自己燙傷的

2023-12-15 15:09:55 作者: 顏如月
  「尹遠志。」她驀的出現在他身後,倒是嚇了那小大夫一跳。

  尹遠志猛的彈跳了一下,旋即轉過身,正巧對上金蟾那雙狡黠的眼眸,心跳驟然加快,他呼吸急促,臉龐紅了大半。

  「我,我……」

  金蟾見他這幅模樣,輕笑了聲:「你見著了我,怎麼活像見鬼了似的,我有那麼可怕嗎?」

  「不,不是。」尹遠志咽了口口水,壓下心底的悸動,垂下眼眸小聲道:「不可怕。」

  金蟾生了逗他的心思,將臉湊近了些,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你今日怎麼不來找我借銀子了?」

  提到這個,尹遠志眼中閃過一抹灰白之色,他心底的悸動徹底降了下去,垂著頭,掩飾嘴角那抹苦笑。

  他向後退了兩步,正好抵在煤社上。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動……」

  金蟾臉上划過黑線,堪堪直起身子,撇嘴道:「無趣,我是問你,為何不來找我借銀子了。」

  尹遠志怯怯的抬眸睨了一眼金蟾,只一眼就迅速垂下了頭:「我,我平日行醫也是會掙些銀子的,前幾日是因為……來的匆忙,銀子都落在了侯府,今日抽空去取了回來,所以以後都不必借你銀子了。」

  金蟾心底漫上失望,無趣的道:「這樣啊!那你總該把欠我的銀子都還給我吧?」

  尹遠志點了點頭,手伸向懷裡的荷包,然而突然他手一頓,又伸向了腰間垂著的一個黑灰色荷包,他數也沒數的遞給了金蟾:「你看看,夠不夠,不夠等我熬完藥,回房給你去。」

  金蟾接過那沉甸甸的荷包,眼睛倏然睜大,這裡面少說也有五十兩了吧?

  「你不是一個窮大夫嗎?哪來的這麼多銀子。」

  尹遠志低著頭,瓮聲瓮氣:「是有些窮人治病給不出銀子,也有些惡人不肯給銀子,但這世上也不乏好人的……好人是會給銀子的。」

  「那你其實,根本就不窮了?」金蟾攥著手中的荷包,皺著眉盯著尹遠志,她突然覺得自己被騙了。

  尹遠志瞄了一眼金蟾,默不作聲的再次點頭。

  金蟾欺身而上,一把揪住尹遠志的衣領:「虧我還覺得,你是個窮大夫,需要我救助你呢!原來你根本就不窮!」

  尹遠志看著離自己近在咫尺的金蟾,呼吸再一次急促起來,他慌張的向後退去,手正巧按在後面滾燙的藥罐上,瞬間被燙的大叫著向前走去:「啊——」

  慌忙之下,他竟伸手抱住了金蟾。

  溫香軟玉在懷,尹遠顧不得手上的疼痛,像被雷劈了一樣,呆立在原地。

  金蟾目瞪口呆的被尹遠志抱在懷裡。

  她是誰,她在哪兒,她在幹什麼?

  金蟾一把將尹遠志推開,尹遠志身子瘦弱,經不住金蟾那麼大力氣,又跌回到了煤社上,雙手按在燒熱的隔板上,疼的他齜牙咧嘴。

  「疼——」

  金蟾這才意識到什麼,連忙拽著他的胳膊給拽了過來。

  入眼的是,那罐安胎藥已經燒的滾沸,她倉促的朝尹遠志的雙手看去,那雙手已經被燙的通紅,甚至有些地方已經掉了一層皮,嚇人的緊。

  「你的手?」

  尹遠志忍著手上的痛,面目猙獰的要起身去端那滾沸的藥:「夫人的藥……」

  金蟾攔在他面前,拿了塊布墊在手中:「你讓開,我來。」

  她將那罐藥給端起來,尹遠志才反應過來自己燒傷的手,一度忍不住的呻吟出聲。

  金蟾扭頭,直接伸手將尹遠志的手腕捏在手中,低著頭垂眸凝視著他手上的燙傷,自責漫上心間:「我,我對不起,我忘了,我不是有意的。」

  尹遠志看著比自己矮一個頭的金蟾,她低著頭,看不到他眼中深藏的情絲:「沒事,不要緊,燙傷而已……你,你沒事吧?」

  金蟾咬了咬唇:「我去給你拿燙傷藥。」

  尹遠志張口喚住她:「等等,我不要緊,就是燙傷而已,安胎藥要趁熱喝,效果才好,先去給夫人送安胎藥吧!」

  金蟾停駐在原地,眼神複雜的看著他因她而受傷的手:「可是你的手……」

  「我是大夫,我說不要緊,就一定是不要緊的。」尹遠志牽強的笑了一下,他又不學武,從小到大哪受過這種疼。

  若是換做別人在這兒,他早就哭天喊地嚷嚷著疼了,可是在她面前……

  她說,她喜歡剛強的男子。

  那他最起碼,不能太軟弱吧?

  尹遠志將手放在盛井水的缸里浸泡了會兒,緩解那灼燒的痛感,對金蟾道:「真的沒事。」

  他將手從水中撈出來,作勢要去端那罐藥,金蟾才反應過來,上前攔住尹遠志:「那我來吧。」

  尹遠志退避到一旁,悄無聲息的看著金蟾的一舉一動,直到金蟾將藥罐中的藥倒進碗裡,他才驀的收回眼神,斂起眼中的情絲。

  「我跟你一起去。」金蟾率先邁步朝前走。

  尹遠志老老實實的跟在她身後。

  這個比他矮了一頭的女孩兒,小時候像個假小子,仗著比他高,就老愛欺負他。她跟侯夫人說,要學理帳之術,也要學武術,所以吃了不少苦。

  他見她經常受傷,才會選擇學醫,做個大夫。

  可是現在,就因為他是個大夫……不能保護她。

  不知不覺,走到了魏婉的房中,魏婉已經醒了好一會兒,見金蟾端著藥進來,從軟塌上坐起身子,將手中的小人書給擱在一旁。

  「你們倆怎麼一起來了。」

  金蟾將藥遞給魏婉,眼神躲閃:「他的手受傷了,我幫他把藥端過來。」

  「受傷了?」魏婉的目光朝尹遠志的手上看去,那灼燒了一大片的紅腫還顯而易見:「燒傷可不是小事,很容易變得更嚴重,怎麼弄的?」

  金蟾抓了抓手中的衣袖,正要開口,卻聽尹遠志笑著道:「熬藥的時候,我自己不小心燙傷的。」

  魏婉看著尹遠志的神色,又看了看金蟾的神色,心中一目了然,這兩個人都不是會說謊的人。

  這傷怕是……金蟾弄的吧?

  「哦,怎麼不處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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