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她的離開是無奈

  泠妃行禮後，看著江千亦離開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著。

  心中，滿滿的是感謝。

  若非遇到了這樣的皇后娘娘，她以後的人生，可真的要用一個慘字來形容了。

  不過，該怎麼和岑公子說呢？

  這次離開，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

  皇后娘娘所顧慮的，正是自己要考慮的，而那個，也是最為難的地方了。

  她默默的低下頭，悠悠的走著。

  晚點的時候，岑奕林過來了，他帶來了幾個丫頭，還有工匠，說是要把別院修整一下。

  泠妃知道，岑奕林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

  若是她可以留在這裡，她當然是高興的。

  可現在，不能了。

  「岑公子，謝謝你，但是，不用了。」泠妃拒絕了。

  「為什麼？」岑奕林很是疑惑，「你既然是無家可歸，那留在這裡也是自然，而且，我這個別院，平日不會有人過來。」

  很清靜，很適合你。

  泠妃為難一笑：「人生匆匆，自有事要做。雖我想留在這裡，但，終究也是不長久的。」

  聞言，岑奕林的心疼了一下。

  那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特別的快，快得岑奕林都抓不住。

  「為何，會這麼說？你性子淡然，該不是追求功名利祿的人。」如此的你，還能去哪裡。

  泠妃回眸看過來，那眼中的不舍，是那樣的濃厚。

  她看著岑奕林，張了張口，本想說什麼的，但猶豫了一下，又什麼都沒說了。

  何必說呢？

  說了，不過是讓彼此生分而已。

  「為何不說？」岑奕林追問，「難言之隱我理解，不過，你總要給出一個確定的理由。不然，我不可能放你離開的。」

  等說了這話，岑奕林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正要彌補，卻聽泠妃說：「我不想說得那麼仔細。」

  「為什麼！」岑奕林上前一步，拉住了泠妃的手。

  泠妃垂眸，看了眼兩人的手，臉頰微微紅。

  岑奕林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過分了，他低下頭：「抱歉。」

  那手，沒有挪開。

  「因為我說得仔細了，你會懷疑自己，更會誤會我。」泠妃解釋了，她很認真，「我的事，我不願意說，是因為我不想傷害你。」

  也不想傷害我。

  「你，你這……」岑奕林感覺到了，泠妃的難言之隱，絕非簡單。

  或許，她的身世也根本不是她之前說的那樣。

  「現在的離開，是為了以後更好的相遇。」泠妃淺淺一笑，而後，她掙脫他的手，轉身走向別處，眼前迴蕩的是曾經的種種，「你不會理解一個女孩生來就被帶著目的，不能做這樣，不能做那樣，不能接觸陌生人，平日就很少出門， 出門一次，周圍還全是家丁。這種的人命運，已經被確定了，只能往這一條路走下去。」

  岑奕林的心，又痛了。

  他能理解，蘇錦雅說得都是真的。

  這樣的人生，足可以用悽慘來形容。

  在外人眼中，是光鮮亮麗的，多羨慕啊，可對於她而言，這並不是她想要的一切，命運的無奈，讓她只能接受。

  「你現在，懂了嗎？」泠妃沒有表明身份，但她相信，岑公子已經猜到了。

  聞言，岑奕林頷首。

  他落寞的看了眼身後的人，揮揮手。

  那些人立刻離開。

  泠妃則後退兩步，深深鞠躬：「對不起。」

  我知道，我的話，我的行為，傷害到了你。

  但，我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皇后娘娘已經過來了，明確的表明要我回宮。我再是不願意，也必須得回去。

  皇后娘娘對她已經很好了，她也相信，在不久的將來，皇后娘娘會放了她，讓她尋找岑公子，過平靜安穩的日子。

  雖然，不知是多久，可到底有個希望，能夠等待。

  「那好吧。」岑奕林知道，他的挽留不會有意義，她終究都要離開的。

  泠妃轉身進了屋。

  岑奕林沒有跟著去，就在外面，痴痴的看著，看著……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也不清楚心中在想什麼，總之，就是覺得難過，就是覺得壓抑。

  「大人。」一下人走到了岑奕林的面前，神色慌張，「有人鬧事，得您去處理，還，還死了人。」

  岑奕林根本沒有心思處理這裡，只旦旦的說：「已經教了你方法了，自己去處理。」

  「這次和之前不一樣，這次死的是，是張大人的兒子。」張大人，是岑奕林的下屬，雖說上了年紀，但為人處世還是不錯的。

  他們合作了兩年，一直很有默契，不曾出過任何問題。

  只是張大人的兒子，就吊兒郎當，無惡不作了。

  即便被張大人管教著，依舊沒有悔改。

  「嗯，我知道了。」這確實是麻煩的事。

  岑奕林頷首，目光戀戀不捨的從那有泠妃的屋子上離開。

  確實難處理，張大人對他這兒子很是喜愛，平日就嬌慣著，即便有在教訓，卻也不是狠狠地教訓。

  這才導致了，一直以來都是這脾氣。

  幾乎一整晚，岑奕林都在東奔西走，沒有休息的時候。

  等事處理得差不多了，可以休息了，他卻一點睡意都沒有，痴痴的看著前方。

  江民錘了錘酸疼的肩膀，坐到了岑奕林的身旁，他左右看了看，目光狐疑的落到了岑奕林身上：「表哥，你這是怎麼了？都忙活了一晚上了，還不想休息？」

  「我想休息，但，不知道要怎麼休息。」岑奕林似乎是在回答江民的話，可又想喃喃自語。

  這讓江民十分的不理解：「表哥，你這是怎麼了？之前我可從來沒有看到過你這個樣子啊。」

  「我這個樣子，怎麼了？」岑奕林看過來，微微勾唇，嘲諷的笑蕩漾開了，「是不是也覺得，我不像自己了。確實，我不像自己，我也不知道自己像誰。總之，就這樣吧。」

  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天接著一天。

  「表哥啊，你之前真不是這樣的，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了？」江民試探性的問，「是不是因為那姑娘？」

  如果是那姑娘的話，他就更加的不理解了。

  要知道，他的表哥可是很優秀的，表哥能看上的人，她就不能拒絕。

  岑奕林搖頭：「不，不是的。」

  「不是什麼？」江民撇撇唇，一臉的嫌棄，「表哥啊，在我的面前，你還要隱藏嗎？你覺得你能隱藏嗎？」

  說完他譏誚一笑：「也不想想我是誰，我對什麼事最好奇，最敏感。」

  「即便你知道了又能怎樣？」岑奕林悠悠的看過來，那眸光暗淡，仿若世界都墜落了一般。

  如此的狀態，江民之前真的沒有看到過。

  「表哥，你，你……」江民說不出話來了，「我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

  「好了，你要是沒什麼事，就不要在我的面前嘚瑟了，我實在是沒有這個心情。」岑奕林讓江民離開。

  江民卻一手搭上了岑奕林的肩膀：「表哥，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但是你這個狀態，我看得出來，你是喜歡上了那姑娘。既然喜歡，那就去追求吧。平心而論，雖然我不知道那姑娘的身份，來歷，但是我看得出來，那是一個好姑娘，你們兩個是合適的。」

  合適的人，有太多了。

  只是，在一起的有多少呢？

  岑奕林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

  他知道自己的心怎樣了，但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

  若不喜歡，那要怎麼辦？

  還有，那些話，他想說，可是又怕說出來是一個笑話。

  許久，都沒有這麼矛盾過了。

  「哎，你……」江民嫌棄的撇撇唇，「之前的你，多瀟灑啊，現在遇上了感情，也成了這樣，還真的是風水輪流轉啊。」

  「你又經歷過感情？」岑奕林白了眼江民，「流連於煙花之地，那些地方的姑娘有多好？若真的遇到好的，你不定下來？說什麼懂感情？我看你是騙自己，騙別人。」

  江民傻眼了：「表哥，明明是在說你的問題，怎麼又扯到了我身上了？喂，你這樣很不好啊，我沒有得罪你，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

  「我為什麼要對你好一點？」岑奕林冷冷的反問，「先前你做了多少錯事，都是我幫你收拾的，你說這些要是被姨母知道了，你會怎樣？」

  一提到這些，江民就十分的生氣：「表哥，你過分！」

  「我就過分了怎樣？」岑奕林一巴掌拍過去，江民嗷嗷叫，連忙跳開了，「總之，我的事，不用你摻和。」

  現在的他，也不清楚，那些是不是對的。

  如若是對的，那就走下去，可錯的呢？

  一直以來，他都不曾像現在這樣迷茫。

  難道，感情就真的是這樣的嗎？讓人迷茫，讓人困惑，找不到出路，最後得到涼薄的結果？

  泠妃呢，沒有想那麼多，自顧自的收拾東西。

  收拾了東西以後，就等著皇后娘娘過來打招呼，離開了。

  她留戀的看著這裡，想到了皇宮中的生活。

  那生活，已經成了她的噩夢。這次回去，她都不知道自己要用怎樣的心態去面對，是不是還有出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