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伸張正義

  那縣令隨手一拍驚堂木，將那方子隨手扔在一旁，便想結束這個糊塗案。

  「等一下。」江千亦阻止了那縣令，走到那孩子的身邊，給他把了把脈。

  「妙春堂開出的藥，你們可還有剩餘。」江千亦低聲問道。

  這話不知道觸痛了這掌柜的哪條神經，孩子的父母還沒說什麼呢，那掌柜的先叫囂開了。

  「江醫師的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妙春堂開出的藥還能有假不成，更何況他們買的也不是什麼名貴藥物，我們何必費這個力氣作假。」

  江千亦奇怪的看了掌柜的一眼，她還什麼都沒說呢，這就先跳腳起來了，這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她的本意不過是想看看他開出的藥材中有沒有什麼紕漏，或許是那配藥的夥計粗心將砒 霜的量給配多了也不一定。

  這王家不是貧農，家裡也是稍有幾分薄底，原本江千亦還沒有懷疑到假藥上面，但是這掌柜的一說，就連外面圍觀的群眾中也不由的開始質疑起來。

  這藥方子裡還有一味人參，但是量不多，若是造假，倒也能多出幾分利潤。

  只是這妙春堂不大不小也算是這城裡最大的一個醫館了，若是因為這蠅頭小利造假，反倒是得不償失。

  「江醫師從頭至尾也沒有懷疑過你們藥材造假，但是她不過是想看一看原藥材罷了，你卻這麼急著站出來，莫不是其中真的有什麼隱情不可？」

  蕭容珏站了出來，看著那掌柜的冷冷的說道。

  掌柜的額頭是哪個冷汗都掉下來了，剛才他只是一時慌張沒想太多，現在看來剛才的舉動實在是不應該，平白多了不少的懷疑壓在他的頭上。

  他雖是妙春堂掌柜的，但是真正的掌權人也不是他，若是這招牌就這麼砸在了他的手上，想著，額頭上的冷汗一點一滴的掉了下來。

  原本還沒懷疑到這上面的江千亦看著這掌柜的這個樣子，便更加確定，恐怕這人不願意讓自己看，定是有別的因素，比如，藥材造假。

  孩子的爹娘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妙春堂給我們僅僅開了兩天的藥，那些藥材早已經用完，不過我還留著煎完藥之後的藥渣。」

  孩子母親咬了咬嘴唇，從懷裡掏出了一方帕子，裡面小心的盛放了幾兩藥渣。

  若是藥材造假的話，只看藥渣是看不出來什麼的，江千亦接過那藥渣，在鼻尖聞了聞，倒是沒有聞出什麼不對的味道。

  「大人，若是妙春堂公然售賣假藥，也是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掌柜的問心無愧的話，我們不妨去妙春堂走一遭。」

  「若是掌柜的沒有造假的話，此去這一遭也能洗刷掉掌柜身上的嫌疑。」江千亦轉身，似笑非笑的看著冷汗直冒的掌柜的。

  那人原本已經打了哆嗦，但是轉眼一想，再怎麼說他也是在這縣令身上砸了不少錢的，這縣令雖然出了名的認錢不認理，眼下總不至於為了這麼不知道真假的神醫便得罪了自己的吧。

  想到這，掌柜的略微定了定心，就連脊背都挺了幾分。

  「大人明鑑，小的雖然做的是小本生意，但一直都恪守著做生意的本分，此等造假之事，就算給小的熊心豹子膽，小的也不敢啊。」

  說完，掌柜的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

  縣令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子，這妙春堂給自己的好處不算少，縱然這個神醫不能得罪，但怎麼說也沒從她的身上得到什麼利益。

  更何況有她在，這孩子最後應該也不會出現什麼問題，權衡了一下利弊，縣令果斷開口。

  「此事非同小可，我需稟明上級再做處理。」

  對縣令和稀泥的態度，江千亦十分的不贊同，就算她是個傻子現在也能看出來這縣令是有意在包庇這個掌柜的。

  估摸著在背後的時候，這個掌柜的沒少出錢打點這些人，要是沒有利益在其中作祟的話，這個縣令絕對不會是現在的這個態度。

  這件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若是要執意小事化了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看著那孩子小小年紀烏著嘴唇的樣子，江千亦捫心自問做不到坐視不管。

  眼看著要是再拖下去的話孩子的性命都有可能不保，江千亦也顧不得其他，連忙先給這孩子做起急救。

  給他灌了不少的皂莢水之後，這孩子總算是吐了起來。

  這裡沒有洗胃的工具，只能這麼將就著了。

  看著那一地狼藉，縣令皺了皺眉。

  這個神醫實在是太不像話，一點都不懂事，雖然這醫術不可小覷，但是看這無禮的樣子，也就是一個鄉野村婦的作為，瞧瞧她把自己這個大堂禍害成什麼樣子了。

  就算是在救人，就不能把人帶出去再救嗎。

  「眼下是沒有性命之虞了，按照這個房子去抓藥，一日三次，三天便可痊癒，這幾天莫要給孩子吃刺激性的食物，清粥小菜便可，忌辛辣，忌葷腥，若是家裡有小米的話更好。」

  交代完這些事，孩子的父母已經是感恩戴德了。

  江千亦轉身狠狠的看著那一臉不在乎的掌柜的，冷哼一聲指著他，大聲質問。

  「你若是心裡沒鬼的話，為何不敢讓我們走這一遭，這孩子還這么小你便這麼禍害他，這麼多年你害了多少人，就不怕他們夜裡來你夢裡索命嗎。」

  這話說完，掌柜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也顧不得這裡有這麼多的人，縣令大人還皺眉坐在上面，直接就從從地上站了起來，指著江千亦回罵了回去。

  「我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何要怕他們來索命，這孩子不過是個短命鬼罷了，給他開的藥自己都能把自己吃死。」

  「反倒是你，掛著神醫的名號做的都是些什麼事，你夥同其他醫館共同對付我們妙春堂，圖的是什麼，不過是想要等著我們妙春堂經營不下去，你來接手罷了。」

  「打著給孩子討回公道的旗子，故意給我的妙春堂混進假藥材，你這神醫未免當的有些不光彩了吧，我這妙春堂里根本就沒有假藥，我看這就是你為了懷了我妙春堂的名聲故意設的局。」

  那掌柜的在大廳之上瘋狂叫嚷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江千亦把他一家都殺了呢。

  「我哪裡有這麼大的本事，還能設局讓縣令大人陪我一起演嗎。」江千亦不動聲色的將這皮球踢回到了縣令那裡。

  果然，那掌柜的在聽到縣令兩個字之後更加的囂張。

  「縣令大人明察秋毫，怎麼會跟你這種小人一般見識，我看啊，就是你下套不成，反而想來陷害我，你別忘了，我家的藥材，都是從你那裡買來的。」

  到了這種時候，這掌柜的思維反而清晰了一些，跟剛才那個連話都說不出來的人判若兩人。

  要不是他一直在這裡站著，江千亦都要懷疑這是不是有一個孿生兄弟，一個呼吸間的功夫便把那個蠢的換了下去，換了一個聰明的上來。

  可惜，就算變得再怎麼聰明，遇見了江千亦，也算是她踢到了鐵板。

  「劉掌柜自己心裡做了什麼自然是自己心裡清楚的，我供貨跟那些醫館都是白紙黑字有合同在手的，你說我給你供貨，你手裡可還有這樣的字據？」

  劉掌柜一聽便愣在了原地，這是什麼時候出來的字據，他怎麼不知道，當時為了讓江千亦只給他一家供貨，就連他們來送貨都是偷偷摸摸的，除了妙春堂的夥計基本沒有別人看見。

  「你來給我送藥材的話，何曾給過我字據，我店裡的夥計都認識你，只要將他叫來，我們便可知道真相。」

  劉掌柜衝著坐在太師椅上的縣令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劉掌柜這麼說的話，我將我醫館平日裡送貨的夥計叫來，不也可以給我作證到底給你給你供貨嗎，巧了，如今也不用費勁去找，我的夥計便在這裡。」

  說完，江千亦便轉頭朝著蕭容珏那裡看了一眼。

  得了她的眼神暗示，蕭容珏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不疾不徐的先給在座上的縣令行了一禮。

  對於他沒有給自己行跪禮，那縣令很是介意，不過看他強壯的身材，原本已經到了舌尖的話那縣令又偷偷咽了下去。

  他雖然貪財，但更怕死，上一任縣令便是在堂上呵斥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後來在路上走路的時候一時沒有注意，便被那記恨在心的漢子生生打死了。

  他才剛納了幾房小妾，自然是不想就這麼死掉了，就算死也是要死在那極品小妾身上，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

  縣令心裡的各種想法沒有人在乎，因為他們此時都站在堂下，激烈的辯論著，很明顯，劉掌柜站在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