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恢復記憶

  頭還在隱隱作痛，蕭容珏撫了撫額頭，銳利的眼睛看向了窗外，說曹操曹操就到。

  「在外面做什麼，進來。」蕭容珏對著空無一人的窗外，冷冷的說道。

  「閣主。」躲在外面的杜如月見被發現，也不再躲藏，大大方方的從窗戶跳了進來。

  「現在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寒月閣嗎，為何出現在這裡。」蕭容珏靠坐在床上，嘴唇還隱隱泛白，只是那冷酷的眼神讓杜如月確信，閣主確實是回來了。

  原先的那些姿態不過是為了騙過那房間裡的那個老頭罷了，更何況，那時候的閣主讓她心生懷疑，所以故意試探了一番。

  跟蹤到這裡，也不過是為了確認一番這到底是不是閣主罷了，眼前的閣主那神情沒有人能夠模仿出來，眼下見到閣主，總算是放下了心。

  「閣主失蹤之後，寒月閣內部分化，那可惡的寒煙打著為閣主好的旗號，將我從寒月閣擠兌了出來，名義上是來尋找閣主，實際上是為了做什麼，我們誰也不知道。」

  杜如月咬了咬嘴唇，雖然是一樣的臉，但是現在的杜如月跟在道源那裡的杜如月完全不像是一個人，這樣的杜如月才是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的人。

  「嗯。」蕭容珏點了點頭，他心倒是很急，只是這樣著急，不怕暴露了些什麼嗎。

  「閣主，您要現在立刻回去主持大局嗎。」杜如月單膝跪地，低頭說道，佩劍放在身旁，隨時保持著最高警惕。

  「那些宵小之輩我還沒放在眼裡，當年的那場大戰都沒有摧毀我，如今的這個腌臢手段更談不上什麼大場面。」蕭容珏冷哼一聲，眼神不知落在了何處。

  「明日你把自己打扮的慘一點，來這個地方，求這裡的女醫師收留你，以後你就留在這裡，我還有些事沒有處理完，這段時間也會在這裡。」

  「日後等我離開這裡，你便隨時跟我匯報這裡的情況。」蕭容珏淡淡說道，閉上了眼睛。

  通常閣主出現這種表情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已經不耐煩。

  杜如月應了一聲，隨後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房間裡。

  當蕭容珏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你怎麼樣了。」江千亦手裡端著熬好的藥，擔心的問道，阿濋面無血色，按理說不應該啊，他的脈象已經沒有什麼異常，可是為什麼臉色這麼差。

  「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江千亦將那藥端過來打算遞給蕭容珏。

  蕭容珏接也不接，只是用自己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盯著江千亦，那樣子就像是一個在討吃的的金毛。

  「你沒有力氣？」江千亦猶豫了一下，猜道。

  蕭容珏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仍然用濕漉漉的眼光看著她。

  江千亦手握緊，看她幹什麼，還指望著她能給她餵藥不成，要不是他動手把陵夷嚇走，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江千亦閉著眼睛忍了忍，手裡好像捏著的不是碗，而是蕭容珏一般，指骨用力的都要泛白了。

  蕭容珏繼續用自己可憐兮兮的眼睛看著江千亦要殺人般的眼神，他現在也算是一個病人了吧。

  江千亦手僵硬著伸到了蕭容珏的嘴邊，在心裡瘋狂安慰自己，不過是一個需要照顧的病人罷了，跟以往沒有什麼區別。

  可是不知道為何，即使心裡這樣安慰著，江千亦還是不敢直視他，眼睛只是看著勺子，黑褐色的液體在勺子裡滾動著，最後進了蕭容珏的嘴裡。

  江千亦的勺子一抖，幾滴藥從勺子上滾落下來，順著他的喉結滾落了下去，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

  江千亦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怎麼，你這是想喝藥了，唔，那就給你嘗一口吧。」蕭容珏十分幼稚的看著蕭容珏，一臉的不舍。額

  江千亦的臉頓時黑了，手上的力氣都加重了，藥匙直接送到蕭容珏的嘴邊上，那力氣大的恨不得把蕭容珏嘴上的皮膚給弄碎。

  蕭容珏忍著笑，看著眼前已經在脾氣爆發中的女人，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

  江千亦努力壓制著自己的脾氣給眼前這個得意的男人餵完藥，帶著東西直接走了出去。

  陵夷被嚇的太狠了，現在還窩在柴房裡的角落裡瑟瑟發抖。

  江千亦把東西放下，走到陵夷的身邊蹲下，摸了摸陵夷的頭。

  終究還是個孩子啊，這麼大的孩子突然遇到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不害怕，沒有留下心理陰影已經算是不錯了。

  「師父。」察覺到有人進來，陵夷委屈的抬頭看了江千亦一眼，那眼神，讓江千亦的心都要化了。

  要是在現代的時候她能早一點生孩子，恐怕現在那孩子跟陵夷也是差不多大了吧。

  「沒事，都過去了，阿濋也不是故意的。」江千亦溫柔的摸著陵夷的頭，那神情，是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溫柔。

  好像是，娘的感覺，可是，他從來沒有看到自己的娘，原來有娘在是一件這麼美好的事情嗎。

  「可是剛剛。」陵夷哽咽著，說話的聲音還是嘶啞著的，「我剛剛，差一點就死在了他的手裡。」陵夷的脖子處還是淤青的一片，看起來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會消下去的。

  「我知道，剛才阿濋的所作所為我也看見了，我不是要你現在就原諒他，而是，我希望你不要活在仇恨里。」江千亦說著，嘆了口氣。

  怎麼感覺她現在就像是那種她最討厭的聖母婊一樣，可是她又能怎麼辦，總不能教這么小的一個孩子把恨意時時刻刻放在心裡吧。

  「師父，我不恨阿濋哥。」陵夷的聲音像是貓叫一樣，弱弱小小的，或許是跟脖子上的傷有關。

  陵夷的這話倒是讓江千亦驚訝了一下，摸著陵夷的頭，一時有些百味雜陳。

  「你能這麼想是好的，但是我們也要讓阿濋付出一定的代價對不對，畢竟是他先做錯了。」說完，江千亦對另一調皮的眨了下眼睛。

  「好啊，那明天給他熬藥的時候，一定要要給他加好多好多的黃連。」說到黃連，陵夷的眼睛都亮了，像是一隻狡黠的小貓。

  沒想到來到這個時代，做成的第一件事不是建立了屬於自己的事業，而是教導孩子？

  可是，竟然還挺有成就感，看著眼前已經開始意氣風發的準備整蠱阿濋的陵夷，就連江千亦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眼睛裡的那份慈母的光芒。

  「師父，你今年多大啊。」陵夷現在說話的聲音嘶啞的像是把嗓子磨了幾十遍一樣，別說別人了，就連他自己聽著這聲音都想堵著耳朵。

  但是他剛剛偷偷看過師父的神色，好像並沒有嫌棄他的聲音難聽，這才話多了起來。

  以前的師父雖然對他也是挺好的，但是總覺得讓人難以接近，現在的師父才像是有了點人間味兒，尤其是在他的身邊，就像是他那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娘一樣。

  「你問這個問題幹嘛。」江千亦拍了下這小子的頭，「不知道女人的年齡不能隨便問嗎。」雖然她今年也才16歲，但是在古代這個年紀都應該出嫁了，她還一點消息都沒有，說出來難免會被人多詢問幾句。

  「我以後可以娶師父嗎，以後師父天天都陪著我好不好。」陵夷真是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能把人嚇死。

  「不可以，我是你師父，你怎麼能娶我，我們這樣就算是亂 倫了。」江千亦嚴肅的對著陵夷說道。

  一看這個孩子就是從小沒有什麼人教導，什麼都不知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操心的家長一樣，什麼都要教。

  「首先，我不喜歡你，你喜歡我也只是因為我是你師父，你這不是喜歡，這是對師父的敬佩，師父對你呢，也是對徒弟的那種疼愛。」

  「其次，有一句話叫做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所以，我們兩個要是在一起不就相當於你跟你的父親在一起了，你想想，這合適嗎。」

  她好像依稀記得陵夷跟她說過自己的身世，小小年紀就被那個村子裡唯一一個巫醫收養，沒過幾年好日子那巫醫就意外死亡了。

  村子裡的人都以為巫醫是為了村子的安寧而死，因此對他格外的好，很快他就憑著上一任巫醫教給他的東西成為了新一代巫醫。

  只是這個時候，他才十二歲，同年，也就是前幾天，又因為江千亦的緣故，被村子裡的人趕了出來，走投無路之際，才來了他這裡。

  放在現代，這個年紀還是在讀小學，在父母懷裡撒嬌的年紀吧，可是他現在卻為了生計奔波，懂事的讓人都有些心疼。

  「我比你大了幾歲，這些話以後休要再提，我會把我能教給你的東西統統教給你，那時，、你也有了傍身的技能，以後總不至於淪落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江千亦說完，站了起來，最後摸了摸陵夷軟軟的頭髮，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