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鳥槍換炮

  巫醫住的這個地方，以前只是遠遠看過一眼，但是真的走進來了才真正的感受到，這個巫醫以前還真是被很好的供奉起來了。

  這裡的村民很多居住的都是跟江千亦一樣的茅草屋，下雨颳風的時候免不得會受些牽連，但是這個巫醫的房子，竟然是一個土屋。

  這在這個貧窮的村子裡，這簡直就是五星級住房的水準。

  「這裡都給你改造好了，一進來的這塊最寬敞明亮，還順便給你加了幾個油燈，要是不夠的話我們之後再給你添。」

  那村長笑眯眯的指了指在桌子旁邊的那一圈油燈，這種待遇讓江千亦隱隱有一種她是新一屆巫醫的感覺。

  「勞您費心了，用不了這麼多的，一盞就足夠了，油燈的耗費還是挺高的。」

  江千亦客氣而又疏離的說道。

  這個村長心裡想的是什麼，她用手都能想出來。

  聽了她的提議之後，這個村長心裡想的最多的就是學堂的問題，她碰巧又是這個村子裡唯一上過私塾的，無利不起早，要說他心裡沒想到這一層，江千亦是打死也不信的。

  「那個，江丫頭啊，你也算是我們村裡的一員，之前呢，是我們不好，帶給你那麼多委屈，但是現在也算是給你主持了公道了。」

  「你看.」那村長有些為難的說道。

  「我知道您想說的是什麼，我是沒有辦法擔當起這個重任的，此事相關重大，我沒有相關的能力，而且我這邊打算收學徒，那就更沒有時間跟精力，您不妨再去好好物色一番。」

  江千亦客氣而又疏離的說道。

  這村長雖然德高望重，但是有很多事情比如現在這個找老師的事就有些猶豫。

  倒不是手裡沒錢，而是找不到合適的。

  要說去城裡找吧，他年紀這麼大，這距離對他來說還有些遠，但是要說讓別人找吧，他還有些擔心。

  思來想去，便只能來拜託最早提出這件事的人，只是可惜被人家委婉的拒絕掉了。

  「沒事，那你先忙你的，換了新的地方一定有好多事情要做吧，我就不打擾你了，先走了。」

  說完，那村長就帶著後面的一大堆人走了出去。

  「你為什麼。」蕭容珏看著江千亦欲言又止。

  「我跟他們本來就不是很熟，再說了，我一個小丫頭會懂什麼，只不過是給自己找麻煩而已，我不敢把別人想的太好，我怕最後受損的是我自己。」

  她不是聖人，對可能會對自己利益造成傷害的東西沒有辦法視而不見，更何況，這件事也不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內。

  「對了，你去找幾個人，跟他們說一下我們這裡收藥草的問題，最好是能夠讓他們宣揚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這裡收藥草。我看這裡的空間還是足夠的，要不在這個院子裡也開闢一塊藥圃吧，但是半山腰的那塊也不要動，我還有用。」

  前兩天上山的時候突然發現了天麻，要是能夠培育成功的話，也能增加不少的收入呢。

  「把茅草屋的那些東西都搬來這裡吧，這裡條件好一點，出診也方便。」

  那個茅草屋雖然平時沒有什麼人打擾，但是要是遇見要出診的情況就要先下山，平白無故耽誤了很多時間，有些病人要是錯過了這個時間，對他的病情是很不利的。

  「好。」蕭容珏站在江千亦的身邊，把她說的話一項一項記了下來。

  不到一個下午的時間，這個屋子裡已經來來回回十幾波人了。

  要是他們都是來看病的也還好，關鍵是這些人大多數都不是來看病的，反而是來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其實也不難猜，現在她的地位跟原來的巫醫差不多，這些人來的目的也無非是為了巴結她。

  即使她到現在也沒有想通，她一個小醫生有什麼可以巴結的。

  「你怎麼來了。」又是一陣腳步聲，江千亦皺著眉不耐煩的抬起頭，來的人竟然是李娘子。

  「你換了新房子，我自然是要來祝賀一番的。」李娘子說著，把手裡的東西放了下來。

  不算小的口袋裡有東西在瘋狂掙扎著，看樣子好像是是一個活物。

  「這是。」江千亦好奇的往袋子那裡看了好幾眼。

  「這是我們家裡養的雞，你不是換了住處嗎，心裡想著拿過來給你慶賀一番，我們家裡也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只這個，希望你不要嫌棄。」

  李娘子說著，十分熟練的把雞從口袋裡拿了出來，還是活的。

  「這怎麼行，我這裡什麼都有，你趕快拿回去，海娃還小，給他補身體也是使得的。」江千亦連忙推辭。

  這無功不受祿的，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把對農村人來說比較重要的家禽拿過來。。

  見江千亦不敢收，李娘子尷尬的笑了笑。

  她是幫了自己家不少忙，但是兩個人的關係也就是比普通村民好了一點罷了，這話要是直接說出來還有些尷尬。

  「您有話就直說吧。」看李娘子吞吞吐吐的樣子，江千亦實在是有些不忍心，直接說了出來。

  李娘子尷尬的笑了笑。

  「聽說問這裡要辦私塾，不知道這事你知不知道。」李娘子小心的說著。

  這事她自然是知道的，甚至還是她提議辦的，只是當時只有她跟村長在這裡，不知道李娘子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消息。

  但是江千亦沒有打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東西都告訴她，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略有耳聞。」

  「我也就不跟你繞彎子了，聽說村長有意讓你去教書，我家海娃眼看著一點一點長大，我也不願意讓他一直在家裡讓他跟他爹一樣沒本事。」

  「所以我就想來你這打聽打聽私塾的事情，到時候讓海娃去上個學，不管多少錢，總要讓孩子有出息的。」

  李娘子面色堅定的說道。

  嫁給李三是她做的最錯誤的決定，只是孩子畢竟還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總不能對孩子也視而不見了。

  父母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她雖然是個普通人，但是也想為自己的孩子謀一個前程。

  只是她只知道讀書有用，可是不知道這到底以後會有什麼用，這才冒昧跑來了江千亦這裡問幾句。

  「實在對不起啊，李嬸子，這件事我也是聽說的，但是我不會去教私塾，這種事情還是專業的老師來比較好，我的能力只能夠讓我管理好我的小醫館。」

  「不過我倒是聽說村長最近已經在物色人選了，您不如去問問他。」

  江千亦很巧妙的把皮球又推到了村長那裡，她說的沒錯，村長確實有這個意向讓他來當這個老師，但是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就她這種半吊子水平，估計也就只能教教幾歲的孩子了，更不用說能夠把他們教的有出息了。

  「那，江丫頭，讀書有什麼用啊，我最近老是聽到一些什麼讀書奔個前程的這種話，但是讀書真的這麼有用嗎。」

  李娘子小心翼翼的問道，在她眼裡，江千亦就是一個讀過書的人，跟這種人說話，還是客氣點比較好。

  江千亦沉吟了一會兒，這個時代她還有點不太了解但是那次去城裡看到的情況應該跟她了解的那些年代差不多，應該也是有科舉制度的。

  她還記得在街上亂逛尋找成衣店的時候，還偶爾聽到一些夥計再說一些今年科舉的事情，這麼看來，應該是跟中國古代差不多了。

  「讀書有什麼作用雖然直接看不出來，但是天長日久就能看出明顯的差距，比如現在，我們這裡世代務農，哪裡有讀書人。」

  「現在就連能夠跟外面互通的貨幣都不怎麼能夠見到，但是讀書就不一樣了，雖然前半輩子可能會枯燥了一點，但是有朝一日通過了科舉。」

  「哪怕就是最低等級，做了一個舉子，以後也能夠教書，同時也能獲得別人的尊敬，賺的錢恐怕比你們種一年地還要多。」

  「更何況，舉子看見縣官，是不用行禮的，那些縣太爺看見這些讀書人都要禮讓三分呢，要是運氣再好點，在往上考，那就直接去做官了。」

  「我說這些可能很遙遠，具體點就是，認真讀書走科舉這條路，能夠改變一個家庭甚至一個村子的命運。」

  不是江千亦太過妖魔化科舉，而是處在這個年代，沒有出身沒有任何背景，這是最公平也是唯一一條能夠出人頭地的路了。

  或許也有人能夠通過別的辦法開闢出一條蹊徑來，但是這些人畢竟還是少數。

  跟科舉比起來，這些鳳毛麟角的人就更難達到他們的高度了，還不如好好讀書，靠著自己的努力走出一條道路來。

  不管怎麼算，在古代，科舉是性價比最高的一條路，也是最容易看到結果跟成效的一條路，只是李娘子能有這樣的覺悟，也著實讓江千亦有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