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試牛刀

  「怎麼了，這麼著急。」江千亦的頭髮都沒梳好，散在腰間就被趙三娘拉著往山下跑去。

  「李奶奶家的寶貝孫子今早上突然昏迷不醒，我想著那次你幫了金家娘子，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冒昧把你帶了來。」

  趙三娘急急的說著，一隻手還拉著江千亦的胳膊，那樣子生怕江千亦掙脫了她跑了。

  江千亦苦笑不得，她又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更何況生病的還是一個小孩子，不管怎麼說，都是會去的，也不知道她在怕些什麼。

  山路凹凸不平，江千亦穿的布鞋大了些，再加上趙三娘拉著她重心有些不穩，一個沒注意就摔倒在了地上。

  薄薄的衣衫頓時磕破了一大塊，膝蓋處更是疼痛難忍。

  從磕破的衣衫處露出來的皮膚也是紅紅的一片，血絲從皮膚的紋理處滲出來，染紅了江千亦的袍子。

  「你沒事吧，都怪我，這麼著急的拉著你做什麼。」趙三娘自責的說著，拉起了江千亦。

  「還能走得動嗎，要不我背你去吧。」

  看著趙三娘澄澈的眸子，江千亦什麼責怪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搖搖頭，「沒事，救人要緊，這傷算不了什麼。」

  雖然她說得輕描淡寫，但是論誰都知道傷在膝蓋，每次走路帶動著膝蓋的肌肉都會疼痛難忍。

  江千亦忍者疼痛往前大步走著，之前在部隊的時候受的傷比現在嚴重多了，那時候她都沒有喊一聲痛，這點小傷還反放不在眼裡。

  只是這些在趙三娘的眼裡看來，都變得不一般起來。

  這個女娃子跟以前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一路上趙三娘都十分緊張的跟在江千亦的身邊問東問西，生怕她委屈了自己，痛也不說出來。

  怕趙三娘再跟自己說那些沒營養的話，江千亦連忙轉移開話題，「那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我來叫你的時候，那孩子已經沒有意識了，巫醫也找來了，但是他只說是衝撞了山神。」

  「可是那只是個孩子啊，怎麼會衝撞了山神，若是真的這樣的話，山神怎麼會那麼容易衝撞，金家娘子生產時不就衝撞了山神嗎，這山神怎會如此好衝撞。」

  「還是說這山神也是個欺軟怕硬的，我在暗地裡不知道說了多少山神的壞話，怎麼就沒見的我衝撞了山神，可見這巫醫有時候也是看不準的。」

  趙三娘平時就對這個巫醫不管遇見什麼什麼事情總用衝撞了山神來搪塞他們，雖說她也信山神，但是山神到底是來保護他們的還是來給他們帶來災難的。

  因此相對於別人來說，趙三娘對這個巫醫的話還是半信半疑的。

  「這孩子只是生病了罷了，具體情況還得去了才能知道。」江千亦笑了笑說道。

  看來也不是一個明白人都沒有，至少這個趙三娘就比其他人清醒很多，心裡不禁跟趙三娘親近了許多。

  到了李奶奶的房子外面的時候，趙三娘已經喘的不像樣子了，而江千亦還是輕輕鬆鬆的模樣，甚至臉上連汗水都沒有半滴。

  從頭到尾也沒有喊過一聲痛，趙三娘忍不住在心裡對她刮目相看。

  這個村子裡的屋子幾乎都是一個樣子的，茅草鋪在屋頂，牆面都是這裡特有的一種黏土，比黃土結實了不少，缺點就是比較髒。

  不過江千亦這個人對環境向來都是不挑剔的，因此也沒有什麼適應不適應一說。

  若說不適應，那就只有一點，這裡沒有廁所，每次如廁的時候，不管大人小孩都是去屋後或者一個露天的固定地方，這讓她很是不適應。

  李家也是這樣的構造，外面一圈木柵欄，屋外圍了一圈人，小院子裡巫醫那著個木仗，與上一次見面不同的是，這一次上面還綁了一些花花綠綠的布條，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跳大神的。

  黑袍子把他全身都遮蓋了起來，生怕露出一點其他顏色來，手裡還拿著一道鬼畫符般的黃紙，在院子裡跳跳走走，嘴裡念念有詞。

  最後一個音落下，巫醫把手裡的那道符紙點燃，在碗裡燃燒之後僅剩下一小點黑灰。

  江千亦眼睜睜的看著巫醫從旁邊的水缸里隨手舀了點涼水澆在了黑灰上面，一碗黑乎乎的「芝麻糊」就做好了。

  「把這個給娃娃喝了，能不能好就看天意了。」巫醫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得意的衝著李奶奶說道。

  頭髮花白的李奶奶感恩戴德，三拜九叩的恭恭敬敬從巫醫的手上端過了那碗渾水，小心翼翼的樣子若是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拿了什麼楊枝甘露。

  江千亦清楚看到在巫醫把符水遞給李奶奶的時候，李奶奶手裡有一塊亮晶晶的小銀子也順著手的動作塞給了巫醫。

  嘖嘖，怪不得巫醫不管怎麼說都要除掉她呢，原來是她的存在動了他的蛋糕。

  看來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估計這個村子裡每次只要哪家出了什麼事，都會請這個所謂的巫醫去跳一番大神，隨後這個巫醫會得到一筆不菲的資費。

  這麼輕鬆又賺錢的活計，放在誰身上誰不會死守著。

  眼看著李奶奶端著符水就要走進屋子裡，此時再不站出來就晚了。

  「等一下！」江千亦從人群中站出來，對著李奶奶大喊著。

  「你這妖女，上一次用妖法讓我出醜，現在還敢出現在這裡，是嫌自己的命不夠短嗎。」巫醫狠狠的在地上杵了一下木仗，衝著江千亦惡狠狠的喊著，隨著他的動作，地上的黃土被打的飄了起來，空氣頓時變得有些渾濁。

  「若是你不說我還忘了，您上一次可是被嚇的尿褲子了呢，說什麼妖法不妖法的，自己膽子小，就不要強行扣在別人的身上了。」

  「李奶奶，這個符水不能給孩子喝，若是喝了，才是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了，您能讓我看看孩子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嗎。」

  江千亦不再管在一旁嘰嘰喳喳的巫醫，冷靜的看著李奶奶說道。

  李奶奶看了看手裡的符水，又看了看年輕的江千亦，一時有些猶豫。

  趙三娘待不住了，拉著江千亦的手就往屋子裡走，「我說李嬸子，別糾結了，你忘了嗎，上一次金家娘子就是被這個女娃娃救了的。」

  不說金家娘子還好，一提起金家娘子，李奶奶連忙站在了門口擋著他們不讓他們進去。

  「我不能讓你碰我的孫子，上一次金家娘子你就是用妖法治的，我孫子還是對你修煉最為有用的童子，萬一我孫子落在你的手上，我這麼一把年紀了可怎麼活啊。」

  李奶奶手裡穩穩的端著那碗符水，一點都沒有撒出來，站在門口張開雙臂攔著他倆。

  江千亦一陣無語，感情都到現在這個時候了，這個李奶奶還堅信著這碗符水能夠救了他孫子的命呢。

  算了算了，醫者父母心，縱使這個李奶奶一點都不相信她，但是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么小的一個孩子去死不是嗎。

  總歸還是個孩子，不管大人是什麼樣子，跟孩子還是沒有關係的。

  江千亦耐心的勸著李奶奶，「李奶奶，那我跟您發誓好不好，若是您的孫子死在了我的手上，我的命您就拿去好不好。」

  「是啊李嬸子，娃娃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就相信她一次吧，孩子的命重要啊，你平時不是最疼海娃的嗎，要是海娃有個三場兩短的，你說你可怎麼辦啊。」

  趙三娘也跟著勸到，「別的不說，金老二是不是也是她救回來的，當時人抬上來的時候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還不是這個娃娃給救了。」

  好說歹說，李奶奶還是不願意讓開，手緊緊的攥著那碗符水，跟眼珠子似的，仿佛她手裡端著的是生命之水一般。

  聽到了屋外的動靜，海娃的母親也就是李娘子抱著海娃臉色蒼白的走了出來。

  看見被攔在外面的江千亦就直直的跪了下去，「姑娘，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我家婆婆不知道，但是我信你，求求你救救我家海娃好不好。」

  李娘子的眼下一片烏黑，一看就是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造成的。

  相比海娃的病已經持續了有一段時間了，應該是巫醫收價太高，他們才拖到現在這個實在沒有辦法拖下去的時候。

  「李娘子，你先起來，我自當盡心救治，只是我能先看看孩子的情況嗎。」

  江千亦隔著李奶奶對立面的李娘子說著。

  「不，你要是還是我媳婦的話，就不要把我孫子給這個妖女，萬一海娃被她害死了怎麼辦，巫醫已經給了我們救命的符水，只要孩子能把這個喝下去，自然就會好的。」

  在這個僵持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李奶奶的兒子，李三的身上。

  可是偏偏這個李三又是一個沒有什麼主意的軟骨頭，家裡的大事小事都是能幹的妻子操勞的，此時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驚慌的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