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冤家路窄

  夏荷先前待的是舞坊，自然是不清楚樂坊裡頭該是怎麼弄的，加上宋娘教給她的東西並非很多，若是日後真的開了舞坊，自然是都要管管的。

  「啊？好。」夏荷聞言捏了捏指尖，現如今她們在街上都會被指指點點，著實是有幾分受不住，更何況她們能不能進樂坊都不一定。

  陶桃知道她在擔心什麼，輕輕嘆了口氣隨後笑著拍了拍她的肩：「清者自清，若是實在不相信你的人，你管她們說什麼？嘴碎讓她們念叨去吧。」

  雖說並不能做到完全不在意，可是到底也可以選擇無視，這般對誰都好，以免同旁人又吵起來。

  更何況現如今她們去不去鋪子都是一個理兒，說不定那掌柜巴不得她們別去了，今日暫且翹一次班。

  夏荷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點頭同意了，同陶桃吃了早點以後這才收拾乾淨碗筷。

  「原先宋娘可曾帶你去過鄔娘那兒？」陶桃說著整理了一下袖口，見夏荷搖頭，心裡頭暗暗嘆了口氣，若是如此，夏荷怕是要重新開始學這般東西，「走吧。」

  果不其然，兩人這才剛剛到了街上，便是滿街的細細碎碎和奇怪的眼神，夏荷輕輕抓緊了陶桃的袖子，後者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一般，自顧自走的分外逍遙，帶著夏荷一路走遠。

  「莫要這般低著頭，叫他們平白以為你好欺負。」陶桃說著同夏荷到了樂坊前頭，「你瞧，便是這裡頭了。」

  夏荷聞言輕輕頷首，目光帶了幾分說不出的疑惑，陶桃就好似什麼都知道一樣，即便是第一次來京城卻是知道這裡最大的樂坊在哪兒。

  「走吧。」陶桃瞧著那樂坊，到底還是有那麼幾分好奇，這個時代的樂坊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存在。

  迎面而來的便是那夥計，兩人近來名聲噪起，那夥計自然也是認識的，只不過來者是客，到底還是沒有把她們攆出去，更何況外頭傳的如若是真的，她們勾搭的人他可惹不起。

  陶桃心裡頭有幾分詫異，到底還是強行壓下去，拉著夏荷進去了，這樂坊裡頭說是樂坊，實則也有戲台子，只不過這般戲台子並非是唱戲用的，而是聽戲用的。

  「這兒倒是獨特，台上聽戲台下唱戲。」夏荷說著點了點頭，她倒是從未見過這般唱法，可不得不說戲台子上能瞧著很遠，自然是更好的視角。

  陶桃聞言挑了挑眉，眸色微微一亮，瞧著那戲台子一時間有了新主意：「若要我說，戲台上看戲也不算心意，倒不如隔個木欄杆，唱戲唱一半，聽戲聽一半。」

  這般同台上角色齊平，自然是會有幾分說不出的感覺，比起台下亦或是台上看，這般同角兒更有親密感，自然會好一些。

  夏荷頷首，目光落到樂坊裡頭許多東西，這般陳設是格外豪華的，倒也不愧是第一大樂坊。

  兩人就著陳設和東西說來說去，到底是沒有聽見掌柜的在後面，一時間被嚇了一跳。

  那掌柜瞧見是她們兩人，只覺著滿心不喜，臉色都差了許多：「你們來這兒做什麼？樂坊不歡迎你們，趕緊走。」

  這怕是一點也不委婉，陶桃聞言臉上的笑意漸漸收起，目光落到掌柜身上，稍稍側了側頭瞧著他：「我說掌柜的，開門便是要做生意的，我在你這兒不白吃白喝，你做什麼叫我們走？」

  那掌柜一臉晦氣的拍了拍衣袖，隨後指了指外頭那些客人，臉色更難看了：「你也知道我開門要做生意？就因為你們，這些客人走的走散的散，都要賠銀子了！趕快走趕快走！找別家聽曲兒吃飯去吧！」

  說罷便打算先將夏荷丟出去，陶桃卻是擋在夏荷前面，滿面鎮定：「既然要我們走，早些說清楚，也不至於掌柜的用人趕我們走了，這般多麻煩。」

  那掌柜瞧著陶桃，心裡頭暗暗嘆了口氣，不是他不讓她們在這兒，而是這般買賣著實不成，這二位姑娘又何嘗不是可憐人。

  陶桃說著抬了抬手，夏荷從善如流跟著她一起出去了，雖說她們面上這般鎮定，實則心裡頭多少還是有那麼幾分失魂落魄的。

  兩人出了樂坊，心裡頭有幾分難受，到底是不喜歡被旁人惡語相向，可是這一連許多日，卻都是如此。

  「回去吧。」陶桃現如今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得帶了夏荷先回去。

  本以為今日這般本就夠糟心了，卻不料路上卻又碰見了周玉瑤，自打上次陶桃那般戲耍她以後，她便氣得慌，如今算是又尋著機會好好教訓她們了。

  「喲，這不是陶姑娘嗎？瞧這模樣是怎的了？被鋪子趕出來了？」周玉瑤的神色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叫人瞧著格外不舒服。

  陶桃方才才在那樂坊掌柜那兒吃了癟，如今心情格外的差，原先就已經忍不住要爆發，硬是被生生壓了下去，現如今周玉瑤卻又來刺激，陶桃臉色愈發難看，大有風雨欲來的樣子。

  「不會說話就把嘴給我閉牢了，這千金小姐的位置也不知道你還能坐多久。」陶桃沉著臉，目光分外凜然，如若不是夏荷偷偷拉著，她怕是都想衝上去給周玉瑤一巴掌。

  「怎麼，實話還不讓人說了？」周玉瑤絲毫沒有察覺陶桃的不對勁，只覺著她是被自己戳中痛處氣急敗壞，一時間更為得意起來，「我這位置坐多久我自然是不知道，可若是你招惹我，就憑你現如今，拿什麼同我抗衡？」

  到底是不入流的農家女，自以為有些手段便可以死皮賴臉的走到沈修筠面前，野雞就是野雞，從前不是鳳凰，以後也不會變成鳳凰。

  「我何時說過要同你抗衡了，周小姐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陶桃說著挑了挑眉，只覺著若是周玉瑤真的再這般糾纏下去，她怕是也不管不顧了。

  周玉瑤聞言臉色一變，她最是厭惡這般言語，即便是從四品官員，卻也不是陶桃這般不識好歹的農家女可以指指點點的。

  「我父親從四品官銜雖說不高，卻也是朝中臣，我不把自己當回事，難不成把你當回事麼？」周玉瑤這般便是在變相嘲諷陶桃寒酸了，到底也不過一介草民，怎麼敢在她面前這般撒野？

  怕也是周玉瑤這番話惹了旁人關注，一時間不少人紛紛圍觀，從四品已經可以上朝堂了，這般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至少是平民百姓窮極一生也無法達到的高度，自然是叫人羨艷。

  加之這些人對陶桃兩人也看不慣，自然是更加偏向周玉瑤那邊，說不定惹她開心了也能撈個小官噹噹。

  「我若是你們都沒臉面出門，你們居然還敢同官家小姐吵。」一旁的婦人絮絮叨叨說著，瞧著陶桃兩人的眼神格外的嫌惡，她素來瞧不起這般靠著狐媚男人上位的女人，如同那些青樓煙花有什麼區別。

  陶桃聞言被氣笑了，目光落到那婦人身上，眸色格外銳利：「官家小姐？五品芝麻官，從四品難不成就漲了個階？你問問你身旁那位官家小姐，就是我現如今打了她，又能拿我如何？」

  這番話出口，她都覺得自己是瘋了，明明不想同這些人爭論，可是許久以來積壓的怒意到底還是忍不住了，叫人心裡頭髮酸。

  夏荷沒想到陶桃會這麼說，連忙拉了拉陶桃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說了，這般不是等於承認了是她狐媚人了嗎？本就洗不清，現如今若是真的傳開了，怕是更洗不清：「你少說兩句吧，就當做是狗咬的，疼疼就過去了。」

  陶桃聞言眯起眼睛擺了擺手，她很清楚自己現如今在做什麼，更何況她說的也是實話，即便是她在這兒把周玉瑤打殘廢了，周家都斷然不敢過來找她麻煩，畢竟沈修筠在後頭。

  「家養的狗不聽話咬咬人便是了，可是路上的瘋狗可不會管你是誰，那可是逮著就咬的，」陶桃一字一句說的格外清楚，叫在場的眾人都愣住了，「為了以防萬一，自然是掰開她的狗嘴，把牙全部敲碎。」

  周玉瑤聽的心驚肉跳，瞧著陶桃這般模樣只覺著脊背發寒。

  陶桃微微彎眸瞧著周玉瑤，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一般，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道：「說起來，我還記著周小姐父親未曾升官時，周小姐夜裡偷偷進了男人的宅子，最後還是被拖出來的，這可是我親眼所見。」

  這番話如同一道驚雷炸開了，一旁的人議論紛紛，周玉瑤張了張口卻發覺自己從頭冷到腳，牙齒打著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現如今正是父親的關鍵時期，若是傳出這件事，自己怕是也要完了。

  正欲反駁陶桃時，卻見後者已經不知所蹤，想必是方才趁著周玉瑤愣住，這一片又是如此嘈雜，便乾脆領了夏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