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鬧事

2023-12-14 18:04:03 作者: 玖瑟鹿
  夏荷聞言垂首依舊算著手裡頭的帳,雲逸的算盤也是打的噼啪響:「夏姑娘可是道你平日裡在鋪子裡頭太忙碌了,不然依我這般性子,如何會出來做白工?」

  雲朵撇撇嘴不可置否,餘光偷偷撇著夏荷,後者卻一臉平靜,就好似沒聽見這兩人的對話一般。

  「行了,時辰也不早了,該是早些回去,明日也好有些精力。」夏荷說著擺了擺手,將桌案那些個帳本收拾的整整齊齊,順手將算盤也放在那兒了,「明日也不知桃桃起不起得來。」

  她可記著那藥的分量,多少還是有那麼多的,怕是要直接睡到明日早晨,只不過也好在沒什麼大事兒發生。

  可第二日,夏荷算是真真切切體會到什麼叫怕什麼來什麼,昨日裡剛念叨怕是沒什麼大事,今日就出事了。

  瞧著面前頗為無賴的一家人,夏荷只覺著頭疼,方才還同雲逸坐著吃飯,今日主是守靈堂,卻不料才吃了沒兩口,陶有為便帶著一家老小來了,美曰其名是悼念弟弟和弟媳,可到底是為何,怕也就只有他們自個兒心裡頭清楚了。

  「這靈堂倒是氣派。」張氏瞧著這一處,就是瞧不夠,抬手摸了摸柱子嘖嘖讚嘆,這副嘴臉著實叫夏荷眉頭直皺。

  「陶桃那個不孝女呢?爹娘過世不親自在靈堂里守著,這是要造反?」陶有為抬手狠狠敲了一下桌案,實則是瞧著那桌案上的元寶眼饞。

  「我看要造反的是你吧?」夏荷哪裡受得住旁人這般說陶桃,當下丟了筷子站起身,那般氣勢著實有幾分逼人,「胞弟遇害,那麼多日才想著過來哀悼,這是不仁不義,你又何來的臉面說桃桃?」

  這般臉皮,怕是已經厚出城牆了,哪兒有人同他一般臭不要臉,在人家靈堂上鬧事兒的?

  陶有為眯起眼睛瞧著夏荷,上下打量了半天,這才恍然大悟一般道:「早些聽聞領了個乾女兒,就是你吧?且不說你同我們陶家沒什麼關係,就是有,你也得叫我一聲大伯,豈有你這般同大伯說話的?」

  這便是要拿長幼尊卑來壓夏荷了,卻不知夏荷無父無母,哪裡顧得上長幼?現如今耐著性子沒將這一家子趕出去就不錯了,哪裡還由得他們胡言亂語?

  「且不說我不認你這個大伯,就是桃桃有你這般親戚,也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夏荷哪裡願意同這一家子多說,更是針鋒相對,這麼多人面前,也不給陶有為一點面子。

  「你今日也莫要同我說這麼多,」陶有為冷哼一聲,掃了一圈眾人,隨後語氣分外猖狂,「今日我若是在靈堂瞧不見陶桃,那便是她不孝!」

  這般胡攪蠻纏倒也是一把好手,雲逸臉色愈發難看,正欲發作,卻聽旁人開了口:「哪有你這般做大伯的?陶姑娘這幾日忙前忙後,覺都顧不上睡,怎的到你口中便是不孝了?」

  街坊四鄰對陶桃可是看在眼裡的,如若陶桃不是孝女,那誰又是?這般盡足了孝道,即便是他們都不一定做得到。

  陶有為聞言,咧嘴笑了起來,神色頗為猙獰,目光落到那人身上,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警告之意:「我告訴你,這是我們陶家的私事兒,怎麼的也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嘴。」

  那人被他嚇著了,悻悻閉了嘴,心裡頭卻暗暗感嘆都是姓陶的,為何差距這般大?

  「外人?若要說起來你也是個外人,如何,伸手管到胞弟家中事來了,這手伸的未免也太長了。」夏荷到底是忍不住了,字字句句分外的冷,好似要把陶有為活生生釘在牆上才肯罷休一般。

  在一旁大搖大擺坐的像個祖宗似的張氏總算開了口,頗為輕蔑的撇了夏荷一眼:「這怎麼能算手伸的長?姓陶的便是一家,倒是你個被認養的,有什麼資格插手,更何況還是個舞坊狐媚子。」

  夏荷最是不喜歡自己的身世被人當成笑話一般說出來,更是不喜這般莫名其妙的便成了所謂的外人,此番瞧著張氏的目光如同刀刃一般分外的寒冷。

  她的身世如何,現如今陶桃他們都不再提,可這張氏卻一直在同夏荷說這般刺激她的話。

  雲逸臉色更是格外難看,站起身擱下碗筷,自裡間走出來時瞧著那一家子覺著污了眼睛:「若是我沒看錯,夫人的腰帶還是前些年煙花之地的腰帶,你說夏荷是舞坊狐媚子,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真要比起來,夏荷也不過是個清倌,至於張氏是什麼,便是不言而喻了,這件事一直是夫妻二人心裡頭的刺,如今被雲逸大刺刺挑出來,陶有為看著她腰上的腰帶只覺著分外刺眼。

  這一回臉都被她丟沒了,好端端的戴什麼腰帶?這不是故意打他的臉麼?

  夏荷聞言,氣這才順了些,雖說這麼幾年來,花柳之地三處相處的一直很好,可那也是因為旁的事兒了。

  張氏氣的直哆嗦,可卻又啞口無言,雲逸說的的確是真的,她不過原先是花柳巷不出眾的一個姑娘而已,如若不是靠著陶有為,怕是一輩子都出不了那煙花之地。

  「一條腰帶代表什麼?這腰帶是先前有個女子送的,我等不怎麼出入這般煙花之地,倒是你,又為何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陶有為冷哼一聲,死死盯著雲逸,現如今就如同一條瘋狗,逮誰咬誰。

  雲逸聞言失笑,挑了挑眉看著陶有為,後者這才驚覺自己問錯了問題,男子出入煙花之地沒有問題,換句話來說,若是你家勢夠大,即便是買下來又如何?

  不過就是被踩了尾巴,又何必這般咄咄逼人?

  「你莫要同我在這裡說這些東西,」陶有為到底還是惱羞成怒,抬手指著雲逸,這番模樣叫旁人瞧著皺了皺眉,「陶桃那個不孝子孫到底在哪兒?當日出生時便有算命的說她命硬,遲早剋死爹娘,現在瞧著果然如此。」

  這般涉及到命格,圍觀的人臉色皆是一變,夏荷皺起眉頭,這般東西,大傢伙兒皆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陶有為也是瘋了,什麼話都敢往外頭說。

  「陶有為,藥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夏荷盯著他,聲音格外低沉,那般目光瞧得陶有為脊背發寒,「即便是要克,也要先剋死你個為老不尊的東西。」

  這番話可謂是像極了詛咒,夏荷也是被氣壞了,到底還是口不遮攔了一會兒,可到底是不帶後悔的。

  「我怎的亂說話了?」陶有為說著指了指陶父陶母的靈位,一副嫉惡如仇的模樣,「陶桃不就是個掃把星?誰挨著她誰倒霉,也就你們這些個不怕死的還敢挨上去。」

  這麼一說,原先還猶豫不決的鄉鄰皆是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面帶歉意看著夏荷二人,不是他們不相信陶桃,而是這般東西不好,萬一要是真的,沾染上了又該如何是好?

  雲逸聞言反倒笑出了聲,漫不經心把玩著指尖,一雙眸子裡頭滿是笑意:「大傢伙兒都知道,命格極凶之人皆是長得濃眉大眼,瞧著陶桃那般模樣,哪裡像是窮凶極惡之人?」

  現如今陶父陶母的事兒就已經足夠叫陶桃崩潰了,哪裡還能叫這陶有為平白污衊陶桃?日後都退避三舍,鋪子裡頭的生意怕也是會一同受了波及。

  「雲公子,不是我說,陶桃那般模樣多少還是有幾分難看的。」陶花瞧著雲逸,心裡頭留心沒有說的太過分。

  「陶桃姐姐才不難看,你才難看!像個妖怪!」不知道哪個小孩突然衝出來,推搡了陶花一下,滿面怒氣的瞧著她。

  陶花被這突如其來的孩子嚇了一跳,正欲發作卻見雲逸似笑非笑的模樣 到底還是生生憋了下來。

  那小孩替陶桃說完話之後便離開了,瞧著陶花的模樣諷刺般的低笑一聲。

  「要銀子直說便是,或許我還能給些,可現如今你們就是想要,也拿不到了,」雲逸笑眯眯的瞧著陶有為,眸色格外。陰沉 「現在,三位是自己走,還是我招呼侍衛給三位一起丟出去?」

  陶有為,這名字用在他身上可真是浪費了,他現如今言行舉止,哪兒像個有為之人?

  「我看誰敢動我!」張氏站著瞧向雲逸,目光帶了幾分洋洋得意,格外蠻橫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頗為挑釁,「我現如今有了孩子,若是我在此遭遇不幸,這可便是一屍兩命的事兒了。」

  這番話到底是叫那些個侍衛沒敢下手,就圍在這頭等著雲逸的指令。

  瞧著張氏略微隆起的小腹,夏荷只覺著滿心怒意:「若是真有這般阻止意思,為何不早些說清楚。」

  雲逸也沒想到張氏已經無賴到能拿自己孩子威脅人,有這般娘親,日後怕是心都要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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