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不知所措

  陶桃聞言挑眉，正欲開口，卻見宋娘臉色一變，抓著她的手卻又不敢用力：「你這是怎麼回事？誰燙著你了？」

  知道宋娘會有如此反應，陶桃哭笑不得，搖搖頭安撫她：「這是我自己燙著的，怪我做胭脂的時候不專心罷了。」

  雖說宋娘現如今已經這般氣惱，夏荷卻忍不住笑出了聲，心不在焉燙著了自然是活該，可她心裡頭有人，這就該另當別論了。

  「你哪裡是這般沒頭沒腦的？」宋娘說著輕輕拍了拍陶桃的腦袋，後者捂著頭一臉無辜，「你若是這般蠢，這世上怕是沒有聰明人了。」

  如若換作是別人在笑，怕是腦袋都要被宋娘擰下來。

  「我哪有你說的這般？」陶桃笑著擺了擺手，輕輕抽回手隨後遞了個香囊給宋娘，「方才在攤子上隨手買的，你可要？」

  說是隨手，可到底還是花了不少銀子，夏荷在一旁聽著挑了挑眉，宋娘更是收起香囊便再不理她了。

  「你若是再這麼作踐自己，我倒是寧願先把你作踐了。」宋娘知曉這番話大抵是說重了的，更何況以陶桃這般性子怕是根本沒聽進去。

  舞坊裡頭的姑娘同陶桃算是熟識了，只不過多少還有幾個不願同她靠的太近的，陶桃倒也沒在意。

  「你今日可要去我那兒歇？」臨走之時陶桃瞧著夏荷，宋娘倒是滿眼願意，叫她瞧著哭笑不得。

  「今日便不去了，明日一早還有些事情，」夏荷說著捏了一把陶桃的臉，故作嚴肅道，「若是等我忙完了去找你，你又給自己弄了傷，別怪我不客氣。」

  舞坊著這兩個姑奶奶最是惹不得，陶桃連連答應，宋娘這才肯放她回去。

  回了宅子天色已經漸晚，雲朵東張西望湊上來：「雲公子不知從何得知師父你燙著手了，說是讓你同他去瞧瞧晚戲散散心。」

  這晚戲顧名思義自然是晚上的戲台子，可現如今陶桃哪裡還有心思去看戲？擺了擺手算是回絕了。

  更何況她手被燙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這一個兩個又為何這般緊張。

  只不過陶桃到底是沒想到第二日一早雲逸親自來了，瞧見他時陶桃有幾分心虛的背過手去不讓他瞧：「你來做什麼？」

  「昨兒個晚戲也不同我去看，今日帶你去聽戲，可要？」雲逸抓著她的手腕，目光有幾分深色，雖說已經上過藥，可也不難看出她這般皮肉模糊，比起另一隻完好無損的手，這傷著實太過刺眼。

  今日雲逸親自來了，陶桃也不好不給面子，更何況一晚上沒睡到底也把心思理了理，也沒那麼堵得慌了。

  「既然雲公子親自來了，我哪有不賞臉的道理？」陶桃說著揚了揚下巴，扭了扭手腕，「更何況我也確實沒去聽過戲，這般倒也好給我長長見識。」她自從來了以後便是一天到晚整理鋪子，收拾東西，哪有時間去那般地方？

  即便是有時間，怕也是沒那麼多閒錢。

  雲逸見她答應了，隨即備了馬車帶她前去，這一塊到底還是很大的，也不知是誰盤下的地兒，有這般閒錢請戲班子在這兒唱。

  「今兒又是什麼戲？」雲逸分外熟絡的同一旁的男子交談，陶桃倒也很好奇這般時代的戲班子同她以前了解的可否一樣。

  「今兒個叫念尤娘，我瞧著怕也是這般情情愛愛的東西。」那男子嘆了口氣，顯然對這般戲並沒什麼興趣，到底更喜歡打打殺殺的戲碼，這種兒女情長別說可以自個兒體會，就是裡頭這些個亂七八糟的情節，也不會經歷。

  雲逸聞言頷首謝過，隨後拉著陶桃到了一處包廂：「這兒瞧著最舒服了，我同你說，這戲台子一搭便是十五六日，一齣戲一唱便是兩三日，能看個七八場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陶桃挑了挑眉瞧著他，想必雲逸是極喜歡看戲的，不然也不會如此熟悉，唯一叫她驚訝的便是這一台戲唱兩三日，難怪一直有人道台上台下各不同。

  怕是要練個幾十年才有這般成就。

  可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是，戲快開始時，沈修筠來了，這包廂怕也是沈修筠定的。

  陶桃垂著頭，連戲台子都不去看，指尖輕輕劃著名，著實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沈修筠，自上次問了那般問題以後，她便覺著日後見了沈修筠著實是不可再多言了。

  雲逸瞧著陶桃這副模樣，一時間分外詫異，方才還在同他討論戲的姑娘忽然間就安靜下來了，著實叫人茫然。

  「你這是怎的了？身子不舒服嗎？」雲逸到底也是個反應慢的，也沒察覺是因為沈修筠，反倒關心起陶桃的身子來了，「若是身子不舒服大可回去休息。」

  陶桃恨不得現如今就逃回去，可進來瞧戲的門票都花的是雲逸的錢，若是她現如今走了怕是白白廢了雲逸的好心。

  「無妨，你以前可瞧過念尤娘這齣戲？」陶桃故作鎮定的擺了擺手，目光落到一側的沈修筠身上，隨後又快速移開，並不打算同他多言。

  雲逸搖搖頭，給自己倒了杯茶茫然的聳了聳肩：「從未見過，甚至未曾聽說過，莫不是新戲？」

  陶桃見成功將話題挑開了一時間鬆了口氣，好在雲逸也是個直腸子，並非喜歡這般彎彎繞繞，倒也沒聽出來陶桃話裡頭的意思。

  「若是可以，倒是能借著戲台子給活色生香做個招牌。」沈修筠忽然開口，嚇得陶桃手裡頭的瓷杯險些鬆了手，若是磕在地上怕是要刺穿人耳膜。

  陶桃並非沒聽出沈修筠話中的意思，依舊不打算搭理他，瞧著台下的戲子叫人分外心動。

  「對啊，若是如此也可讓活色生香招牌做大，就如同花魁賽那般，」雲逸倒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瞧著陶桃，後者不想給他瞧出端倪，只得無奈的點了點頭，「若是這麼一來，陶桃的求親隊伍怕是要排到城門外去了。」

  絲毫沒有察覺到兩人之前氣氛尷尬的雲逸依舊自說自話，陶桃卻更是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就讓他說了。

  「不知道陶掌柜意下如何？」沈修筠笑吟吟看著陶桃，後者垂了眸子避開他的視線，「將鋪子裡頭的東西拿去給戲班子用也可以，在此期間鋪子裡頭的開支銀子全權交給陶掌柜了。」

  這般便是在放權了，更何況若是同戲班子有了合作，那自然要好很多，現如今活色生香的口碑已經更好了，若是可以趁機更上一層樓自然是要更好的。

  「若是這般也並非不可，只不過戲班子來了十餘日便走，自然是叫人不放心的，」陶桃說著瞧向外頭的戲班子，輕輕抿了抿唇，輕輕摩挲著指尖，顯然是有幾分不放心的，「我這幾日同她們多接觸，若是不行再同東家說。」

  這般話一出，自然是等同於默認，即便是不好面對沈修筠，可到底還可以借著戲班子和鋪子的事情接近沈修筠，只是現如今多少有幾分不舒服，更何況現如今沈修筠對那日她說的話就當做沒聽見，這叫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雲逸倒是不知道這兩個人的事情，只當陶桃是因為手受傷了心裡頭不舒服，稍稍站起身瞧向陶桃：「這件事交給我便是了，我同這戲班子熟，一年這戲班子會來這兒七八次，倒也算是多了。」

  戲班子本就不該一直在一處停歇，戲也就這麼幾齣，若是一直在這兒又沒有新戲，即便是再賺錢也遲早會看膩了，到了那時就蕭條了。

  故此自然是會到處走，只不過像這戲班子一樣會往返七八次倒是少，叫人驚訝的便是每每回來都有新戲，偶爾唱個老戲也是人滿為患。

  「你倒是難得有這般喜歡的東西。」陶桃笑著打趣他，雲逸聞言倒是有幾分不服，稍稍側了側頭瞧著戲台子上唱戲的青衣冷哼一聲。

  「此話怎講？我喜歡的多了去了，只是你不知道罷了，更何況這戲班子可是我從小瞧到大的。」雲逸說著眯起眼睛，語氣裡頭有幾分懷念，台下的青衣早已不是原來的姑娘，這戲班子也蕭條過，能變成今日這樣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陶桃倒是沒想到這戲班子年頭這般久遠，心裡頭的擔心多少放下來一些，笑著順了雲逸的目光瞧著戲台上的姑娘：「這班子人馬還是同一批嗎？」

  「早就不是了，前些年那個專演青衣的姑娘歿了，那段時間沒有青衣這個人，多少人都不願意來聽戲了，近兩年才找了個合適的頂上。」雲逸的語氣有幾分感慨，這戲班子的戲不同於常人，大都是以青衣為主，也不知是為何，但是這般新穎也的確是招攬了不少人。

  沈修筠坐在一旁，瞧著陶桃的背影輕輕捻了捻指尖，也不知想到什麼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沒有張口多說什麼，那日他倒是想告訴她，可現如今卻又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