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心悅之人

  「你怎就這般死心眼？」夏荷說著抬手點了點陶桃的額頭，大有一副要被她活活氣死的樣子。

  陶桃卻不想在這般話題上糾結太多，目光游移偏偏就是不肯同夏荷對視，只覺著若是說太多，夏荷怕是會將她的心都讀出來。

  「你又為何會覺著是沈修筠？」陶桃說著稍稍側過頭，目光定定的落在夏荷身上，後者愣了一下隨後笑出了聲。

  「這般麼，自然是不好說的。」夏荷並未有告訴她的意思，反倒是笑的更厲害了，叫陶桃頗為茫然。

  若是說直覺也還好說，可到底為何會有這般想法卻另有說法了。

  「這如何不好說？」陶桃說著被她拉起來，分外茫然的跟著她一路走到集市，卻見夏荷抿唇不語，並未有想要回答她的意思。

  兩人走了一會兒，終究是耐不住陶桃軟磨硬泡，夏荷撇撇嘴，頗為無奈：「不好說並非是不打算告訴你，只不過不是現在，更何況我好不容易從舞坊出來一趟 你也不陪陪我？」

  宋娘近來對她的管教倒是愈發嚴格了，雖說還是一直縱容她，可說到底還是有幾分說不出的嚴厲，分明是差不多的年紀，宋娘卻總有幾分獨到的成熟。

  陶桃聞言倒也不好再多問了，任由夏荷牽著她的手逛著集市，後者倒也是個心細的，照顧著陶桃受傷的手，也並未任性往人多的地方走，反倒是一直挑著人少的地方走，生怕旁人將她的手擦傷了。

  「聽聞這巷子口有個鋪子，裡頭什麼都賣，還只買給女子，我們去瞧瞧。」夏荷看著陶桃依舊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分外無奈，拉著她徑直走進巷子。

  只賣給女子的鋪子，這倒是叫人好奇，雖說下午的集市不算熱鬧，但卻也有不少人出來，現如今慕名而來的姑娘也不少，甚至還有不信邪的男子也湊過來瞧，無一例外都被趕了出去。

  「聽聞這一處，死賴著不走的男子會被店家打出去，」夏荷說著小心翼翼護著陶桃想手湊近，「但是或多或少還是有男子不信邪，前些日子宋娘帶我出來買東西，我來過兩次。」

  只不過到底是宋娘同掌柜交涉，她只不過在一旁瞧著，聽聞掌柜性情古怪，若是得罪了掌柜，就等同於惹了大麻煩，雖說她未曾見識過，只不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到底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陶桃同她進了鋪子，恍然發現這鋪子裡頭賣的不只是女子用的脂粉手絹，甚至還有兵器，小巧到簪刀，重到長槍大斧，也不知是何人覺著女子可拿起這般東西。

  「二位姑娘要買些什麼？」裡頭的夥計也不同於外頭一樣熱情，反倒有些冷清的過分。

  「不麻煩了，我二人瞧瞧便是。」夏荷拉著陶桃稍稍頷首，那夥計便也沒有多言，目送二人進了鋪子，便繼續站在櫃檯外頭瞧著新的客人。

  陶桃自認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如今，她沒有去瞧冷兵器的喜好，故此也只能瞧瞧胭脂水粉，紙鳶扇花。

  「照理說旁的鋪子裡頭，一種貨少說也有幾十個。」陶桃說著頗為茫然，目光落到架子上，「可這處並非如此，每一樣東西能有三件以上都算是多了。」

  由此看來，這鋪子裡頭的東西怕都是珍品，獨一無二，這倒是激起陶桃的興趣了。

  「你在這裡瞧著，我去那頭看看。」夏荷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架子，上頭掛著一隻只風箏，「舞坊空地很大，外頭的風箏款式太多，叫人瞧著也沒什麼新意。」

  陶桃頷首，目光流連在一個荷包上，雖說荷包樸素，卻還是分外吸引人。

  她依稀記著，沈修筠曾有意叫人給她縫製荷包，可那個時候她同沈修筠不算熟識，自然是沒有接受的，一來二去這件事便作罷了。

  可現如今瞧著這個荷包，反倒是勾起了幾分回憶。

  陶桃輕輕嘆了口氣，指尖摩挲在荷包上 也不知在這裡站了多久，直到夏荷選好了風箏在她身後出聲，陶桃這才回過神來。

  「想誰呢？方才那眼神都要飄出花兒來了。」夏荷笑著打趣她，陶桃像是觸電了一般縮回指尖，頗為不自在的扯了夏荷的衣袖。

  「挑好了便走罷，我也沒什麼想買的。」陶桃說著急急忙忙拉著夏荷到了櫃檯結了帳，隨後又拉著她走了。

  若是再不叫她走，陶桃怕自己忍不住回去買了那荷包，既然是珍品，價錢定然是不便宜的，更何況若是她現如今有了荷包，沈修筠那日的話怕是就不算數了。

  「你這副模樣明顯就是想到沈東家了，」夏荷說著給陶桃看自己選的風箏，一副什麼都看明白的模樣，「雲朵該說的都說了，你倒是還記著沈東家欠你的一個荷包？」

  陶桃有幾分不自在，雲朵那丫頭嘴快，自然是會同夏荷說的，更何況夏荷瞧著這般無害，收買人到底還是有一手。

  雲朵再怎麼樣也比她單純，自然是好騙的。

  「我並非記著那件事，」陶桃說著炊了眸子，目光落到一側攤子上，「我只是在想著到底該不該同沈修筠說清楚。」她心裡頭到底還是想說個明白，可到底又怕自個兒承擔不起後果，這般想法就連她自己都覺著矛盾。

  夏荷聞言揚了揚手中的風箏，輕輕揚起唇角，這副溫柔模樣叫陶桃瞧著有幾分恍然：「若是你真的喜歡，那還是去的好，就像這風箏，只有一個，若是先下手了，它便是我的，可我若是沒下手，指不定再想來買的時候就是別家的了。」

  陶桃自己便是做商人的，這般道理又如何不懂，生意自然是要眼疾手快，可沈修筠不同於聲生意，更不同於風箏，他有自己的想法，風箏可以出高價，生意可以搶，可若是沈修筠不喜歡自己，她無論如何也強求不過來。

  「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麼，可你現如今在大好年華，即便是算你百歲，你現如今也過了二十載，你又有幾個二十載？」夏荷說著捏了捏陶桃的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手裡的風箏也被風吹的有幾分躁動。

  陶桃恍然，就如同夏荷說的一般，即便是算她能夠活到百歲，可現如今她也已經過了五分之一，還有幾個二十年夠她猶豫？即便是在現代將近三十歲也算是大齡，更何況這般時代？

  早的姑娘許是十幾歲便已為人母，可至今為止陶母到底也沒有逼著她成親，若是再不放手一搏，待她成為徐老半娘時又該如何？

  陶桃到底還是想通了，指尖輕輕摩挲著風箏一角，格外無奈的瞧著夏荷：「有些時候我真覺著，比起我，你倒是更像穿越賴的人。」

  這番話沒頭沒腦，叫夏荷聽著一頭霧水：「什麼穿越？」她從未聽過這個詞，可想想應當並非是什麼壞詞。

  陶桃只是笑著搖頭，並未打算跟她解釋太多，這檔子事兒說出來怕是會嚇著人：「無事，你現在怕也是不懂。」

  夏荷聞言更是好奇，她不止一次覺著陶桃懂得比任何人都多，偶然說出的詩句也是好詩，主意也比旁人多，更別說這次舞坊勝出也是她的功勞。

  正當夏荷開口欲問時，陶桃卻笑著擺了擺手：「我倒是想問問你可有心悅之人？這般道理說的倒是比誰都厲害。」

  本以為夏荷會笑著同她說兩句，卻不料後者的笑意幾乎是一瞬間就淡了下去，張了張口好似滿嘴苦澀：「這有什麼好說的，前些日子宋娘還念叨你，說你參加了花魁賽以後就不回去看她了。」

  陶桃本是無心之舉，卻不料夏荷這般反應，甚至還轉移話題，倒是讓陶桃有幾分愧疚，叫人分外難受。

  目光落到夏荷臉上，後者臉上勉強的笑意讓陶桃分外心疼，夏荷擺了擺手，示意陶桃別問了，眼裡微微有幾分晶瑩，好似再多說兩句就要掉下淚來。

  「這話說的，若是可以我倒是想去，也不瞧瞧這些日子活色生香多忙。」陶桃笑著拍了拍夏荷的肩，後者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這般叫陶桃更是有幾分不安。

  「我瞧著你若是再不去看看她，她就要到街上罵你來了。」夏荷笑著拍了拍風箏，「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帶你回去瞧瞧？」

  陶桃聞言聳肩，這有何不可？只不過怕宋娘瞧見她手上的傷大驚小怪，也不知宋娘是如何想的，非得認定了她會在舞坊，分外的熱情。

  現如今瞧著她的手這般，怕是要惱了。

  兩人邊說邊笑走到舞坊，宋娘站在樓上瞧著陶桃來了，就差直接跳下來接她：「你個沒良心的，總算是肯過來看我了！」

  一向穩重的宋娘這般說道，叫陶桃哭笑不得，哪裡敢讓她多等，同夏荷忙走上樓梯，不過一個拐彎便瞧見宋娘了，如若不是她確認宋娘的確是普通人，倒要以為她是飛下來的了。